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的火災是程晚心底最深的痛，最後她被秦星晚推出去的感覺如今都還格外的清晰。

　　六年來，她的調查早已接近真相，但真兇到底是誰一直沒有定論。

　　她心裡有幾個猜測。

　　如今，楚月主動承認了。

　　楚月的神情癲狂，早就沒有了當初的慈祥和雍容華貴，整個人都透著陰狠。

　　「你知道溫素雪為什麼會死嗎？」楚月洋洋得意，神情裡是抑制不住的惡意。

　　程晚手掌生疼，但咬牙忍著。

　　有能弄清楚真相的機會，她不會放過。

　　「她不是被你放火燒死的嗎？」

　　「不，她是被毒死的。」

　　楚月不知道想到什麼，整個人格外的陰鬱，她蹲下來，手指掐著程晚的下巴，「當初我就該把你也毒死的，小賤人。」

　　她真後悔，後悔當初自己沒下狠手，沒有除掉這個禍害。

　　當初那個低賤的孩子，如今成了人上人。

　　她憑什麼？

　　「程晚，讓你多活了六年，你知足吧。」

　　程晚低著頭，她想起溫素雪越來越虛弱，最後甚至是一病不起，清醒的日子越來越少。

　　隻是醫院的檢查結果是她得了重病，並未查出是下毒。

　　「所以，連醫院你也收買了？」程晚咬牙切齒。

　　楚月淡淡的笑開，「那些鄉下人唯利是圖，隻要給錢，什麼都可以買的，你不是也嘗到了錢的好處，才會一直追著阿厲的嗎？」

　　一條人命，她說得輕飄飄。

　　程晚心裡又酸又疼，師父是不是知道自己被下毒了，所以最後才不肯去醫院。

　　她是在保護她們。

　　師父。

　　程晚眼角滑落淚水。

　　「楚月，遲早有一天，你不得好死。」她咒罵著，冷冷盯著面前惡毒的女人。

　　楚月看著海面，讓人摁住程晚的手簽字。

　　她還不知道程晚手裡有多少東西，但總之先簽字。

　　況且，程晚死了，老爺子再沒有任何理由將東西送給外人了。

　　楚家還是她的。

　　想到這些，楚月微微興奮。

　　隻是興奮的情緒還沒讓她完全陶醉其中，不遠處忽然傳來汽車的聲音。

　　保鏢臉色微變，「夫人，來人了。」

　　「把她給我丟下去。」楚月知道來不及了，索性直接要了程晚的命。

　　程晚被丟下懸崖，耳邊是轟隆的聲音。

　　又鹹又冰的海水將她包裹著，浪潮將她捲走。

　　程晚隻能徒勞的掙紮。

　　就在她絕望的時候，一隻手拽住了她的肩膀，然後摟住她的腰，將她抱了起來。

　　兩人一起浮出海面。

　　「楚厲？」程晚咳嗽著，神色焦急著，「你來這裡幹什麼？」

　　「她看到你了。」

　　「你……」

　　每一個字裡都透著擔憂和著急。

　　下一秒，楚厲低頭，將她所有的話堵在了舌尖。

　　浪潮襲來，將兩人壓進海水裡。

　　吳助理帶著人將他們救起來的時候，程晚的唇已經紅腫，楚厲取了毛毯將她整個裹起來，又拿了毛巾給她擦頭髮，給她手裡塞了一杯熱水。

　　聲音低沉著：「等我。」

　　楚厲安置好程晚，這才走向另一邊。

　　楚月眼裡是熊熊的怒火，「楚厲，你沒死。」

　　甚至……她的目光掃過楚厲的腿腳，他走路正常，那雙腿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問題。

　　她一輩子算計別人，自然知道這代表什麼。

　　從頭到尾，都是楚厲的計劃。

　　楚厲低頭看她，眉目冷淡，沒有親人還有的溫柔，都是冷酷，「姑姑，好久不見。」

　　楚月咬牙切齒，「楚厲，你還真是狗冷血，連你父親都不放過。」

　　楚柏林這會兒正因為故意殺人被關在警察局接受調查。

　　楚厲一身衣服在海風裡翻飛，冷峻的神色不溫不火。

　　「這不都是拜姑姑你所賜嗎？」楚厲盯著那雙貪婪的眼睛，「你慫恿他和特也做對，慫恿他給我下毒，再將他推出去定罪，這樣好坐收漁翁之利，我說得沒錯吧？」

　　楚月神情裡劃過心虛，卻還是不肯承認，「你胡說八道。」

　　楚厲冷笑，「你給晚晚的師父溫素雪下毒，這件事不是胡說八道吧。」

　　這可是她親口對程晚說的。

　　楚月不慌不忙，「沒有證據的話都是胡說八道。」

　　楚厲嘲笑她額天真，「晚晚身上一直帶著監聽器呢，所以你們的對話早就被錄下來了。」

　　楚月臉色慘白。

　　「所以這也是你的計劃？」

　　「是啊，姑姑隱藏得太深了，我怎麼都抓不到把柄，隻能出此下策。」

　　楚厲大大方方承認。

　　甚至，他還一步步將楚月的耐心耗盡，逼她不得不對程晚下手。

　　這次，爺爺再不會包庇她了。

　　楚月心如死灰，她看向程晚，挑撥著，「程晚，他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置你於死地，你虧不虧心？」

　　程晚攥緊毛毯，淡聲回應，「這還要多謝你，如果不是你綁架我的孩子，我也不會答應爺爺接手那些事。」

　　楚月狠狠咬牙，她後悔當初放過那兩個孩子。

　　否則，哪有程晚現在囂張的樣子。

　　楚月被楚厲的人塞進車裡。

　　「等等。」程晚走了過去，她還有問題沒問完，「你為什麼要給她下毒？」

　　溫素雪怎麼得罪了楚月，要被她那樣對待。

　　楚月盯著面前的程晚，其實程晚的性格和溫素雪是很像的，看起來的平平淡淡的，卻是格外的倔。

　　當初溫素雪如果不是因為那股倔勁兒，也不會離開雲城。

　　如果她還是溫家的大小姐，又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訴你。」楚月知道程晚很想知道答案，她覺得自己又找到了可以威脅程晚的地方。

　　可程晚沒有她想象中的激動，她很平靜。

　　隻是緩緩在她耳邊說了一個名字。

　　「是他嗎？」

　　楚月猛然瞪大眼睛，「你……」

　　她驀然閉嘴。

　　隻是下意識的反應已經給了程晚想要的答案。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冷靜下來。

　　後退兩步，她讓車子離開。

　　「晚晚。」楚厲上前，半擁住她，「風大，我們回去。」

　　程晚垂眸，跟著他回了車上。

　　車上暖氣十足。

　　程晚發冷的身體有了些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