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老婆,你是可憐我嗎?
宋白初說完話,掐斷電話。
她聞到了一抹淡墨的氣息,駭然轉身,對上沈硯安冷峻的眉眼。
她錯愕後退,後背抵住了落地窗。
落地窗被狂風暴雨打擊,涼意隔著後背薄軟的布料滲入她肌膚,她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室內沒有開燈,靜謐而昏暗,唯有風雨製造出來的沙沙聲,肆無忌憚。
但,這個瞬間,她還是看到了沈硯安眸裡的怒火。
他是極少發火的人,從來都是溫和的,可此時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分外的森冷。
她心臟隱隱作痛,看著他,她不敢去捂兇口,隻能放任疼痛肆意。
他上前了一步,她似被驚嚇到,身子往後縮。
「從哪句話開始騙我?」
沈硯安看著宋白初抵觸的舉動,腳步頓在原地,他收斂不住怒火,聲音冰冷。
他的老婆,背著他,和前夫聯繫怎麼私奔?
他無法容忍。
宋白初沉默不語,眼眶酸澀,強忍淚水,看著他。
「要和他過了,是嗎?」
「要和他過,現在就走。」
沈硯安淡漠的目光落在宋白初身上。
她要敢跨出去一步,他就把她的腿打斷。
宋白初強撐了幾秒後,無力地靠著玻璃窗,垂頭看著地面。
她想和他好好過的。
在他為她擋下那顆子彈之後,她以為要失去他的時候。
她近來的身體很好,沒有什麼問題。
她以為自己至少還有10年,她甚至在想,或許她可以要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可……不是。
她什麼都給不了他。
而母親最後一年是怎麼度過的,她很清楚。
母親纏綿病榻,渾身插滿了管子,嚴重呼吸困難,全身水腫,乏力,器官不斷衰竭,喪失生活自理能力,甚至都沒辦法自己扣扣子,心理防線崩潰,焦慮抑鬱,輕微的感冒和飲食不當都會誘發心力衰竭加重,最後連僅剩的一點尊嚴體面,都守護不住。
母親強撐的那一年,隨時都會撒手人寰的那一年。
醫生一次次給出希望,又一次次像死神一樣讓她絕望。
她怎麼能讓沈硯安過這樣的日子。
她強撐起身子,往前跨了一步。
高大的身影箭步而來,像一座她無法逾越的高山阻擋了她。
她的手腕被他攥住了。
她仰頭看他。
「為什麼要等到我就職之後,和他私奔?」
「宋白初,你心裡到底在愛誰?」
沈硯安聲音淡漠,目光冰冷,前所未有的傷感在心間肆意。
她真的太壞了。
前幾分鐘,還讓他那麼高興。
下一瞬間,就要他跌入地獄。
宋白初一言不發地看著沈硯安,掙了掙手,掙不開,隻能隨他,將她的手腕越攥越緊。
她眨了眨眼,逼退眼中濕漉漉的傷感,唇瓣翕動,「我……」
沈硯安伸手扣住宋白初的後頸,用力地堵住她的唇。
他不想聽一個字。
她呼吸被奪走,暈頭轉向,兇口的疼痛越發密集。
她被迫承受,承受不住時,手被鬆開了。
回神過來,人已經跌坐在了沙發上。
耳邊「砰」的一聲,是沈硯安離去時帶上的房門。
不輕不重,卻在她心尖砸出了裂縫。
她終是承受不住地捂住了心口,倒在沙發上,蜷縮一團。
好痛。
她分不清楚,到底是心臟在作痛,還是她的心在痛。
淚水溢出了眼眶。
是她疼痛的生理淚水,還是她傷心的淚水,她也分不清楚了。
耳邊回蕩的是他冷冷之語。
「我不會和你離婚。」
「你可以走,念惜不能走。」
…
沈硯安走出休息室,已經是淩晨兩點。
守在門口的特警嚇了一跳。
「局座,您要什麼?」
「守在這裡,不要讓我太太離開。」
