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我們不是你親生的？」陸霖小聲的問道。

　　「無關血緣，這是一份承諾與責任，既然陸風收養了你們，那他就是你們名義上的父親，得為你們負責。而我答應過他，會好好照顧你們，當然包括讓你們像其他孩子一樣，去上學讀書，當然，如果你們做了錯事，我也會嚴加管教你們。」傅曉曉點了點頭，直白道。

　　「我想讀書，等我長大，我會報答你和陸爸爸的。」陸霖望著傅曉曉，第一次說出自己的感受。

　　他渴望讀書。

　　可他一直都知道，現在的日子得來不易，已經比他們兄弟流浪街頭好很多了，他一直不敢奢望可以去讀書，隻要能將弟弟帶大，他不怕苦不怕累。

　　「以後有什麼想要的，儘管說出來，別害怕也別見外。」傅曉曉忍不住伸手想揉揉他的頭。

　　陸霖一怔，緩緩低下頭，主動將自己的頭靠向傅曉曉的手。

　　傅曉曉一愣，原本想要收回手的，順勢揉了揉陸霖的頭，眼中閃過一抹滿足。

　　陸霖耳朵泛紅，轉身跑回房間了。

　　傅曉曉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著去了廚房。

　　從李嬸子家拿回了不少東西，想著明天要帶著陸霖去學校，傅曉曉想了想，決定帶上白糖。

　　傅曉曉拿了兩套新毛巾和牙刷出來，正好陸霖和陸晨收好了東西，傅曉曉對他們招了招手。

　　「小霖小晨。」

　　「傅姨。」陸晨高興的喊道，從哥哥的嘴裡知道傅曉曉願意讓哥哥去上學後，陸晨看向傅曉曉的目光都帶著光。

　　「這是給你們買的新毛巾和牙刷，牙膏和肥皂隻能買一份，你們兩共用。」傅嘵嘵將手裡的東西交給陸霖。

　　「我們不用新的，我們有舊的。」陸霖看向傅曉曉，沒想到她特地去鎮上的供銷社，走了兩個小時是為了給他們買。

　　「用吧！我已經給你們買了，你們那條也該光榮退休了。」傅曉曉想起他們那條黑抹布，無奈搖頭。

　　那大概是她見過最堅挺的破洞布了。

　　「……謝謝。」陸霖心裡湧上一股愧疚。

　　傅曉曉事事都想到了他們，他們還作弄她，故意帶她走到鎮子上。

　　「明天帶你去學校報名，一會你們過來，我給你們洗個澡，要見老師，得乾乾淨淨的才不會讓人看輕你。」傅曉曉笑道。「我已經燒好了熱水，你們到院子裡來。」

　　「我……我們自己能洗的！」一聽傅曉曉要給他們洗澡，兩娃漲紅了臉，羞地直搖頭。

　　「還是讓我幫你們洗吧！」傅曉曉想起陸風帶他們洗澡那樣，那叫過水，不叫洗澡。

　　隻是水從天上來，澆到身上，落到地上，身上的泥是一點沒掉。

　　「好了，我去提水，你們快點啊！」傅曉曉不給他們拒絕的機會，起身去了廚房。

　　「哥哥，怎麼辦？」陸晨紅了臉蛋，真要讓傅曉曉給他們洗澡嗎？

　　「……洗吧！」想起傅曉曉的話，要乾淨的去見老師，陸霖咬牙，忍了。

　　傅曉曉提著兌好的溫水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兩個光滑滑的娃娃捂著襠站在院子裡，英勇就義的樣。

　　傅曉曉失笑，拿著肥皂和毛巾過來，拿著溫水給他們把身上澆濕，抓起陸晨的小胳膊，輕輕一搓。

　　一條長長的黑泥，瞬間成條。

　　「……厲害了，可以搓出麵條了。」傅曉曉震驚的眨了眨眼，這兩娃是有多臟？

　　陸霖和陸晨對視一眼，看著傅曉曉手裡搓下來的黑泥，羞的低頭。

　　「好傢夥，今天是個大工程。」傅曉曉擼起袖子，拿起一旁的毛巾，將兩個娃給搓了個遍。

　　半個小時後，傅曉曉扔掉了手裡黢黑的毛巾，給他們打上肥皂，將身上的泥和肥皂全衝掉，傅曉曉看著面前白了兩個度的娃娃，滿滿的成就感。

　　就是廢手和廢水，噢，還廢人。

　　給兩娃洗完，傅曉曉回到房間癱倒在床。

　　「哥哥，你好白。」陸晨和陸霖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嶄新的對方，覺得十分神奇。

　　「她喜歡乾淨，以後我們每天洗澡。」陸霖對著陸晨道。

　　「嘿嘿，我也喜歡，哥哥你聞，我全身都是香香的。」陸晨躺在自己的小被窩，狹小的空間，肥皂的香味更是濃郁。

　　「嗯。」陸霖看著陸晨，偷偷聞了聞。

　　他也是香的。

　　他們不是臭小乞丐了。

　　「哥哥……我喜歡……她。」陸晨打個了哈欠，嘴裡一邊嘀咕著。

　　說完小眼已經閉上睡著了。

　　陸霖看向傅曉曉的方向，喃喃低語。「……嗯。」

　　傅曉曉第二天醒來時，陸霖已經在廚房了。

　　「早。」傅曉曉揉著眼，沒想到陸霖今天比她還早。

　　「嗯，早。」陸霖看到傅曉曉，開口應道。「我鍋裡熬了菜粥。」

　　「這麼早？你該不會一晚上沒睡吧？」傅曉曉看了看手錶，這會六點，粥已經熬得差不多了，那不得五點就起來了？

　　「……我睡了會的。」陸霖心虛的回答道，他一想到今天可以去上學，激動的一晚上沒睡著。

　　「說謊鼻子會變長。」傅曉曉輕笑。

　　「……我睡不著。」陸霖低下頭，不敢看傅曉曉，怕她生氣。

　　「以前讀過書嗎？」傅曉曉好奇地看向陸霖。

　　「跟著白爺爺認識幾個字。」陸霖隻知道他和弟弟的名字，以及一些藥材的名字。

　　「以後你會認的更多的！」傅曉曉揉了揉他的頭，輕笑。「今天有小幫手幫我做了早餐，那我偷懶去再睡一會。」

　　「一會六點半你記得喊小晨起床，我們七點出發。」傅曉曉說完便回房間補覺了。

　　陸霖看著她的背影，坐在竈前看著火，眼底湧出興奮。

　　到了六點半，陸霖便迫不及待將陸晨給拉起床，陸晨瞌睡的直打哈欠，陸霖等不及，乾脆直接擠好牙膏自己給陸晨刷牙。

　　「哥，好睏……」陸晨被動的刷完牙洗了臉，菜粥就已經端到了他面前。

　　「快吃。」陸霖雙眸一厲，陸晨感覺到了哥哥生氣，瞬間清醒了，乖乖拿起勺子趕緊喝粥。

　　傅曉曉美滋滋的補了一覺，伸著懶腰走出房間，發現陸霖和陸晨早已經收拾好了，就等著她出發了。

　　兩雙眼巴巴的望著她，彷彿在說——

　　可以走了嗎？

　　可以走了嗎？

　　可以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