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秋秋？是秋秋嗎。」

　　李靜秋，「爸，是我是我，我回來看你了！」

　　這一刻，老頭的眼前不再朦朧，竟然是那麼的清晰。

　　老頭已經淚流滿面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這張臉，他卻是無數個日日夜夜思念著。

　　父女兩人，相擁而泣著，站在門口的幾人也是抹了把眼淚，都很心酸。

　　但總有人要破壞掉這個氣氛，柳曼把堵在門口的幾人推開，嘴裡嘖嘖嘖著。

　　柳曼，「嘖嘖嘖，好一副父女情深啊，老頭子，你女兒回來了，你是不是高興死了啊，你也不看看，你半截身都快入土了，高興有什麼用？」

　　柳曼的話真的很刻薄，她不僅話刻薄，人也刻薄，把菜籃子往桌上一放，一坐，腿一翹，一臉的刻薄樣。

　　柳曼，「說吧，這次回來幹什麼？我可先說清楚，老頭什麼家產也沒有留下，你想回來分家產是不可能的。」

　　傅南嬌走到容媽媽身邊，拿出手帕給她擦眼淚，又搬了把椅子讓她坐下。

　　這一幕看得柳曼咬牙。

　　憑什麼她現在過的這麼好？還有這麼好的一個兒媳婦，想想她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嫁給老頭後，她也生了一個兒子，從小當寶棒在手心裡長大，等娶了媳婦就把她這個娘踢出來。

　　她隻能回來跟老頭過。

　　李靜秋擦乾眼淚，「我說過，我回來，隻是為了看爸爸和弟弟，我沒有回來拿財產。」

　　柳曼怪異看著她，不確定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但現在這個家，隻剩這麼一個四面擋風的牆，她想拿也拿不走。

　　柳曼，「看你現在過的挺好，把老頭接走吧，他好歹也是你爸爸，你這個做女兒的，總得管他吧。」

　　李靜秋還沒講話，老頭動了動嘴，說了兩個字，「不，不要。」

　　他才不要在這個時候拖累女兒！

　　李靜秋卻在想，要不要把爸爸接回去，讓他有一個安詳的晚年。

　　柳曼，「老頭，你沒看到你女兒現在過的好嗎，跟她回去，就能吃的好，睡的好，享受天倫之樂了。」

　　老頭猛搖頭，「不，不要，秋秋，不要不要管爸，爸，爸這是罪有應得。」

　　雖然當年是為了他們母女好，但他確實在外面有柳曼這個戲子老婆，他拋棄了糟糠之妻，這是他的報應。

　　當年就算他被反資本運動會的人抄家，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怎麼著也不會淪落成今天這樣子。

　　是柳曼，是她揮金如土，把僅剩的一點家產全敗光了。

　　如今落成這樣，柳曼有一半的原因。

　　柳曼聽見老頭不去，她跳起來，猛得就給老頭一巴掌。

　　她速度太快，又太突然，李靜秋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李靜秋，「柳曼，你憑什麼打我爸，你沒看到他都成這樣了嗎，你還有沒有心！」

　　柳曼，「打他還是輕的，要是殺人不犯法，我都想殺了他的，老不死的東西，你趕緊把他帶走，老娘指不定還能改嫁個男人。」

　　柳曼當年跟著老頭時也很小，現在就比李靜秋大一點。

　　而柳曼這麼憤怒，那是因為老頭不跟她離婚，不能離婚，她就不能走，被綁在老頭身邊。

　　老頭，「別，別想，甩，甩掉我。」

　　老頭沒什麼力氣，但眼裡的恨意很濃，要是他還能動，他一定掐死這個戲子！

　　柳曼揚起手，又要打下去，傅南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向後一推，柳曼噔噔噔後退摔坐在凳子上。

　　傅南嬌，「柳同志，好好說話，他好歹也讓你好吃好喝那麼多年，不念舊情，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吧。」

　　柳曼被一個小輩訓了，臉色很難看。

　　柳曼，「你是個什麼東西，我們家的事，輪得到你來管嗎，溫靜秋，你不管管她嗎！」

　　李靜秋，「她是我兒媳婦，叫我爸外祖父，你說她有沒有資格管？」

　　柳曼，「怎麼著，現在你們人多，想欺負我一個人是不是？」

　　李靜秋，「我們沒有欺負你，是你先打人，柳曼，我爸以後不用你管，我自己會帶走。」

　　她本來隻是想回來看看父親和弟弟，可是沒想到，家裡的變故這麼大，老父親已經完全沒有自理能力，她要把他帶回去。

　　雖然他當年也做了很多混賬事，但李靜秋心善，她真的沒有辦法看到父親這樣子。

　　柳曼一聽她要帶老頭走，心裡很是高興。

　　柳曼，「你把老頭帶走也行，我們來算一下賬吧，伺候老頭這麼多年，就算當個保姆，也得給點辛苦費吧。」

　　李靜秋眯起眼睛，原來是想要錢，她笑了。

　　李靜秋，「跟我算保姆費？好啊，把我爸當年花在你身上的錢，都吐出來，我就給你保姆費。」

　　柳曼愣了一下，她沒想到，當年被趕走的那個小女孩，現在能這麼強勢的咄咄逼人。

　　柳曼，「我，我哪裡來的錢。」

　　李靜秋，「那你也別想要保姆費。」

　　李靜秋態度非常強硬，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縮頭縮腦的小女孩了。

　　柳曼氣的把菜籃子掃到地上，野菜葉子灑了一地。

　　柳曼，「你們，你們憑什麼這樣對我，要不是我，老頭子早就死了，你現在看到的墳頭草都比你高，你憑什麼不給我錢！」

　　李靜秋看她氣急敗壞，跳腳的樣子，隻給了一個冷笑。

　　柳曼，「不給錢，那我就跟著老頭，我們還是合法夫妻，你把老頭帶走，那就別想不管我。」

　　李靜秋，「想賴上我？不可能，我告訴你，我爸我能管，但你，別想。」

　　柳曼笑了起來，「那可由不得你，我們是夫妻，我們有證，你就得兩個一起養著。」

　　老頭聽到她這麼不要臉的話，氣的全身發抖起來。

　　老頭，「無，無恥！」

　　柳曼，「老頭子，你說我無恥，你兒子給別人去當兒子，把你扔給我，要不是我，你早死了知道嗎！現在你女兒回來了，你就想拋棄我？你想的美，老娘就是死也要鬼跟著你！」

　　柳曼也想清楚了，既然他女兒混的這麼好，那她就死賴著，憑一張結婚證，她就得養著自己。

　　傅南嬌卻說，「婚姻法有規定，前爸的後媽，無權讓子女贍養，在法律上，我婆婆不用養你。」

　　柳曼一聽，臉色又變黑了。

　　反正她就是賴著老頭，別想甩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