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太沒教養了。」賀明珠不高興的模樣，「程知微，既然是員工，你可得好好教育教育才是。」

　　程知微抱著手臂，「我覺得挺好的啊，我們新來的員工很有集體榮譽感，我很高興。」

　　溫宜得意揚揚的看了眼程知微，對於她站在自己這邊很滿意。

　　程知微對她的嘴皮子也很滿意。

　　「程知微，工作室馬上成為賀家的一部分，到時候這裡還有沒有你的位置都說不好呢。」餘淑華想起這件事都覺得開心。

　　「媽，你們怎麼在這裡？」賀野過來了，臉色不太好看。

　　餘淑華挺直了腰桿，拉著賀野，「你自己和程知微說，「你的工作室是不是歸你姐管？」

　　「沒有的事。」賀野臉色鐵青。

　　賀明珠隻是提了一次，他沒同意。

　　餘淑華怎麼就覺得他答應了。

　　溫宜吐了吐舌頭，故意的道：「原來是沒有的事啊。」

　　賀明珠慢條斯理的笑著道：「小野，有我的投資，你的工作室一定會變得更好。」

　　「我不需要。」賀野直接走到程知微身邊，又看了眼溫宜，「我帶你們出去吃。」

　　「我不要，我就覺得這裡的甜品好吃，」溫宜冷哼，她才不會先離開呢，搞得好像她認輸了一樣。

　　「晚上一起吃飯吧，就當是給你接風。」程知微拍拍溫宜的肩膀，就沖她說的那幾句話，也應該給她接風。

　　「可以。」溫宜爽快的答應。

　　「那我回去了。」程知微打了招呼就走了。

　　溫宜還以為她是去工作了，沒想到等午休後去找她，沒找到人。

　　她去找賀野。

　　賀解釋道：「她說了回去了，自然是下班回家了。」

　　溫宜震驚，「她這麼早就走？」

　　隨後嘟囔了一句，「做你的員工也太幸福了吧。」

　　賀野白了她一眼，「想什麼呢你，忙起來的時候加班是常事，隻是不忙的時候才會提前回家，她還有孩子要照顧。」

　　「她真的有孩子？」

　　「有啊。」

　　「幾個？」

　　「三個。」

　　溫宜頓在那裡，有點難以接受，「她有三個孩子，你還和她交往？」

　　賀野淡淡的道：「有三個孩子是她遇人不淑，不是她的錯。」

　　溫宜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便閉了嘴。

　　……

　　程知微到家，發現郭翠華來了，她帶著兩個孩子在客廳裡玩兒。

　　她站在那裡，心裡五味雜陳，沉默了半晌，才叫了一聲「媽」。

　　郭翠華不高興的白了她一眼，「你還知道我是你媽啊，什麼事都不說就要搬走，搬走了也不告訴我。」

　　是埋怨，更是擔憂。

　　「對不起。」程知微愧疚得很。

　　從小到大，程商對她都很嚴厲，而郭翠華則是給與她溫柔的母愛。

　　撫養她長大成人的母親，那樣好的母親，忽然就變成了別人的母親，而那個別人，因為她而死。

　　或許說因為她而死不準確，但是徐珍珍的死確實和她有關。

　　那種愧疚和茫然，時時刻刻的纏繞著程知微。

　　她自然是當郭翠華是母親的，隻是不知道郭翠華知道真相後，是繼續拿她當女兒，還是會把她當成仇人。

　　程知微不敢想。

　　「說什麼對不起啊，那不是你的錯。」郭翠華嘆氣，這幾天她憔悴了不少。

　　「你爸他就是個固執的，這麼多年你也清楚他的性格，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搬出來住也行，但不能不理媽。」

　　程知微紅了眼眶，「對不起。」

　　她隻能道歉。

　　「沒事沒事，沒什麼對不起的，我就是來看看孩子。」郭翠華轉移了話題，她能感受到程知微肯定是有事，隻是不肯說。

　　郭翠華也不逼她了，逗著孩子們玩。

　　程知微越看，越覺得難受。

　　她攥緊拳頭，剋制著情緒回了房間。

　　房門關上，那些壓抑的眼淚便紛紛落了下來。

　　心臟酸得要命。

　　過了不知道多久，王梅在外面敲門問她是不是不舒服。

　　她才反應過來，腳步踉蹌著去洗了臉，逼著自己露出笑容出去了。

　　吃完飯，程知微送郭翠華回去。

　　到了樓下，郭翠華擡手摸了摸程知微的臉頰，溫柔的道：「不管發生什麼，知微，你都要記得，你要是外面住得不舒服了，就回到媽這裡來。」

　　程知微握緊方向盤，強忍著又湧上來的淚意，哽咽道：「好。」

　　郭翠華下車。

　　程知微看著她要進去了，忽然就不知道哪裡來的衝動，下了車追上去。

　　「媽」。

　　郭翠華轉頭看過來。

　　程知微一下子抱住她，聲音都在顫抖，「媽，晚上好好休息。」

　　那種壓抑到極緻又無法釋放的情緒，讓程知微有種撕心裂肺的痛苦感。

　　她想，這個擁抱也許會成為她和郭翠華的最後一個擁抱。

　　她強迫自己放手，轉身頭也不回的上車。

　　車子呼嘯而去，後視鏡裡，郭翠華的身影越來越遠。

　　最後，程知微還是把車停在路邊，趴在方向盤上哭得撕心裂肺。

　　直到窗戶被人從外面敲了敲，她才回過神來。

　　周霖站在外面，神色複雜的看著她。

　　程知微擦了眼淚，才把車窗搖下來，「有事？」

　　周霖把手裡捏著的東西遞給她。

　　那是一張罰單，程知微在這裡停了太久。

　　周霖看到程知微車的時候的時候，交警正在開單子，之後才發現車裡有人。

　　「我來開吧。」周霖主動道，「你現在的狀態不好，不適合開車。」

　　他擔心她出事。

　　「不用。」

　　話音未落，周霖已經從裡面開了門，把程知微拽到了副駕駛上。

　　「哭成這樣，你還能開？」周霖有點兇的問。

　　程知微的眼淚已經止住了，再怎麼樣，在周霖面前哭總是丟臉的。

　　不過周霖要當免費的司機，隨他吧。

　　程知微報了飯店的地址，她還記得晚上要給溫宜接風。

　　「和賀野吃飯？」周霖一邊開車，漫不經心的問。

　　任誰都能聽出他的故意。

　　「工作室來了新人，接風。」程知微淡淡的解釋了一句。

　　「要不要帶你去化妝？」周霖看她雙眼紅腫的樣子，心疼的很。

　　程商的事他隱隱查到一點，但不知道為何，進展緩慢。

　　可查出來的那一點點事，都足以讓他震驚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