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星晚叫了傭人上來搬東西。

　　傭人剛到門口，就被楚厲吼了出去。

　　「滾出去。」

　　傭人嚇了一跳，去看秦星晚。

　　秦星晚平靜的道：「出去吧。」

　　楚厲是因為她生氣，總不好牽連別人。

　　隻是，他們之間總要心平氣和地談談。

　　「楚厲，我們之間需要冷靜。」她心平氣和開口。

　　分開一段時間，或許他們可以重新審視這段關係。

　　楚厲眸色陰沉，「你是想搬出去，還是想去見方藝文？」

　　秦星晚垂眸看著箱子裡的書。

　　每一本她都細細讀過。

　　她在書裡收穫豐富的知識，她無法放棄那份對香水的熱愛。

　　「都有。」秦星晚誠實回答。

　　她遇到了志同道合的人，有一份新工作，離開楚厲……

　　這三項並不衝突。

　　楚厲眼角有些泛紅。

　　她出院後，他們之間的相處還算愉快，他幾乎每天按時回家和她共進晚餐。

　　當然，深夜也會有夫妻間的甜蜜交流。

　　她配合、迎合甚至是主動。

　　他以為他們已經和好。

　　楚厲一腔溫柔都變成了怒火，他冷聲道：「當初在公司的時候，你是簽過保密協議的，辭職三年裡，不允許進行相同的工作。」

　　秦星晚愣住，「你拿這個威脅我？」

　　他太無恥了。

　　楚厲道：「我隻是將事實告訴你，免得你簽了合同後又要被追究責任。」

　　秦星晚什麼話都不想說了，她合上紙箱，沒有再看楚厲，轉身直接離開。

　　楚厲心頭一跳，直覺她不是回卧室。

　　他追出去拽住她的手腕，「你去哪裡？」

　　秦星晚揮開他的手，冷漠的道：「當然是離開這裡。」

　　那些書帶不走，那就暫時不帶。

　　反正，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待在這裡了。

　　有他在的地方，讓人窒息。

　　「秦星晚。」

　　楚厲連名帶姓叫她的名字，眸色翻滾著烏雲。

　　有什麼東西忍了又忍。

　　「我走。」他甩開她的手，大步離開。

　　秦星晚從窗戶裡看著他的車離開。

　　她心情複雜地厲害，可她還是不想留在這裡。

　　傭人小心翼翼攔著她。

　　「先生說了，您要是走了就開除我們，求您別為難我們。」

　　秦星晚氣不順，卻也沒有為難傭人。

　　她回了房間。

　　再見到楚厲，是秦星晚和方藝文一起參加業內前輩方大師的告別宴。

　　方大師今年已經八十高壽，借著生日宣布正式離開香水行業。

　　秦星晚早就收到了邀請。

　　楚厲帶著秦雲舒，正在和方大師交流。

　　方藝文也看到了，問她要不要等一會兒再過去。

　　秦星晚輕輕搖頭，沒有第一時間和主人家打招呼是失禮，況且她又沒有做什麼心虛的事，用不著藏藏躲躲。

　　她挽著方藝文的胳膊上前。

　　楚厲和秦雲舒都看到了她，秦雲舒咬著唇，默默將自己的手從楚厲胳膊上拿下來。

　　楚厲則是神色陰沉著的盯著秦星晚搭在方藝文臂彎裡的手。

　　秦星晚直接無視，微笑著和方大師打招呼：「方老，您好，我是秦星晚。」

　　方大師雖然是圈內德高望重的前輩，卻格外的慈祥。

　　「秦小姐的大名如雷貫耳，很不錯。」

　　秦星晚抿著笑容，客氣表示慚愧。

　　但她心裡是高興的，得到方大師一句誇獎，足以證明她的實力。

　　秦雲舒輕輕咬唇：「方老，我的師父凱瑟琳大師這次有要事，無法親自過來，所以特意讓我代她送上禮物。」

