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嗎？

　　楚芳菲心裡清楚，她和溫律中連吵架都算不上。

　　溫律中脾氣好，壓根兒就吵不起來，這次能說出離婚兩個字來，想必也是真的惱火了吧。

　　她眼裡有淚，心不在焉一口一口喝著粥。

　　楚老爺子放下碗筷，他對楚月不待見，但對這個外孫女，還是有幾分在意的。

　　「芳菲，有些事你要自己拿主意，如果一直瞻前顧後，以後的委屈隻會越來越多。」

　　楚芳菲眼角發紅。

　　「是，謝謝爺爺提醒。」

　　楚老爺子淡聲道：「萬事，還有爺爺給你做主。」

　　楚芳菲克制的眼淚再也忍不住。

　　人真是很奇怪的生物，一個人的時候，萬般委屈都能忍得，可隻要有人關心，一點小委屈都會被無限放大。

　　擦了眼淚，楚芳菲堅定的道：「我要和溫律中離婚。」

　　如果爺爺能出面，那楚月便不能阻止。

　　楚老爺子點點頭，「好。」

　　「謝謝爺爺。」

　　吃完早飯，楚芳菲回了房間，她獃獃的坐了一會兒，打了個電話出去。

　　「嗯，預約手術。」

　　既然要離婚，那最好以後不要有任何的偏牽連。

　　她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成為母親的工具。

　　輕撫小腹，她有些控制不住的哭了出來。

　　楚老爺子找的律師效率很快，離婚協議書很快擬好，楚芳菲仔細看了，確定沒問題，發給了溫律中。

　　結婚三年，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利益牽扯。

　　離婚也快。

　　很快，溫律中回了一句可以。

　　楚芳菲怔怔看著那兩個字，心情複雜著。

　　他能痛快的答應是好事。

　　可她也會覺得，他這麼痛快的答應，是因為心裡從始至終沒有過她吧。

　　楚芳菲陷入深深地迷茫和痛苦裡。

　　可她還保持著理智，沒有後悔和糾纏。

　　她和溫律中約了時間去民政局。

　　手機剛放下，楚月就來了。

　　這段時間，楚月做什麼事都不順，她的脾氣暴躁了不少。

　　此時看楚芳菲傻獃獃的模樣，火氣全部傾瀉出來。

　　「楚芳菲，我說的話你是不聽了是嗎？」

　　「我說了我現在需要溫家的幫助，讓你和溫律中搞好關係，你偏要離婚，你是瘋了嗎你？」

　　她很不耐煩，甚至臉色猙獰。

　　楚芳菲掐著掌心，「那是你的事，和我無關。」

　　楚月兇脯起伏著，「你是要和我斷絕關係嗎？」

　　她威脅著。

　　畢竟這個女兒從小還是聽話的。

　　「可以啊。」楚芳菲平靜的給了答案。

　　楚月不可置信，「楚芳菲，你到底想幹什麼？」

　　幹什麼？

　　楚芳菲站起來，她比楚月還要高半個頭，此時氣勢一點也不比楚月低。

　　「我想幹什麼？我想離開這個家，永遠。」

　　她不要再做任何人的工作和墊腳石。

　　楚月被她的態度震住了，可轉頭又更氣了。

　　楚芳菲這是什麼態度。

　　「離婚是我自己的事，和你無關。」楚芳菲扔下這句話，徑直離開。

　　楚月追了出去，「楚芳菲，你要是敢離婚，我……」

　　我什麼，她說不出來。

　　因為楚芳菲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孩子，還需要母親的教導。

　　她長大了，有了能養活自己的能力，所以不再需要偏心的母親。

　　楚月砸了桌子上的東西。

　　下樓的時候，遇到了楚老爺子。

　　楚老爺子神色冷淡，「不是說了要離開的嗎？怎麼還不走？」

　　楚月攥緊扶手，差點站不住。

　　老爺子這樣當面問，是壓根兒沒給她面子。

　　「爸。」

　　「楚月，你嫁進了周家，就該以夫家為重，況且你丈夫剛去世，你不該一直待在這裡，不像話。」

　　楚老爺子離開。

　　楚月在樓梯上站了很久，嘴角死死抿著。

　　楚芳菲預約了手術。

　　過去的時候，多少還有些心慌。

　　她看著通訊錄裡所有的聯繫人，發現居然不知道叫誰來陪自己。

　　最後，還是給程晚打了電話。

　　程晚剛散會，之前對那兩個高管的處理還是有效的，起碼現在沒有人會在明面上給她找事。

　　她接了電話，眉頭皺著，「你想好了？」

　　楚芳菲「嗯」著，「想好了。」

　　程晚揉了揉眉心，「行，我來找你。」

　　她給吳助理交代了工作，去了醫院。

　　隻是到的時候，楚芳菲並不在醫院。

　　程晚問了醫護人員，才知道楚芳菲在進手術室的時候，接了個電話後離開了。

　　她蹙著眉心，出了很嚴重的事？

　　不然楚芳菲怎麼離開了也不打電話給她？

　　楚厲已經安排了人去找，很快有了消息。

　　楚月出了車禍，這時候正在醫院裡搶救，楚芳菲趕了過去。

　　車禍？

　　程晚看了眼楚厲，楚厲心領神會，讓人著重查車禍的事。

　　畢竟，這個時間點出車禍，太巧了。

　　兩人匆匆去了搶救室。

　　楚芳菲坐在門口，神情麻木著。

　　程晚拍了拍她的肩膀，「芳菲？」

　　楚芳菲回神，將眼角的淚擦掉，「你來了。」

　　程晚雖然痛恨楚月，但楚芳菲是可憐的，她不忍心說什麼，隻問了下楚月的情況。

　　「醫生還在搶救。」楚芳菲苦笑，「我真不該和她吵架。」

　　她後悔自己昨天和楚月說了那樣的話。

　　要是楚月醒不來，她要內疚一輩子。

　　程晚拍拍她的肩膀，「會沒事的。」

　　楚芳菲隻能「嗯」了一聲。

　　五個小時後，醫生才出來。

　　「醫生，我媽怎麼樣了？」楚芳菲趕緊站了起來，著急問。

　　「左腿輕微骨折，還有些擦傷，沒有性命之危。」

　　楚芳菲鬆了口氣，「謝謝，謝謝。」

　　程晚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暫時不會考慮肚子裡的孩子，於是讓吳助理找了護工來陪她。

　　她和楚厲回了公司。

　　楚城趕到醫院，楚月還沒醒，隻有楚芳菲還在守著。

　　「怎麼樣？」

　　「沒有生命危險。」

　　一問一答，他們之後好像變得無話可說了。

　　最後還是楚城又開口問了一句，「聽說你要和溫律中離婚？」

　　言語間沒有幾分客氣，儘管，他現在有求於人。

　　「嗯，要離婚了。」楚芳菲神色淡淡的，對於楚城，她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

　　「離了也好，你肚子裡的孩子我們也養得起。」

　　楚芳菲心頭一緊，楚城說這句話，沒有多少真心，反而是威脅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