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她得活著啊
寧微微猝不及防地被扔在了地上。
身體多處傳來的疼痛讓她已經分不清具體是哪裡更痛了。
她緩緩擡手摸著快要麻痹了的臉。
也不知是生理淚腺還是因為害怕才產生的恐懼淚水,總之一併決堤,淚珠子成串地砸在地闆上。
燙出一個個水印淺坑。
她看著眼前被燈光投射下來的身影,心裡的震驚和劇烈的恐慌不斷抨擊著她的心臟和靈魂。
她錯了。
她一直認為商泊禹這個人儒雅深情,謙和有禮,溫柔又有耐心。
可她從來沒想過,這樣的人,也會有陰鷙、黑暗、狠戾、冷厲的一面。
或許……
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那儒雅溫柔的一面,不過都是偽裝?
她渾身一抖,死死咬著唇,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下來。
不能害怕。
現在害怕了,就徹底沒有了。
她用力吞咽了下,忍著痛爬到商泊禹的腳邊,仰著下巴看他。
哭得梨花帶雨,是一副極盡可憐又破碎的模樣。
她瘋狂地搖著頭,「我沒有,我沒有,泊禹……你信我,我真的……真的沒有挑釁過孟笙,
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隻要和她離婚了,肯定不會要我了,我怎麼可能再去做這種事情?
那緋聞也不是我,我好不容易才從素州回來,我是絕對不會這樣作繭自縛的。
就像你說的,那樣做了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我不會傻到斷送我後半輩子的地步!
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泊禹,你信我,好不好?」
商泊禹不知道信不信,他就立在那裡,居高臨下,又一臉陰寒地睥睨著腳邊的女人。
曾經有許多個夜晚,他狠狠沉淪在她有趣的肉體上,和她極盡纏綿,怎麼也要不夠。
用來宣洩殘留在心裡的那些苦惱和煩躁以及……陰鷙。
她每次都有新花樣,總能讓他的身心都達到不一樣的愉悅程度。
他迷戀她的身體,這也是為什麼儘管發生了許多事情,他總能一次又一次地選擇妥協。
可如今,他從那個用肉體編織的情網裡走出來,對她卻隻剩下厭惡和痛恨。
這種感知特別深刻。
就像烙鐵一樣,在他心上燙下了這輩子都無法抹去的印記。
驀地,他下意識想擺脫她,想徹底擺脫她。
這輩子,都不願意再被她纏上。
在寧微微還重複地乞求他要相信她的時候,商泊禹忽然擡腿一腳踹在她的肩膀上。
「啊……」
寧微微再一次猝不及防狠狠摔在了地上。
和剛剛不同,她這次能清晰感覺到肚子上的疼痛。
可她剛撫上肚子,頭髮就被人狠狠揪住,一道宛如修羅的嗓音從頭頂響起。
「寧微微,你給我聽好了!從現在開始,我要你永遠消失在我的世界裡,消失在京市!
你不用試圖拿你肚子裡的孩子威脅我!我不會認的,現在我的名聲已經臭了,就算再出現什麼樣的醜聞,我都不在乎了。
但我希望你明白,你惹惱我的後果,是你覺得無法承受的!到時的消失,就不止是消失在京市了!」
他冷眼看著寧微微下體迅速流淌出來的紅色液體,面部線條頓時淩厲了起來。
呵。
就這樣流掉也挺好。
省去他好多麻煩了。
他鬆開她的頭髮,冰涼的指節捏住她的下頜。
聲音寒冷薄情,「我會轉一百萬在你賬戶上,這是我給你的打胎錢!你自己好自為之!這些年,我給你的夠多的了,人不要太貪心!」
說罷,他便轉身離去。
寧微微就這樣無力地趴在地上,眼睜睜看著那個曾經和她耳鬢廝磨,熱情翻湧的男人就這樣決絕地漸行漸遠。
霎時,她覺得頭皮,臉頰,下頜,肩膀,腹部,哪哪都疼。
還很冷。
特別冷。
門外的寒風凜冽不講任何道理地往屋子裡刮,讓原本的溫暖和愜意一掃而空。
她聽到外面的引擎聲在響,也感受到身下的熱流正在一點點變涼。
她痛苦吶喊,「孩子……我的孩子……不行!救命……商泊禹……你別走,救救我們……的孩子。
我……我什麼都……可以答應,求你別走,救救我……」
可回應她的,是一道疾馳的風聲。
商泊禹走了。
他走得毫不留戀。
她聽著那道引擎聲漸漸走遠,奮力爬到門口,猩紅的眼眶再次滾落下淚水。
隨之覆蓋上去的是無盡的怒火和怨恨。
為什麼?!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明明前幾天在錦州酒店的1408房裡,他還對著她平坦的肚子說,「寶寶,你是爸爸全新的希望。」
可如今,他卻親手堙滅了這個孩子。
莫名的,她在外面這片夜空下的風雪中,看到了孟笙的身影。
她正在鄙夷嘲諷地看著她,甚至還擡手鼓起掌了,戲謔道,「你不是很有能耐嗎?嘖嘖,真可憐啊。
看來,你在商泊禹眼裡,也不過是個玩物,不入眼的垃圾。」
看到她,寧微微兇腔裡堆積起無盡的怒火。
她痛苦嘶吼,「是不是你?是你和商泊禹挑撥離間了對不對?!不然,泊禹怎麼可能這樣對我?」
隻可惜。
回應她的,還是那道寒冷的風聲。
連孟笙的身影也消散不見了,隻有漫天的風雪。
她不甘心地「哈哈哈」笑了兩聲,「沒錯,就是你,就是你害得我,才讓我落到如今這個地步,隻能是你!」
腹部處傳來的疼痛越來越清晰了,還有那凜冽穿透骨頭的冷。
她的思緒漸漸回籠了一些。
她望著身下那灘血,恍若感覺到有個披著黑色鬥篷,手持巨大鐮刀的死神正從門口走進來。
要索她和孩子的命。
不行!
不可以這樣的!
孩子沒了,但她得活著啊!
她有好多個名牌包包,首飾珠寶,還有一棟兩三千萬的別墅,還有一輛上百萬的豪車。
這些……
她才開始享受。
怎麼可以死呢?
不能死!
而且……
她還沒有讓孟笙為她的孩子償命,她要她這輩子都不得好死!
她要她痛不欲生,她要她……
隻是,意識好像在慢慢消散,眼前的東西也在慢慢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