第45章 我本以為你不打算摘面具
時念笑著看著眼前的老人,說:「傅爺爺,晚上好啊,我是時念。」
傅老爺子傅泊簫看著時念摘下面具,表情隻是略微驚訝,卻也沒有很震驚。
時念看到之後心中明了。
她提著手上那袋傅津宴給她準備好的極品茶,走到了傅老爺子的茶位旁,慢慢解開茶葉。
「津宴哥說,這是您喜歡喝的武夷山大紅袍,我給您泡上?」時念開口道。
「嗯。」傅泊簫應了一聲。
然後,整個廳室裡就沒有任何人說話的聲音,隻剩下時念注水烹茶的聲音。
她的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茶香四溢。
最後,時念把茶遞給傅泊簫。
傅泊簫伸手接過,細細品鑒。
他說:「這些年來,也已經很少有人能泡出這麼好的茶了,他那點手藝功夫,全都傳給了你。」
時念微微垂下眼,擺弄著茶具。
她說:「是啊,他不傳給我,還能傳給誰呢?畢竟我是他的親生女兒。」
他們都知道說的那個「他」,就是已死的時父。
當初那個得意志滿風華正茂的男人,已經永遠留在了那個陰雨天。
「我本來以為你還不打算摘面具。」傅泊簫繼續說道。
時念笑笑,看著傅泊簫說:「我這點小把戲怎麼可能瞞得過傅爺爺,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時念平靜地看著眼前的老人。
她從收到邀請函的那一瞬間就明白,躲不過的。
雖然她和傅津宴簽了保密協議,兩人平常也非常注意。
可是很多東西都經不起細查,更別提是傅老爺子想查。
就從今天這塊坦桑石的來由來說,其他家可能難以查清,但是隻要傅泊簫想,立即就知道了。
畢竟是自家產業。
所以,她進來之後,根本就不打算再做偽裝。
「你和傅三那小子是怎麼回事?」傅泊簫直接問道。
時念說:「不知道傅爺爺指的是哪方面。」
「所有。」傅泊簫威壓極重。
時念也沒生氣,隻是笑著說:
「首先,我和津宴哥不是情人關係,我們目前屬於合作關係,互利互惠。」
「然後,我沒有讓津宴哥和陸衍止打擂台,但是還是把他捲入了。」
「哼!」時念的話音剛落,傅泊簫就一手拍在了扶手上,看起來十分憤怒。
可是時念隻是平靜地看著他,說:「傅爺爺,當心手。」
可是傅泊簫卻依舊暴怒道:「你也知道陸家在A市的地位,你還把傅三卷進去,你是想把我們傅家也拉下水嗎!」
「傅爺爺,你想多了,我沒有這個想法。」時念沒有驚慌,平靜應答。
傅泊簫眼看著這一招唬不住時念,也就不裝了:「你和陸衍止之間的事,我們傅家沒有必要摻和,我不想得罪陸衍止。」
時念終於再次笑了。
「傅爺爺,你在逗我呢。」時念點到為止,沒再繼續說。
而傅泊簫也在看著她,一雙蒼鷹一般的眼睛死死盯著時念,給對方極大的壓迫力。
傅泊簫當初打下的傅氏江山可不是那麼乾淨的,早年他身上匪氣很重。
後來是他引以為傲的大兒子命喪海底,他才稍微收斂。
可是即便如此,他骨子裡的那抹匪氣依舊存在。
就從現在他放任三個孫子打擂台、養蠱,就能看出來,他依舊是心狠手辣那一派。
像是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聽到陸衍止的名字就溜了?
