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微不願意再說太多，她心裡滿是火氣，周霖不關心周若琦，或者是說利用周若琦來接近她，把個孩子養得可憐兮兮的。

　　而張小滿……程知微能看到來她對周若琦是關心的，隻是這關心有些浮於表面，更像是一份工作。

　　當然，這對張小滿來說本來就是一份工作。

　　程知微隻是覺得心裡不太好受而已。

　　「對不起，知微姐。」張小滿低著頭道歉，「我其實有想和琦琦交心的，隻是琦琦不願意敞開心扉。」

　　「沒事，我就是希望周霖能把周若琦照顧妥當，免得我這樣跑。」程知微臉上揚起笑容，還是把脾氣忍了下去。

　　她轉身準備離開。

　　「知微？」賀野驚訝的聲音傳來，「你怎麼在這裡？」

　　他的目光投向她身後的別墅，在看到大門口站著的周霖時，瞳孔忍不住震動了下。

　　知微她怎麼會在這裡？

　　他們？

　　「我來看看琦琦。」程知微走過去，主動的解釋，挽住賀野的胳膊，「他在學校被欺負了，星星不放心，我來看看。」

　　賀野的神情鬆懈下來，嘴角掛起溫柔的弧度，「現在準備回去？」

　　「嗯。」

　　「那我送你？」賀野看了眼她的車，「我記得你的車應該要送去保養了，剛好，我順便送過去。」

　　已經這麼晚了，賀野說要送車，明顯就是給周霖看的。

　　男人的炫耀有時候就是這樣幼稚。

　　感受著後背如有實質的目光，程知微揚起笑臉，「好。」

　　他們挽著手臂，親密的離開。

　　張小滿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的轉頭去看周霖。

　　門口，光線被他擋在身後，神情落在陰影裡，陰鬱沉沉。

　　她低頭，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心裡便有些憤憤不平，既然她都有男朋友了，幹嘛還來這裡呀，要是周若琦知道，又該傷心了。

　　周霖轉身進去，章秘書還在客廳裡等著，見他進來，低聲道：「徐珍珍的蹤跡一直在被人掩蓋，我們查到了好幾個線索，最後都斷了。」

　　周霖臉色冰冷，「幼兒園的監控呢？」

　　「被刷掉了。」

　　「老師說的那個保潔呢。」

　　「正在找。」

　　周若琦躲在樓梯間，將周霖和章秘書的話聽了個明明白白，他噔噔噔的跑下來，拽著周霖的手指，可憐巴巴的仰頭看他。

　　「爸爸，你讓媽媽走吧。」

　　他已經不強求爸爸媽媽在一起了。

　　他哭了，隻是不敢出聲。

　　周霖摸了摸他的頭髮，蹲下來嚴厲的看著他，「今天在幼兒園，你是不是看到她了？」

　　當章秘書說那個保潔不見了的時候，他就猜到了可能是徐珍珍。

　　周若琦搖頭。

　　「琦琦，媽媽做了錯事，她需要為自己做的錯事負責。」周霖聲音緩和了些，「你瞞著爸爸，隻會讓媽媽做更多的錯事。」

　　「爸爸，你讓媽媽走。」周若琦還是這句話，他當然知道徐珍珍可能做了很大的錯事，所以才不敢露面。

　　可他隻是個兩歲多的孩子，他還不清楚什麼是非善惡，他隻知道媽媽現在過得不好。

　　「琦琦，她對你說了什麼？」周霖追問。

　　周若琦什麼都不肯說。

　　……

　　回去的路上，程知微的心情平復下來，問賀野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賀野一邊開車一邊道：「我姐在附近買了一套房子，今天剛搬過去。」

　　賀明珠在那裡買了房子？

　　程知微看著玻璃窗上的自己，淡淡的問：「她要在這裡長住？」

　　賀野笑了聲，「她有生意在這裡，覺得買個房子方便一些。」

　　再方便，也沒必要買在周霖房子旁邊。

　　她的企圖，路人皆知。

　　「怎麼了？」賀野看了程知微一眼，「不太開心？」

　　「沒有，就是覺得挺意外的，我以為她很快會回去，畢竟她是你們家公司的總裁，不能一直待在外面吧。」

　　賀野輕聲嘆氣，「我知道你的意思，知微，隻是你和周霖如今已經沒有關係了，他身邊有人，也很正常啊。」

　　程知微握緊手心。

　　確實，周霖身邊有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可怎麼就能是賀明珠呢。

　　「知微，你和周霖已經離婚了，你們應該少來往。」賀野苦笑道，「我知道我應該相信你，可我不敢相信周霖真的能放下你。」

　　程知微知道晚上的事讓賀野誤會了。

　　她解釋道：「我真的隻是來看看周若琦。」

　　「那不是你的兒子，你沒必要對他掏心掏肺的好。」賀野說著，可能覺得自己這話有點重。

　　他沉默了幾秒，才重新道：「我知道你是心疼那個孩子，但是知微，他到底是周家的孩子，周霖的兒子，他再可憐也不會過得很慘。」

　　「你真的沒必要為他花費心力，不然隻會被周霖拿捏住。」

　　賀野之前覺得徐珍珍做過的事曝光，周霖誤會傷害了程知微這麼多年，就應該放手給她自由。

　　他應該滿心羞愧，默默躲在後面看程知微幸福就好。

　　可是現在看來，周霖非但沒有覺得自己應該給程知微自由，反而是還想事事橫插一腳。

　　賀野已經沒有一開始自信了。

　　自然，也就希望程知微和周霖少見面。

　　程知微揉了揉額頭，「我知道。」

　　她懂賀野的意思，可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就是對周若琦狠不下心來，一想到周若琦一個人多可憐，就忍不住想要陪陪他。

　　「我隻是……」程知微組織著語言，最終卻還是描繪不出那種感覺。

　　她輕聲嘆氣，「對不起，學長。」

　　賀野沉默下來。

　　她一句對不起，足以說明一切，如果下次周若琦有事，她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去。

　　「知微，他是周家的少爺，不是什麼路邊的阿貓阿狗，無數的人會想方設法的對他好，不多你一個。」賀野的語氣難得有些急躁。

　　他從不曾對程知微說過重話，但是這次，他忍不了。

　　特別是看到她從周霖家裡出來的時候，那一刻，他的心簡直快要蹦出兇腔，疼得厲害。

　　「可是我……」

　　「你要是想對那個孩子好，可以用另外的方法，沒必要去他家裡，不是嗎？」

　　「好。」程知微答應下來。

　　她是賀野的女朋友，頻繁和周霖見面，確實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