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母一個氣悶，「你放屁，葯，快還給我。」

　　「別呀，我看看。」唐小強往後一躲，唐母抓了個空。

　　半天沒看出來是什麼葯，他便打開蓋子倒出來看。

　　唐母見狀急忙阻止。

　　「哎，別亂動，貴著呢。」

　　「有多貴？」

　　「我不知道這瓶葯多貴，但我知道我一個月的葯錢得二三十。」

　　「啥？二三十？」唐小強一聲驚呼，「娘，你這是治啥病的？」

　　進來一會兒，他看到唐母扶著腰都捶了幾回了。

　　往沙發旁邊挪了挪，給她讓出位來。

　　唐母嘆了口氣，在沙發上坐下來。

　　「你娘我呀，是活不了幾天嘍。要是你妹非要砸錢吊著我的命，你怕是都見不著我嘍。」

　　「啊？娘，你可別嚇我呀，你好好跟我說，到底怎麼了？」

　　唐母抹了把淚，這才娓娓道來。

　　「我生病了，其實在老家的時候就感覺不舒服。想和你說，又怕你擔心。後來我打算和你媳婦說，我還沒開口呢，她就讓我幹活去。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得了啥病，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天。

　　我不想連累你們，也不放心不下你妹妹。正好你外甥找來了，說讓我帶他去找媽媽，我就跟著他們走了。當時我想的是，我死前再看看你妹妹一眼，看到她能過日子，我也就放心閉眼了。

　　哪成想，你妹妹這個死腦筋，非要拉著我去醫院看病。我得啥病，她也死活不跟我說，不光不給我說，把兩小的也瞞著。反正我就記得她交給醫院不少錢，把我送上手術台，麻藥一打，我就像睡著了一樣，啥也不知道了……」

　　唐母簡單的說了下自己在醫院的經歷，主打一個不知道，打了麻藥睡過去了，等醒來後都在病房裡了。

　　說唐小芬講啥都是偷偷的和醫生講，背著她。

　　她除了知道自己花了很多錢以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唐小強雖然也不知道，但他還是有點兒常識的。

　　心想，一般是得了不得了的大病才會瞞著病人。

　　他娘這是得了什麼大病嗎？

　　唐小強目光落在唐母身上，看她坐在沙發上，不是捏捏腿，就是揉揉腰的。

　　「娘，你這是不舒服啊？」

　　唐母點點頭，說：「以前隻是兇口痛，挨了一刀後，兇口不痛了，不過好像全身上下哪裡都不對勁兒了。」

　　「挨刀？娘，我看看。」

　　「行，我給你看看。」

　　刀疤是女兒給的，說是他們拍電影用的那種。

　　唐小強第一次敲門唐母就聽到了，遲遲沒出來開門，就是在屋裡貼刀疤。

　　那刀疤乍眼一看，看不出什麼來，但細看肯定是假的。

　　所以他們商量了一下，讓刀疤長在兇口上。

　　男女有別，即便是母子，也不能扒著老母親的兇口一直看。

　　唐母撩起衣服給他看了一眼，就趕緊把衣服放下來了。

　　「看到了吧，巴掌那麼長一條呢，可是讓我遭大了罪嘍。」

　　劇組的刀疤雖然是假的，但是在昏暗的房間裡隻給看一眼，還真看不出來真假。

　　唐小強信了七八分。

　　這時唐母又問：「你咋找到這兒來了呢？我們剛搬來這房子才一兩個月，你咋知道的？」

　　唐小強淡淡一笑，「我自有路子，娘，你就別問了。」

　　唐母撇撇嘴，道：「一天天的就知道跟你那些狐朋狗友混，說吧，你來這裡幹啥的？」

　　「幹啥？呵。」他站起身，像主人家似的尋視著這房子，道：「既然她離婚了，那她就又成了咱們唐家的人，這房子就是唐家的。妹妹一個女人家，哪裡守得住這房子？我看還是讓她把這房子給我吧。」

　　唐母：「三十五一個月，你想要下個月開始你出錢。」

　　唐小強一怔，「啥？」

　　「我說這房子是你妹妹租的，包括這電視機，沙發，風扇……除了我們的衣服和日用品，全都是房東的。寫進合同裡，損壞可是得造價賠償的。你想住？那下個月的房租你出。」

　　唐小強瞪大了眼睛，「什麼？這房子是租的？」

　　「不然呢？不是租的莫非還能是買的不成？這房子值幾萬，你看把老娘我賣了值幾萬，還是把你妹賣了值幾萬啊？」

　　這……

　　唐小強眼珠子滴溜溜的轉。

　　要說花錢租的，他還是信的。

　　就說嘛，這才多久？把那死丫頭賣了也不可能在大城市的安家呀。

　　方晴那賤人騙他呢。

　　不過他牛逼都吹出去了，他的兄弟們都以為唐小芬那死丫頭在城裡給有錢老頭當二奶，老頭還送了她一套房。

　　他這要回去說房子是租的，那他在兄弟們面前還有臉嗎？

　　「娘，妹妹是什麼工作？」

　　唐母指著門口掛著的衣服，「看到了嗎？那黃色的衣服就是你妹妹的。」

　　「咦，誰穿這衣服？也太難看了吧。顏色那麼亮，還不耐臟。」

　　「那是單位免費發的衣服，到了晚上車子大燈一照還發光呢。」

　　「啊？誰穿這衣服上大街？」

　　「清潔工啊，你妹妹找了個掃大街的工作。穿這亮色的衣服是給司機看的，免得撞到他們。」

　　啥？

　　清潔工？

　　唐小強不敢相信，「你是說我妹妹在當清潔工？」

　　「是啊，你可別看不起這清潔工，還不錯的，一個月有一百二十塊錢呢。」

　　嗯？

　　雖然沒有給人當二奶好，但一個月一百二也不錯的。

　　「一個月一百二啊？那妹妹這兩三年攢了少錢吧？」

　　「誰說的？你當看到她賺多少，看不到花多少啊？大城市裡什麼都要錢，四個人四張嘴，得吃多少？還有這房子，光是房租就三十五，加上水電費，四十塊錢都過不下來。兩個孩子還得讀書呢，我還吃藥呢，你算算，這一百多塊錢夠嗎？」

　　唐小強算了算，搖頭道：「不夠，妹妹肯定還有別的收入。」

　　「有啊，你去陽台看看。」

　　唐小強有些狐疑，不過還是去陽台看了。

　　看到一堆的廢舊垃圾。

　　「堆這麼多垃圾幹啥的？」

　　「留著拿去賣呀，我和你妹每天沒事就撿撿，加上賣垃圾的錢，一個月勉強過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