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剛才過來催交錢的護士率先開口。

　　「呵呵，我還以為這一家子很窮沒錢，原來是不肯出錢啊！」

　　其他人跟著紛紛附和，「當老婆的不肯出錢，當兒子的也不肯出錢，卻要兒媳婦出錢！真是聞所未聞！」

　　「這家子人好意思哦，特別是當兒子的，工資那麼高竟然隻留給自己花，一分不給家裡！」

　　「這麼多年一萬多的收入，那可是一筆巨款。他們家裡怎麼可能沒錢？純粹哭窮！」

　　「哎，那個大妹子可慘了。給人當兒媳婦還要養人家一大家子，真可憐啊！」

　　聽著圍觀人的指指點點，周衛國如芒在背，難受極了。

　　但他現在真沒錢，便哀求地看著宋招弟。

　　「招弟，我真沒錢。你先幫忙把錢交上，之後我還給你，行不行？」

　　宋招弟一臉為難，都快要哭起來了，「衛國，我真沒錢啊！上次爸給了你1000塊錢，你看著爸病這麼重卻不肯拿不出。你，你心太狠了！」

　　周衛國臉色一變，宋招弟怎麼知道他從爸那裡拿了1000塊的？

　　繼而又趕緊解釋，「這1000我早就花光了，隻剩下很少一部分。真的，我沒騙你。」

　　「1000塊你這麼快花光了？你幹什麼去了？」

　　周衛國氣惱道，「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招弟，這些事情以後再說，我們現在先籌錢，讓爸做手術。行不行？」

　　宋招弟扭過頭不理他。

　　周衛國隻得走到羅細妹面前，問道，「媽，你帶了多少錢過來？」

　　「我沒錢！」羅細妹趕緊叫道，「出來得太趕，我沒帶錢。」

　　周衛國臉色一沉，聲音中帶了一絲的怒意。

　　「媽，爸的手術再不做，很可能會癱瘓。你確定不出錢？」

　　羅細妹不想出錢，可也知道手術關係到老頭子的未來，隻得不情不願地掏口袋。

　　她今天去了鎮上趕集，口袋裡還剩下100塊，全部掏出來給了周衛國。

　　「我就剩下這點了！」

　　見隻有100塊，周衛國很不高興，但也知道他媽不會再拿錢了，也沒再說什麼。

　　他又走到周衛紅面前，不說話，隻盯著她。

　　「大，大哥，我真沒錢！」

　　周衛紅主動把口袋掏出來，兩個口袋都空空的，沒一分錢。

　　周衛國看向周衛軍。

　　周衛軍也把口袋掏出來，從裡面掉出來50塊。

　　「就這50塊了。」

　　周衛國自己也掏了口袋，裡面有163塊。

　　最後走到宋招弟面前，「拿錢吧！」

　　宋招弟也學著那對兄妹掏口袋，口袋裡隻掉出來一片蔫吧的菜葉子。

　　「沒錢。」

　　周衛國懷疑地看著她，但見宋招弟身上穿的衣服，也知道她身上藏不了錢。

　　現在隻籌到313塊，離1000還差687塊！

　　周衛國眉頭皺得都要打結了。

　　最後，他還是無奈地看著宋招弟。

　　「招弟，現在還差687塊，你就幫幫忙，先把錢籌夠1000.等爸的手術做好了，我讓媽回家拿錢，再把錢還給你。行不行？」

　　還不待宋招弟回答，周衛國低聲下氣，「求你了！求你幫爸一次！」

　　宋招弟特別不情願幫這個忙，周德貴做不做手術她一點兒也不關心。

　　她不吱聲。

　　周衛國又說道，「招弟，我們家就你最厲害，你在縣裡認識這麼多人，借錢應該很容易吧？」

　　宋招弟冷笑，「你在縣政府上班，你借錢不是更容易？」

　　宋招弟的話音剛落，圍觀人群再次議論起來。

　　「哎喲，原來這家的兒子在縣政府上班啊！那是吃皇糧的，怎麼會這麼窮？」

　　「縣政府的工資可不算低！而且是公職人員，很容易借到錢的。」

　　「這位同志你叫什麼？我兒子也在縣政府上班，說不定你們兩個認識！」

　　周衛國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怨恨地瞪著宋招弟，他媽的小婊子，非要讓他出醜是吧？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抹笑。

　　「招弟，這一時半會的，我同事哪有錢借給我？我都說了，你先幫忙借錢，然後我再把錢還給你。就這一次，行不行？」

　　宋招弟猶豫了一會，無奈道，「行吧！」

　　「啊？」周衛國傻眼了，宋招弟竟然同意了？

　　「那我去借錢，你們在這裡照顧爸。」

　　宋招弟走了。

　　圍觀的人群也走了。

　　現場就隻剩下醫生護士、周德林和周德貴一家子。

　　羅細妹陰陽怪氣，「宋招弟明明有錢，卻找借口說自己沒錢。哼，這個惡毒的女人，她肯定是不想治老頭子！」

　　「行了媽，少說幾句！」

　　周衛國瞪她一眼，很想反問她一句，家裡的錢都是你收著，怎麼不拿出來？

　　別騙他說忘記了，他不相信。

　　他爸摔跤在12點左右，快4點宋招弟回家才往醫院送。

　　而且期間周德林不止一次提醒過要多帶點錢，可他媽愣是不肯拿錢，他都替他爸感到心寒。

　　周衛國無意間瞥到周衛軍的胳膊不自然地扭曲，問道，「衛軍，你的手怎麼回事？」

　　周衛軍沒好氣道，「被你媳婦打的。」

　　「她打你？為什麼？」周衛國皺眉，雖然這段時間宋招弟脾氣變了很多，但是一般情況下她不會主動打人。

　　周衛軍添油加醋，「你媳婦現在可了不得啊！一回來放下自行車就衝過來打我一拳頭，還把我的手給扭成這樣！大哥，你可得好好管管她！」

　　周衛國自然不信，周衛軍什麼性子他還不了解？

　　「是不是你先打招弟，她才還手的？」

　　周衛軍眼神閃爍，「我就是輕輕碰一下……」

　　周衛國冷笑，「怪不得你被打。活該！」

　　「有你這麼大哥的嗎？」周衛軍怒道，「我又不是真的要打她，隻是跟她開個玩笑而已！她卻把我往死裡打！」

　　周衛國不想再搭理周衛軍，扭過頭找個地方坐下。

　　周衛軍氣沒處發，狠狠踹了一腳垃圾桶，被護士一頓批，還說東西是踢壞了，要他賠償。

　　他立刻老實了，找個椅子坐下。

　　周衛國看了他一眼，也不說叫他先去處理胳膊。

　　一群人等呀等，終於，半個小時過去，宋招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