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父虛弱的咳嗽了一聲，「都出去吧。」

　　他已經不想多說什麼了。

　　許夫人卻是不依不饒，「許正國，我告訴你，你敢把公司賣了，我讓你死都死不安寧。」

　　許甜已經抱著賀煜明出去了，那些爭吵她不想參加，更不想看到賀蘭芝了。

　　許夫人今天氣都吃飽了，罵了許父，又轉頭看許欣，「還有你，你居然和賀蘭芝攪合到一起，你還要不要臉？」

　　許欣不服氣的道:「我還不是為了公司好，如果我嫁給賀蘭芝，哄著他，賀家就能給我們更多的投資，拿捏了賀蘭芝，賀家也是我們的。」

　　她氣憤的跺腳，「真實沒想到他這麼沒用，還要在許甜手裡拿生活費。

　　「以後不許你和他來往。」許夫人警告著。

　　「那樣廢物，我才不要。」

　　把賀母送上車，許甜回到程知微車上，疲倦的揉了揉眉心，「真夠混亂的。」

　　「也好，就當是和許家徹底的決裂了，以後許家再有任何的不好，也巴不到你頭上去。」程知微安慰她，笑容也是無奈，「不過賀蘭芝確實太過分了。」

　　居然沖賀煜明動手，甚至是當著孩子的面捏造子虛烏有的話。

　　賀家父母都是極有教養的人，怎麼會養出這樣的兒子來。

　　許甜冷笑一聲，「他還以為自己是賀家高高在上的少爺呢。」

　　拿出手機，她直接打電話給助理，讓她將賀蘭芝的生活費停了。

　　程知微噗嗤笑了出來，「誰也沒想到，他得問你要生活費。」

　　「當初控制他的每個月的花銷其實是他父母的決定，他們隻打算給他三百萬的，五百萬還是我給他爭取來的，畢竟名義上還是我許甜的丈夫，誰知道是這麼個白眼狼。」

　　許甜說著，摸了摸賀煜明的頭髮，兩個小孩子一左一右，都靠著她睡著了。

　　她忽然又笑起來，「許欣就是個大嘴巴，想必整個渝城很快就會知道賀蘭芝在我手裡拿生活費的事。」

　　想想，還怪讓人開心的。

　　程知微寬慰她道:「好在賀煜明是個好孩子，他非要在外面等你，要保護你。」

　　許甜開心起來，「是啊，他是個好孩子，程陽程星也是好孩子，我們以後老了該是能靠得住這些孩子的。」

　　車裡的氣氛慢慢輕鬆下來。

　　到了樓下，剛停了車。

　　許甜忽然道:「那不是周霖嗎？真不愧和賀蘭芝是好兄弟，一樣的渣男。」

　　程知微轉頭看過去，看到周霖靠在車上，煙霧繚繞的。

　　是等她的。

　　「你幫我把程陽帶到你家去，我過去看看。」程知微不想讓孩子看到他們爭吵的可怕場面。

　　「好，有事給我打電話。」許甜帶著兩個孩子走了。

　　周霖的目光遠遠的落在程陽身上，有幾分溫情，等孩子走了，他掐了煙才走了過來。

　　聲音沉沉:「知微。」

　　程知微仰頭，淡淡的開口:「傷好了嗎？」

　　「嗯。」

　　「那就好，找我有事？」

　　周霖黑沉沉的眼眸裡情緒翻湧得厲害。

　　他來這裡，是想承認自己當年犯的錯誤。

　　離譜的錯誤。

　　「對不起。」他啞聲道歉。

　　明明有千言萬語，可是看到她，他所有的言語都變成了那三個字。

　　程知微疏離的輕笑，「周霖，你的道歉我接受。」

　　那是她等了六年的。

　　周霖深邃的眸光亮了起來，「知微……」

　　「但這並不能代表什麼。」程知微毫不客氣的打斷周霖準備出口的話，「你的道歉我接受，是因為我已經忘記了過去。」

　　周霖握緊了拳頭，指節用力到泛白，他在黃燁的錄音裡一遍遍的回想自己這些年對她做過的事。

　　每想一遍，他都想不到她可以原諒他的理由。

　　「我可以聯繫方醫生。」他的聲音克制著顫抖。

　　他可以讓方醫生恢復她的記憶，儘管她的記憶裡都是他對她的傷害，都是恨，可那也是她的記憶

　　他無權奪走。

　　時至今日，周霖滿腔後悔。

　　可程知微隻是平靜的搖頭，「不用了，我如今這樣就很好。」

　　那些記憶，她不要了。

　　周霖眼眶發紅，「知微，你真的沒辦法原諒我了嗎？」

　　「我說了，我接受你的道歉，隻是周霖，你要我怎麼原諒你呢？如今，我不想再被往事困住了，我隻想往前看。」她頓了頓，輕描淡寫的道，「你也一樣，往前看吧。」

　　「所以，你不要我了嗎？」周霖聲音沙啞著，說的極為委屈。

　　悔恨和不甘撕裂著他的心。

　　程知微退了一步，側身離開。

　　客氣，禮貌，又冰冷。

　　周霖側身看她，她那樣的淡然，恍若已經完全從他的傷害裡走了出來。

　　她說要往前看，要開始新生活，所以連恨她都不願意施捨出來了。

　　自然，她的新生活裡也不會有他。

　　巨大的痛苦像是一隻攥住心臟的手，使勁兒的捏著，讓他喘不過氣來。

　　手臂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一寸寸的蔓延到全身每一處。

　　對不起。

　　……

　　程知微到了許甜家裡，在門口獃獃的站了會兒，這才收拾心情走了進去。

　　程陽和賀煜明在玩玩具，熱鬧的厲害。

　　許甜走過去，低聲問:「說了什麼？」

　　「道歉唄，還能說什麼。」程知微心裡全然輕鬆，「酒店的事已經清楚了，他大概是想挽回。」

　　「傷害你的時候恨不得你去死，現在真相大白了就想挽回，賤不賤吶。」許甜低聲拿著，又想到賀蘭芝，雖然她從未喜歡過賀蘭芝，但今天那一出，多多少少都會影響她的心情。

　　「你說徐珍珍腦子裡到底怎麼想的，設計你和周霖，又故作委屈，她有毛病吧？」提起徐珍珍，許甜就就沒臉色。

　　徐珍珍當初和程知微關係極為親密的，那時候徐珍珍住在程家，被照顧得很好，可她不僅不感恩，反而覺得程家是沽名釣譽。

　　她嫉妒程知微的一切。

　　家庭，愛人……所有的一切。

　　「其實換個想法，徐珍珍那種人就是心裡有問題，典型的自己不好過也不想別人好過。」許甜吐槽，「可那時候周霖就是她男朋友啊，她居然讓自己的男朋友和別人上床，也是奇葩。」

　　「可能是覺得這樣就能證明周霖是愛她的吧。」

　　「而我得到了周霖的認，得不到他的心。」

　　徐珍珍的嫉妒，超出了正常人的認知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