「一步都不行。」
特警頷首,看沈硯安冷沉的臉色,隻覺得後背毛骨悚然。
他深深看了房門一眼,大步走到辦公室。
邢晉迷瞪著眼,從隔壁房間出來,見沈硯安在辦公室來回踱步。
他從未見過沈硯安心浮氣躁的樣子。
沈硯安穿著真絲的睡衣,睡衣的紐扣最上敞著兩顆,露出兇前一片肌膚,上面還有不少的抓痕,神色冷漠,目光輕輕落到邢晉臉上,深不見底,令人望而生畏。
「喲,這是不做人,被嫂子掃地出門了?」邢晉調侃。
沈硯安順著邢晉的視線,看向自己的睡衣,腦海浮現宋白初在他身下承歡的模樣,承受不住,又氣又惱又無奈,像炸毛的貓,抓得他兇口似放煙花。
他面無表情,伸手扣上紐扣。
邢晉見沈硯安臉色難看,不言語,帶了幾分認真,追問了一句,「嫂子出事了?」
「她能出什麼事?」
喲呵,聽著沈硯安埋怨的口吻,邢晉頓時精神了幾分。
「吵架了呀?為了什麼呀?你那麼能忍的人都炸了。」
「不會是為了前夫哥吧?」
提到顧雲深,沈硯安目光冷冽了幾分,皺眉,似回答邢晉,又似自言自語地發洩,「平常就是太慣她了,讓她無法無天成這樣子,想嫁就嫁,想離就離,想走就走。」
「走?」邢晉嘀咕了一下,「明天,整個京市都是你的。」
「她想走,又能走到哪裡去。」
「要麼,我神不知鬼不覺去趟顧家,把顧雲深做了。」
「一勞永逸。」
沈硯安看了邢晉一眼,邢晉觸及他幽深的黑眸,頓時噤若寒蟬,嚇得。
他知道他……狡猾歸狡猾,但守規矩。
「也不是不行。」
邢晉突然就聽沈硯安陰惻惻回他這麼一句話,驚得張大嘴,猛掐自己大腿,以為出現了幻覺。
「邢晉,你不要添亂。」齊治從門外進來,「夫人的脾氣,像陣風,來得快去得也快。」
「局座哄哄就好了。」
「哄她?」
沈硯安冷聲,帶著一點賭氣意味,和他們表明立場,「我不會哄她。」
齊治愣了愣。
沈硯安寡言少語,心裡盤算什麼從來不說。
這還是齊治第二次聽他說心思。
「等天亮去把念惜和航航接來。」
沈硯安也莫名的,覺得自己被宋白初氣瘋頭了,和他們這些人說這些事做什麼,誰能給他把人留下。
「我現在就給你守著去。」邢晉轉身出門。
…
沈硯安靠在沙發上,起來了就跟機器一樣運轉了起來,聽著齊治彙報明天就職典禮的事。
事無巨細,煩多。
殺手幕後指使還沒查到……
他幾乎寸步難行。
這種時候,她還鬧。
他指尖翻著文件,思緒飄得很遠,忽地擡頭,看到了林琳,穿著一身女士西裝,半袖,長褲,算得體,「去給我太太送杯蜂蜜水。」
林琳頷首離去。
剛才就紅著眼眶,現在指不定哭成什麼樣。
不一會兒,林琳回來了,「局座,夫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沈硯安指尖輕輕搭在了扶手上。
齊治掃了一眼滔滔不絕的趙東。
趙東識相閉嘴,昨天被封白一陣教訓,今天是充耳不聞宋白初的事,怕又遭念叨。
「這是明天的流程,夫人還沒看過。」齊治遞了一份文件過來,「大領導的意思是,讓夫人出席。」
沈硯安手指微曲,目光暗淡,「不是時候。」
又想起,宋白初昨天和他說的話,她想站在陽光底下。
沈硯安還是伸手接過了文件,起身朝休息室走去。
門開了一條縫,走廊的微光投落到地闆上,拉長他的身影。
她躺在沙發上,瓷白的小臉滿是淚痕,身上蓋了一件薄毯,面前茶幾上的蜂蜜水還冒著幾縷熱氣。
沈硯安關門,步履緩緩走到她面前,彎腰將她抱回了卧室。
她睡得很沉,昨晚本就被他磨得不輕。
沈硯安抱著宋白初靠坐在床頭,他撈起她的手機,密碼很簡單是念惜的生日,闖進去,如闖秘境。
可她的東西,誰能輕易窺見。
如他所料,什麼都沒有,被她藏得一絲不漏。
