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要在醫院守著，楚厲和溫律中都不答應。

　　「你懷孕了，不能熬夜。」楚厲勸著。

　　溫律中也道：「你回去休息，我在這裡守著，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

　　正說著，走廊上忽然傳來腳步聲。

　　一頭銀白頭髮的老人走了過來，

　　溫律中忙迎了過去，「奶奶。」

　　溫老夫人八十多歲，卻健步如飛，身體格外的硬朗，一雙眸子清明。

　　她揮開溫律中扶自己的手，走到程晚面前。

　　上下打量著。

　　「你就是程晚？」

　　程晚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態度恭敬：「溫老夫人。」

　　這是她的師父溫素雪的母親。

　　她理應禮待。

　　溫老夫人點點頭，「不知你可有空，和我老婆子說上兩句話。」

　　「當然可以。」程晚答應著。

　　溫律中和楚厲自覺離開。

　　程晚扶著溫老夫人坐下，自己才坐在旁邊，手搭在膝蓋上，很是乖巧的模樣。

　　溫老夫人慢慢開口：「律中將照片給我看了。」

　　「孩子，你能給我說說她的事嗎？」

　　語氣裡帶了點念想。

　　程晚將自己遇到溫素雪後的事一一詳細的說了，也提到了秦星晚和溫律中的那一段感情。

　　她很想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

　　很想知道是溫律中是不是背叛了秦星晚。

　　溫老夫人卻沒提溫律中和秦星晚的事。

　　「她是個狠心的人，當初和家裡決裂後，生生是二十年沒聯繫。」

　　「程晚，謝謝你，能在她身邊。」

　　畢竟是自己的女兒，溫老夫人還是傷了心。

　　「師父她最後那段時候念起過您，但因為她糊塗著，我們也不知道她的家到底在哪裡。」程晚柔聲說著，「師父她，是想家的。」

　　溫老夫人老淚縱橫，無比傷心。

　　等她情緒稍微穩定點，才道：「至於平安那個孩子，我做主，溫家認了。」

　　程晚沉默幾秒，溫家一直不承認溫平安，便意味著一直沒有承認過秦星晚。

　　「謝謝您的好意，不過我沒打算讓他去溫家，而是隨他媽媽姓秦。」

　　她想，星晚也不屑於要這份遲到的承認。

　　當初如果不是那場意外，平安本來也是要姓秦的。

　　溫老夫人嘆氣，「是溫家對不起她。」

　　「所以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程晚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她想要知道真相。

　　溫老夫人搖搖頭，不肯說，她隻是尊重程晚的決定。

　　既然程晚要溫平安姓秦，那就姓秦吧。

　　「他姓了秦，卻也是我溫家的孩子，你放心，後續所有的治療溫家都會負責。」

　　程晚沒推辭，這本來就是溫家應盡的義務。

　　但她還有另一番計較。

　　「三年吧，我請您幫我護他三年，三年後改姓，我來接他離開溫家。」

　　她需要強大的力量來保護溫平安，讓自己沒有軟肋。

　　溫老夫人答應了。

　　「到時候隨他自己，他若是想走，我不留，他若是不想離開，便一直在我身邊養著。」

　　程晚眼裡濕潤，溫老夫人的承諾，是她的底氣。

　　不遠處，溫律中看了眼臉色依舊蒼白的楚厲，輕聲道：「楚總對平安的救命之恩，我會銘記在心，之後若有需要，我定會幫忙的。」

　　楚厲想說讓她離程晚遠一些，但想想，這是多不現實的事。

　　「我是幫晚晚。」

　　溫律中知道，但該感謝的還是要感謝。

　　他低聲道：「程晚是個很好的姑娘，你要珍惜。」

　　他希望程晚過得幸福。

　　楚厲嗤笑：「這還用你說。」

　　溫律中走向溫老夫人。

　　溫老夫人說了溫平安以後改姓的事情，溫律中答應了。

　　之前程晚提過這個事，他其實一直有考慮，之所以答應，還是覺得溫家太冷血無情。

　　溫平安治好了病，是要長大，要明事理的。

　　他不能讓溫平安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下。

　　那是秦星晚給予了愛的孩子，就該在有愛的人身邊長大。

　　程晚鬆了口氣，謝過溫老夫人和溫律中的成全。

　　溫律中滿心的難過，「所以這幾天，我陪著他吧。」

　　這次，程晚沒和他爭。

　　她主動扶著楚厲，低聲道：「我們回去吧。」

　　「好。」

　　兩人剛走出的醫院，就遇到了匆匆而來的秦夫人和秦雲舒。

　　秦夫人著急問：「平安沒事吧？」

　　若不是知道真相，還以為她是多麼慈愛的外婆。

　　程晚不溫不火的看著她們，「和你們有關係？」

　　她們此時過來，絕對是沒安好心。

　　秦夫人眼眶紅著，「再如何，他也是星晚的兒子，我關心他是應該的。」

　　秦雲舒看了眼楚厲，對於她來說，楚厲的態度比較重要。

　　「哥哥。」

　　她微微咬唇，眼裡盈著淚光，似有無數的委屈要訴說。

　　程晚鬆開楚厲的胳膊，「我去車裡等你。」

　　等程晚走遠了。

　　楚厲唇抿著，神情說不上漠然，卻也不算好看，「雲舒，有些事不要強求。」

　　秦雲舒心裡黯然，楚厲的意思她明白。

　　可她不能放下。

　　「大哥他不是故意的，他隻是為了我。」秦雲舒懇求著，「這一次，還是將哥哥送出國去，好不好，阿厲，我求你了。」

　　比起坐牢，此時出國成了上上的選擇。

　　楚厲看著秦雲舒，這一次面對她的眼淚，他無動於衷。

　　「雲舒，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已經給了秦家許多的便利。」

　　秦雲舒心裡一陣酸澀，她想起秦夫人說過的話來。

　　情分這東西，總有消磨光的時候。

　　她嘴角微微扯出一抹苦笑，「我知道的，這些年是我拖累了你。」

　　楚厲沉默，當初是他連累了秦雲舒。

　　補償她是應該的。

　　但這些年對秦家，他已經足夠的大度。

　　「雲舒，你是我的妹妹，我會護你周全。」這是楚厲給秦雲舒的承諾，也是一種警告。

　　車子離開。

　　秦雲舒眼淚止不住地滾落，「媽。」

　　秦夫人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她心裡難受，卻很會審時度勢。

　　「我之前說過的，你看，應驗了。」

　　她抱緊女兒，低聲寬慰她，「你父親和哥哥自以為是，自作聰明，他們活該，既然救不了，就別救了。」

　　秦夫人還是上次一樣的話，「雲舒，你要為你以後考慮。」

　　她如今的倚仗，隻剩下楚厲了。

　　秦雲舒心裡難受，楚厲心裡有程晚。

　　他要挽回程晚的心，所以那些程晚不喜歡的人，都成了他討好她的棋子。

　　現在是秦深，以後也會輪到自己吧。

　　楚厲回到車上，看了眼程晚，她低頭玩著手機，對於他和秦雲舒的事，並未放在心裡。

　　「秦深會坐牢。」他主動開口。

　　程晚放下手機，有些驚訝。

　　秦深回來沒多久，又得罪了誰？

　　不過有楚厲在，這個牢估計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