「怎麼個逗法?」傅泊簫終於繼續開口道。
時念輕聲說:「正因為有人敢和陸氏打擂台,老爺子您才高興呢。」
說完,她又露出一個美麗的笑。
「老爺子您讓三個孫子養蠱,就是為了家族壯大,如果一聽到陸衍止的名字就退縮了,今後家族逐漸衰敗是必然。」
「而且,傅氏也不是好拿捏的,風險,早已在您的掌控之內。」
傅泊簫雙眼微眯,再一次重新審視眼前的女人。
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在對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引以為傲的大兒子的影子。
他的確有想法,隻是比她所想的狠一些。
陸家家大業大,但是傅家也不是輕易就會衰敗的,到時候如果陸衍止要追究,就把傅津宴給踹出去給陸衍止賠罪,畢竟他傅泊簫可不知道伊寧是時念。
如果傅津宴站穩腳跟了,那麼就讓他帶領傅氏走向輝煌。
賭贏,傅氏更上一層樓。
賭輸,提著傅津宴去賠罪,任君處置。
他已經做好犧牲掉一個孫子的準備了。
屋內燈光明亮,氤氳上升的茶香讓這間茶室更顯雅緻。
時念靜候兩秒,然後,她說:「所以,傅爺爺,我這次能算過關了嗎?」
傅泊簫掃了時念一眼,輕笑一聲。
「真不知道之前你在陸衍止身邊呆那麼久是為什麼。」
時念笑:「這不是出來了麼。」
對於時念和陸衍止的關係,傅泊簫這種老油條早就清楚了。
時念沒有被隨便應付,依舊靜靜看著傅泊簫,等他的回答。
無聲的心理爭鬥在兩人之間平靜地進行。
最後,傅泊簫說:「我隻能保證我不管他們三兄弟之間的事,至於其他,你也說了,我在養蠱,就看他們最後誰能勝出。」
時念笑了。
今天過來的目的已然達成。
傅津宴說過,他們三個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產業,這一次傅二之所以能手伸那麼長,主要還是因為在老爺子面前說了他的壞話,導緻老人對他有誤解。
老人的態度決定了下面人手的態度,這就很要命。
老爺子不管了以後,隻需要一些時間,傅津宴就能徹底掌控局勢。
夠了。
時念又和老爺子寒暄了幾句,然後重新戴上了面具。
在她即將走出這扇大門時,她聽到了身後傅泊簫的一聲輕嘆:「可惜了,他走得早。」
時念握緊了門框,她想沖回去,去問問傅泊簫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最後是僅剩的理智控制住了她。
今天這一步虛張聲勢、強裝鎮定、高深莫測已經到達了她目前的極限,父親的事,需要再等等。
想著,時念鬆開了手,出門後又對老爺子鞠躬,這才合上門。
「怎麼樣怎麼樣?」門外的傅津宴已經緊張得快爆炸。
這屋子隔音很好,他愣是趴門縫都沒聽到一丁點聲音。
另外兩位還在看著呢,時念面無表情,隻說了一句:「回去吧。」
然後,她就率先往下走。
而傅津宴則是氣不過去和說風涼話的傅二鬧起來了。
時念不想聽那些,隻是平靜地下樓。
隻是,才剛剛轉過一個拐角,就有人堵住了她。
時念擡眼一看。
是霍家的人。
A市三大巨頭,是陸氏、傅氏和霍氏。
各自掌控了A市不同的命脈。
霍氏集團就是A市最大寶石行、珠寶行等等的擁有者。
當初,她的那一枚坦桑石,也就是從霍氏旗下的寶石行中所購得。
「伊寧?」對方上下打量著她,眼神有些玩味。
「霍二少。」時念平靜打招呼。
「你認得我?」霍二驚奇道。
時念擡眼:「二少鼎鼎大名,我怎麼可能不認識。」
霍二想想也是,不過這些不重要。
「你和韓薇為什麼要爭那枚坦桑石啊?」霍二湊過來,「你能告訴我嗎?」
時念隻是笑而不語。
「我剛剛看著這坦桑石這麼熱門,立即去讓店裡查一查,結果你猜我查到了什麼?」
時念依舊不語,雙眼平視前方,沒有任何錶情。
「哎呀,你不好奇我告訴你,原買主是時念,就是陸衍止的老婆,時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