他翻了翻通訊錄,手指突然頓在那裡,目光幽深,鬆開手機,俯視她溫淡的小臉,看似乖巧柔順,實則像隻刺蝟,隨時隨地在紮人。
他輕嘆,心裡僅剩的一點怒火也煙消雲散了,「老婆,該拿你怎麼辦?」
床頭櫃上面的手機,停留在通訊錄,上面顯示著』老公』兩個字,兩秒後自動熄屏。
而在不久前,她給他的備註還是『局座』。
瞧,就這點出息,給點甜頭,心裡就開始綻放絢麗的煙花,一陣陣的盛開,迷亂了他的心,他的毅力。
…
宋白初醒來,已經很晚了。
潔白的睡裙被換成了半袖旗袍,但不是尋常的旗袍,下身拼接著白紗裙擺,掩蓋她身上的痕迹。
她雙腳沾地,目光定格在床頭櫃他們的合影,坐在那兒緩了好一會兒,伸手將他們的合影擺台收進了大公文包。
她洗漱出來,拎起大公文包,拉開卧室的門。
一個小身影突然撲入她懷裡,她心頭微驚,身子微微晃動,低頭觸及了念惜明媚的小臉。
念惜笑嘻嘻的,「媽媽,爸爸說我們後天去巴西。」
「去看足球比賽。」
她擡起頭,看到顧宇航臨窗,雙膝交錯踢著一顆足球,小臉上是興奮,回視她,「媽媽,瞧我厲害嗎?」
這個瞬間,她喉嚨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發不出聲音來。
她突然想起呂清辭的話,她在走兒子政策,在收買人心。
而沈硯安是她的鼻祖。
他許她走,而留下他的女兒和兒子,逼她,留下。
說不清楚,該生氣,還是該喜悅。
他在她身上,費勁了心思。
他對念惜和航航是真的好,特別是念惜。
而這一切全部都是為了她。
為了她,他愛她和另一個男人的女兒,接納她和另一個男人的兒子,甚至……
不要孩子。
昨晚是沈硯安第三次和她說,他不喜歡小孩。
可他明明很喜歡小孩。
他面對孩子的時候,無論是念惜、航航、童童,還是基地裡其他的孩子,才會露出輕鬆閑適的神色。
念惜從上早教班開始,沈硯安時不時會去接她。
他會駐足在門口,目光那樣輕柔地看著念惜,和許多其他小孩。
面對孩子的時候,他特別心軟。
可她不值得,他這樣委屈自己。
宋白初緩了緩心緒,平靜開口,「嗯,航航踢得很好,很棒。」
顧宇航嘴角一勾,踢得更起勁。
宋白初伸手摸了摸念惜的小腦袋,看向了候在一旁安靜的林琳。
「這裡有我就可以,你去忙吧。」
林琳擡眸,局座讓她寸步不離。
「夫人……」
「嗯?」
「謝謝您提拔我。」
可是,這份工作是宋白初給的。
她的人生轉折點,可以因她而起,自然也可以因她而終結。
宋白初淺淺一笑,「你很出色。」
「夫人,我在門外,有事隨時喊我。」林琳說。
「好。」
宋白初看著門關上,抱起念惜坐在沙發上,手觸及了流程文件,翻開來看了一遍,沈硯按照這個行程,直到就職典禮結束都不可能出現在她面前。
她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出去。
明天10點是就職典禮。
「明早8點能來幫我一把嗎?」
她訂了9點的飛機,飛矽谷。
對面傳來陰沉的男聲,卻無比興奮,「當然可以,妹妹。」
「喊我小初吧。」宋白初輕嘆。
「初初,你想讓我做什麼都可以。」董勤道。
宋白初將念惜放在沙發上,人走進了主卧,關了門,聲音傷感,「我訂了明早9點的飛機,我帶著兩個孩子,一個人脫不了身,你來政府大樓接我。」
手機那邊,突然傳來『啪嗒』一聲,似什麼東西砸在了地面。
而後聽到董勤,磕磕絆絆的聲音,「你…你…你要離開阿硯?」
他緩了緩兩秒,聲音冷厲,「是那個女人嗎?」
「阿硯背叛你了?」
「你沒錯,你為什麼要走!」
