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程知微不可置信的喃喃。

　　她接受不了。

　　手指緊緊的拽著周霖的衣服，她擡頭眼眸發紅的看著他，「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刪了他的消息。」

　　周霖臉上一片暗色，大掌攥住程知微的手腕，剋制著翻騰的情緒，溫聲道：「程知微，你冷靜點，你想想，手機一直在你手裡，我怎麼刪得了，是不是？」

　　「是啊，手機在我手裡，可他為什麼沒出現呢，他明明叫我來接他的。」程知微委屈的控訴，「他說話不算數。」

　　周霖摁著眉心，低聲溫柔的安撫道：「太晚了，你跟我回去，我找人幫你查一查好不好？」

　　此時，他根本說不出那都是程知微的臆想，那個人根本不存在的話來。

　　他隻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撕扯得厲害。

　　程知微戀戀不捨的看著出口，唇瓣緊緊的抿著，「我不要，我就要等他，他一定會出現的。」

　　周霖沒說話，直接拽著程知微去問了航班，得到的結果和周霖說的一樣，六點以後就沒有航班了。

　　周霖讓章秘書把程知微送回家，自己則去了醫院，他手裡還拿著程知微的手機，而程知微因為阿霖沒出現，倍受打擊，整個人都是懨懨的提不起精神，也沒發現手機不見了。

　　周霖走進病房的時候，徐珍珍正出神的看著窗外，已經快要及肩的頭髮柔順的貼在臉頰旁邊，手指輕輕攥著被子，像是想到什麼不高興的事情。

　　「周總來了。」保姆輕聲提醒徐珍珍。

　　徐珍珍頭低了下，才轉頭看過來，眼眶紅了一圈：「阿霖，你來了。」

　　周霖看她發白的臉，皺了皺眉：「哪裡不舒服嗎？」

　　徐珍珍微微揚起下巴，露出精緻漂亮的脖子，臉上有幾分可憐和委屈，「你好幾天沒來看我了。」

　　周霖卻沒有如往常一樣安慰她，反而隻是眸光深深的看著她。

　　那樣沉寂的目光，徐珍珍心裡忽然生出慌亂來，小心翼翼的問：「阿霖，怎麼了？」

　　她此刻才看清楚，周霖的眉宇間籠著一層薄薄的戾氣。

　　「當年你在我們約定的前一天找到我，說迫不及待的想見我，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恢復了。」周霖頓了頓，嘴角勾出輕薄冷漠的笑來，「徐珍珍，那個人真的是你嗎？」

　　他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

　　徐珍珍一下子攥緊了被子，腦子裡有瞬間的空白，他知道了。

　　知道了當年那個人不是她。

　　不過怔愣隻是一瞬間，徐珍珍的大腦迅速反應過來，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聲音哆哆嗦嗦的，「你都知道了？」

　　周霖既然知道了，想必是有了足夠的證據，否認是自尋死路。

　　所以徐珍珍立刻就承認了。

　　荒蕪瞬間從心裡蔓延開來，將周霖的情緒扯得四分五裂，神情在瞬間陰鷙成冰。

　　「徐珍珍。」周霖毫不收斂的自己駭人的氣息，讓人膽戰心驚，「這麼說，當初是你偷了她的號，頂替了她？」

　　徐珍珍的眼淚一串串的落下來，她柔弱的哽咽，「我隻是喜歡你啊。」

　　她捂了捂臉，把情緒緩了緩，強忍著淚水道：「我知道你生氣，此時你心裡一定認為我是個小偷，也覺得我的喜歡是骯髒的，我承認，那是我的錯。」

　　「但是周霖，我那樣做，隻是因為我喜歡你，而我又是個孤兒，這樣的身份註定我沒辦法靠近你，而程知微明知道我的心意，卻故意一次次的在我面前炫耀她和你的關係，甚至每次去找你都要拉著我一起。」

　　「她在告訴我，我是癡心妄想。」徐珍珍哭著哭著就笑了，「可我就是癡心妄想，我就是喜歡你啊，難道就因為我喜歡你，我就要被她一次次的羞辱嗎？喜歡一個人有錯嗎？」

　　「你還在狡辯。」周霖諷刺的嗤笑，「徐珍珍，你還不肯說實話嗎？」

　　「我說了，是我偷了她的號，故意發消息給你提前一天見面。」徐珍珍看著他諷刺的面容，心痛得要爆炸了。

　　「但是，如果我知道喜歡你的代價那是失去一雙腿，失去我的妹妹，我寧願這輩子都不喜歡你。」徐珍珍撕心裂肺的哭倒在床上。

　　周霖的怒氣在她的哭聲裡逐漸消弭，他的神色變得複雜起來，「徐珍珍，你的治療我會負責到底，也會每個月給你一筆錢作為生活費，但我希望以後，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他從來都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徐珍珍的欺騙對他來說，就和當初他以為程知微設計和他結婚一樣，都是讓他無比憤怒的事情。

　　但徐珍珍失去了腿是真的，她妹妹死了也是真的，所以周霖願意養著她，就當是補償了。

　　徐珍珍都快要把被子抓爛了，才剋制住自己想要歇斯底裡尖叫的情緒。

　　她別過臉去，淚水漣漣：「那時候我隻所以那樣做，是因為我知道你不喜歡程知微，我都沒想過你會對我告白，我隻是想靠近你。」

　　是的，那時候的周霖並不喜歡程知微。

　　「是我有錯在先，所以老天為了懲罰我，讓我成了殘廢，還失去了親人。」徐珍珍苦笑著，臉色蒼白難看，「你今天的質問，我接受，你的懲罰，我也接受，誰叫我是壞人呢，你不用再管我，讓我自生自滅吧。」

　　周霖對她這一番真情流露並沒有任何情緒的變化，他隻是淡漠的道：「隨你。」

　　隨後漠然離開。

　　徐珍珍趴在床上，咬著枕頭，把歇斯底裡的尖叫堵在嘴裡，無聲的發洩著嫉妒和恨意。

　　腦海裡浮現出三年前看到那一幕來。

　　那一天不知道是誰的生日，她去的遲了一步，便看見周霖和賀蘭芝在包廂外抽煙。

　　賀蘭芝嬉笑著問他：「你不會是真喜歡上徐珍珍吧？不會是打算結婚吧？」

　　周霖那時候是什麼表情呢，他吐了一口煙霧，嗓音略有些沙啞，帶著幾分漫不經心，「沒有。」

　　「你玩她？」

　　「我身邊這個位置恰好空著，恰好她還聽話。」

　　賀蘭芝跟著嘆氣，「也是，那些女人見了你眼睛都直了，恨不得貼在你身上，有個人在身邊少了很多麻煩。」

　　「嗯。」

　　徐珍珍一腔心思被凍成了冰塊，恍惚間她聽見賀蘭芝又問：「你以後結婚想找什麼樣子的？程知微那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