　　立刻有人端過來一個盤子，盤子上放著一個精緻的玻璃盒，盒子裡放著一瓶香水。

　　凱瑟琳大師是國際上享有盛名調香師，她送來的香水不是凡品。

　　大家看秦雲舒的眼神都是羨慕和讚許。

　　能成為凱瑟琳大師的弟子，足以證明秦雲舒在調香上有極高的天賦。

　　秦雲舒微微勾起嘴角，語氣溫柔恭敬：「這是老師最新的作品，請方老鑒賞。」

　　圍觀的人群呼吸都是一窒，癡迷的盯著那瓶香水，能聞到凱瑟琳大師的新品，是一種榮幸。

　　方大師點了點頭：「打開吧。」

　　秦雲舒親自打開玻璃盒子，小心翼翼地將香水瓶取出，打開蓋子。

　　沁鼻的香味逐漸蔓延在空氣裡，讓人彷彿置身於奢靡華貴的殿堂。

　　「這是濃縮的香水精華，味道濃郁了些。」秦雲舒解釋著，將蓋子蓋上，重新放好。

　　她期待方大師的點評，「方老，您認為如何？」

　　方老笑呵呵的道：「不錯。」

　　秦雲舒很高興，正要說話，方大師已經看向秦星晚：「秦小姐身上的味道，似乎是牡丹？」

　　秦星晚點頭：「確實是牡丹。」

　　平日裡她不怎麼用香水，但今天這種場合隆重，她便用了。

　　牡丹一直是雍容華貴的代表，香味同樣濃郁芬芳。

　　和凱瑟琳大師的香水比起來，秦星晚身上的香味更典雅。

　　「真是不錯，秦小姐不介意，可否贈予我一瓶？」

　　他親自討要。

　　秦星晚受寵若驚，「方老喜歡的話，我儘快送來。」

　　「這邊過來坐吧。」方大師道。

　　秦星晚去了旁邊的休息區。

　　短短幾句話，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方老極為看重秦星晚，反而對師從凱瑟琳大師的秦雲舒不怎麼熱情。

　　對於凱瑟琳大師的香水，除了「不錯」兩個字，再沒有提過一句。

　　秦雲舒紅了眼眶，她很難堪。

　　今天她特意過來，帶著老師的禮物，還有楚厲的陪伴，本以為可以獲得方老的喜歡。

　　可秦星晚一來，便輕易獲得了方老的青睞。

　　她用心準備的禮物比不上秦星晚隨手用的一點點香水。

　　憑什麼？

　　秦雲舒心裡升起淡淡的怨懟，不由的將心裡話說了出來：「姐姐為什麼非要這時候過來？」

　　看到她在這裡，姐姐為什麼不能遲一些再來呢。

　　楚厲聽到了秦雲舒的埋怨，他皺了皺英挺的眉，「雲舒，她也是調香師，方老的宴會她什麼時候來，是她的自由。」

　　秦雲舒瑟縮了下肩膀，眼裡蒙了一層水霧，「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就是……」

　　她有些哽咽。

　　「或許我真的不如姐姐吧。」秦雲舒看著不遠處和方大師相談甚歡的秦星晚，神情羨慕。

　　羨慕之下，還藏著不甘和一絲絲的嫉妒。

　　「你們雖然同為調香師，但各有所長。」楚厲安慰著。

　　秦雲舒苦笑，她並不開心。

　　因為楚厲在安慰她的時候，目光是落在秦星晚身上的。

　　她從他眼裡看到了欣賞和愛慕。

　　楚厲心情很複雜，他知道秦星晚在調香上有天賦，不然也不會有二十四節氣香水。

　　隻是，他一直覺得她比不上秦雲舒，畢竟秦雲舒師從國際首席調香師凱瑟琳，而秦星晚的所有調香知識，都是她自己從書上琢磨來的。

　　但是今天，秦星晚讓他大開眼界。

　　他的妻子得到了德高望重方大師的喜歡，在和方大師交談的時候，她落落大方。

　　這是他的妻子……

　　楚厲由衷感到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