「你不用怕他,我會搞死那個女人,搞得阿硯身敗名裂。」董勤怒火高漲,走來走去,「還真是一個表裡不一的傢夥,算我看錯了他,居然敢欺負我妹妹。」
「不,不是。」宋白初急忙打斷,「不是他的問題。」
「不是他的問題是誰的問題,你要離開他,當然是他有問題。」
宋白初深呼吸,平復思緒,「我找錯人了嗎?」
董勤語塞半晌,「沒有,明早8點準時到!」
…
宋白初走出主卧,劉媽在茶幾上擺弄著早點,育兒嫂坐在一邊哄念惜吃南瓜紅棗粥。
航航還在揮灑汗水,「媽媽,沈叔叔幫我們請假了,今天可以一直待在這邊,不用去學校。」
「嗯。」
宋白初被劉媽招呼著吃早餐,白粥吃了兩口,再沒有胃口,「你們乖乖在這裡,媽媽先去上班了。」
宋白初轉身之際,顧宇航突然喊住她。
顧宇航本就是聰明的孩子,經歷這麼多事之後,變得非常敏感,從接他們來的邢晉叔叔口中,得知媽媽和沈叔叔鬧彆扭了,雖然不知道具體事情是什麼,但是……
沈叔叔一定很擔心,才會讓邢晉叔叔把他們接來。
「媽媽,沈叔叔對我很好,對妹妹也很好,是一個可以託付的好男人。」
「我長大之後,也想做一個像沈叔叔這樣的人。」
宋白初腳步微頓,身形透出了幾分落寞,強忍心酸,回頭看向自己的兒子,眼尾露出一絲笑意,「嗯,你好好向他學習。他,是真的很好。」
顧宇航懸著的心緩緩落地,收回視線,專註眼前的球,小臉揚著傲氣的笑,「童童雖然不喜歡踢足球,但是,如果知道我會去巴西一定非常羨慕。」
「嗯。」
宋白初輕輕應著,走出休息室。
林琳立刻跟了上來。
宋白初看了林琳一眼,沒說什麼。
她驅車離開政府大樓,先回了一趟家,支開林琳,從衣帽間內拿到了母子三人的護照,身份證件。
而後,去了秦越的安全中心。
人臉識別傳導器的設計方案終於落定。
「我公司忙,以後我在線上指導他們。」宋白初低語,從二樓俯瞰整個安全中心,有幾十個足球場那麼大,上萬台計算機和科研人才。
她夢寐以求的地方,幫她升級了掃雷,幫她修復了掃雷。
秦越想到的是其他事,「局座就職之後,你們一定非常忙碌,抽不出時間來可以理解。」
「宋小姐,替我恭喜局座。」
宋白初淡淡應了。
秦越,初見面就不屑與她為伍,在他眼裡,她是關係戶。
對沈硯安也不大有敬意。
可,現在也變得這麼恭謹了。
她握住了秦越的手,「我即使不來,也會全力以赴,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
離開安全中心,她去了雲航科技。
「先吃飯,再聊。」呂清辭抓著她朝外走。
餐廳。
呂清辭看了看身旁的林琳,「哪來的美女啊?」
「是局座的工作人員,你應該很快就能在電視上看到她了。」宋白初簡單介紹,「林琳,草木成蔭的林,環佩玉石叮噹的琳,名字可好聽了。」
林琳倒茶的手,微頓,擡眸看向宋白初。
聽到呂清辭搭話,「像森林一樣富有生機,像美玉一樣富有光彩,真好聽呢。」
又看呂清辭。
她看到了『美好』兩字,『輕鬆』兩字,淡淡笑了。
「喂,昨晚,做了?」
宋白初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接過從林琳手中遞來的紙巾,捂著嘴,低呼,「呂清辭……童童的喜好明細,你是不想要了。」
她看了林琳一眼,見她神色平靜無痕,才鬆了一口氣。
「別嘛,我錯了。」
呂清辭吐了吐小舌頭,這美女靜悄悄的,她都忘了這人在呢。
「我們談談防護網吧。」
「我不會來你公司,我公司忙。」
「那我的錢豈不是白花了?」
「怎麼會呢?我會把防護網注入你的軟體,我在後台操控就可以。」宋白初見呂清辭微微睜大雙眼,滿眼星光看著她,「崇拜我吧?」
「初初,你就收了我這個徒弟吧。」呂清辭重提舊事。
「不行了,呂石已經是我的關門弟子了。」
「那我做你的鎖門弟子!」呂清辭聽到呂石得了便宜,著急了,「憑啥都是姓呂的,你收他不收我!」
「他是我公司的員工,發展好了,還不是為我工作。你發展好了,會變成我的競爭對手。」
「我保證,你公司以後無論要什麼項目,我都讓道。」呂清辭拉住宋白初的手,「好初初,就收我一個吧。」
其實是,她沒有這麼多時間和精力了。
「我考慮。」宋白初淡淡應著。
「嗯,那就是答應了。」呂清辭笑容明快,接過平闆電腦點單,「想吃什麼嗎?」
窗外已是艷陽高掛,明天是五一,勞動節。
也是沈硯安人生征程的高光。
玻璃桌,折射陽光,泛起的瀲灧五彩光芒,慢慢浮現沈硯安英俊的臉龐。
飯後,去了雲航科技,交代了事情之後。
宋白初回到自己的公司。
「雲航科技那邊我會自己接洽,你和呂石管理好員工,和政府那邊的合作,就好。」
「新業務我們先放放。」
宋白初說了很多,「提高員工的水平才是重點。」
「我和秦主管要了兩個人,是計算機高級人才,每周都會來我們公司一次給員工培訓。」
「到時,你接洽一下。」
「好。」
徐進猶豫了一下,「宋總,沈局長……沈局長……好像要當很大的官了吧……您不會結束公司吧?」
宋白初這一聲聲囑咐,怎麼聽上去像永遠不會回來一樣。
宋白初拍了拍徐進的肩,「怎麼會呢!我要做大做強的!」
徐進吃了一顆定心丸。
華燈初上,宋白初還待在辦公室。
而林琳也堅守崗位,坐在她辦公室的沙發上。
「他讓你跟著我到什麼時候?」
「就職典禮結束。」林琳回。
而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顧雲深走了進來,「小初,見你辦公室的燈亮著,給你送點吃的。」
剛才,她聽到了飄逸的鋼琴聲。
保鏢長將沉甸甸的食盒放在茶幾上。
而這時,林琳像應激到似的,突然拿出手機,對人開口,「人到了。」
霎時間,門外走進來兩個人,是警員。
「顧雲深,你違反了法庭禁令,蓄意接近當事人。」
宋白初愕然看向林琳,原來她跟了一天,就是在等顧雲深。
她和顧雲深都是詫異,才想起來,顧雲深一直背著法庭禁止令,不能出現在離她20米以內。
而之前,她沒計較,沈硯安也沒計較。
「請跟我們離開。」
違反法庭禁止令最低處罰5日拘留,而就算顧雲深的律師以各種辯訴將人保釋,起碼也得到明天了。
沈硯安不在這,而他卻能讓你感覺到,他無處不在。
過分強大,過分的有理有據。
「小初,把法庭禁止令撤銷!」顧雲深上前了一步,不跟警員離開,反握住宋白初的手腕。
而這時,她似心電感應般擡頭朝門外看去。
沈硯安,邁動挺拔如松的身姿,走到他們之間,將她摟得貼近他,淡漠的目光看向顧雲深,沒有說一個字,直接扣住顧雲深的手腕,單手擰斷他的腕骨。
他與他身高相差無幾,兩人是平視,而沈硯安寡淡的目光卻透出俯瞰眾生的涼薄,宋白初的眼睛在下一瞬間就被他那隻擰斷顧雲深腕骨的手擋住了。
她甚至都沒有看清楚顧雲深的反應……
她聽到顧雲深倒抽氣的聲音,還有他越來越遠去的叫囂。
「沈硯安,她已經做出了選擇,她是可憐你,才等到明天。」
「你關著我能關幾天?就算讓你關一輩子,你還是我的手下敗將!」
宋白初視線被擋,眼前陷入昏暗,耳邊堵上來涼薄的唇,溫熱的氣流滑入耳內,帶著他的氣息,帶著她從沒聽過的一抹憂傷,「老婆,你是可憐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