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桐上了計程車。

　　為了保險起見，她沒有開自己的吉普車。

　　回到軍區，周知桐把柳鋼晚上叫小姐到工廠睡覺的那盒磁帶給了陳和平，讓他租一輛車送去莞市。

　　她要給柳鋼的老婆甘珍珍送一個驚喜。

　　柳鋼在莞市有買下一棟小洋樓，甘珍珍就住在裡面。

　　夜裡九點，甘珍珍正要睡覺，便聽到保姆敲門。

　　「太太，有個人送了個紙袋來。」

　　甘珍珍打開卧室門，看著保姆手上的紙袋，問道：「是誰送來的？人呢？」

　　保姆說：「就聽到有人敲門，我開門，就看到門口有個紙袋。

　　甘珍珍從紙袋裡掏出幾張照片，還有一盒磁帶。

　　當她看到照片上的畫面時，頓覺一陣天旋地轉。

　　保姆看到也是嚇到了，忙扶著甘珍珍：「太太，你沒事吧？」

　　甘珍珍深呼吸一口氣：「沒事。」

　　她轉過身，去了卧房的書桌邊，將磁帶放入書桌上的錄音機裡，再按了一下開關鍵。

　　裡面柳鋼的聲音傳了出來。

　　保姆聽著害怕，連忙幫甘珍珍把門帶關，離開了卧房。

　　甘珍珍坐在書桌邊，靜靜地聽著磁帶裡的錄音。

　　裡面暖昧的聲音是她的丈夫，還有一位不知名的女人。

　　她耐心地聽完整個過程後，站起身，猛地彎身將書桌上的所有物品全都用手臂掃到地上。

　　卧房名貴的花瓶，她和柳鋼的照片，書架裡的書本……

　　沒一會，卧房裡一片狼藉。

　　這一夜，甘珍珍哭了一整夜。

　　她唯一的兒子死了。

　　她的丈夫在外面玩女人。

　　她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麼過。

　　柳鋼的皮具廠。

　　李經理等到深夜，才等到柳鋼在外面買醉回來。

　　「小李，有沒有找到買家收購包包？」柳鋼打了個酒嗝。

　　他今天也在為賣出包包而在努力。

　　他把他所有認識的，有財力的老闆都拜訪了一遍。

　　花請出去的錢不少，可他的這些平時甚至稱兄道弟的哥們，沒有一個人願意接手他的五萬個包包。

　　包包賣不出去也行，那找這些兄弟們一個借點總成吧！

　　這筆訂單不管怎麼樣，他一定要做成。

　　可這些平時有福同享的兄弟，一個個聽到他有難，就都說沒錢了，窮得連褲衩都要脫了。

　　柳鋼心情很惡劣。

　　李經理小心翼翼地說：「柳總，今天倒是找到了一個可以收購的，還能一次性付清貨款。」

　　柳鋼一聽這話，瞬間酒醒了大半，一臉激動地看著李經理：「快說，是哪一家？談得怎麼樣？」

　　李經理：「柳總，這一家是做尾貨生意的，專門收購工廠庫存積壓的貨物，他們資金雄厚，就是出價很低。」

　　柳鋼急問：「有多低？」

　　李經理：「才十塊錢一個包包。」

　　「呸！」柳鋼氣得啐了一口，「我成本六十多的包包，十塊錢一個賣出去，是要虧死我啊！」

　　李經理低聲下氣：「柳總，他們做尾單的，也收不起高價，畢竟現在好多人還吃不飽飯呢！誰會買這麼貴的包包。人家說十塊錢一個收走了，頂多也隻能賣十幾塊錢一個，他們還要運費什麼的。關鍵是他們說一次性可以付清五十萬塊錢的貨款。」

　　柳鋼一甩手：「五十萬的貨款算個屌，老子這批貨的成本花了足足三百萬。賣給他們我得虧兩百五十萬。」

　　李經理看柳鋼這樣子，肯定是不同意了，隻能附和：「柳總說的是，那就不賣。我明天再去找人看看。」

　　他就一打工仔，老闆自己都找不到人買，他怎麼可能找得到。

　　實在不行，隻能辭職不幹了。

　　柳鋼總不能把他打死吧！

　　「這批貨我們六十多的成本，要虧點也行，但不能虧太多。」柳鋼一臉無奈。

　　這筆訂單如果做不成，他還將要賠付外貿公司百分之十的貨款。

　　這筆錢有七十多萬。

　　如果真要賠起來，他這皮具廠真的是要倒閉了。

　　李經理點頭應下後，離開了。

　　柳鋼怒吼了一聲，雙手抓住頭髮，猛扯了一下。

　　這五萬個包包，簡直要把他逼瘋。

　　第二天一早，柳鋼還在睡覺，就被敲門聲給吵醒。

　　「柳總，外貿公司那邊來了人。」

　　柳鋼忍著宿醉後的頭疼起了床，一番梳洗過後，去了會客室見外貿公司的人。

　　「柳總，你們工人還沒有開始重新生產我們的訂單，如果因為你們的原因延誤了交貨的日期，你們不僅要賠付我們支付給你的預付款，還將要承擔違約的責任，賠償我們的損失。」

　　如果違約，這筆賠償金就大了。

　　足以讓柳鋼破產。

　　柳鋼現在無比後悔，後悔當時他自己把尺寸給弄錯了。

　　可後悔也沒有用。

　　他連忙從抽屜裡拿出幾個大紅包來塞給外貿公司的工作人員，卻被他們拒收了。

　　「柳總，你就算是給我們送錢，也沒有用，這筆訂單關乎好幾家國外的公司，他們不認人情，隻認合同。你們沒有按照合同的要求來，就會被退單，就要承擔違約責任。」

　　柳鋼聽到這人說的話，真想暴打他一頓。

　　可他知道，打了沒用。

　　打了他以後就別想跟這家公司合作了。

　　「柳總，昨天我就給了你三天時間，現在隻有兩天了，你必須馬上重新生產，不然等待的就是賠償。」

　　外貿公司的這位負責人說完這些話，轉身就帶著人走了。

　　柳鋼把幾個大紅包扔在桌上，氣得雙手叉腰，來回踱步。

　　來回了幾圈後，他停了下來：「走，回家一趟。」

　　手下連忙拿了車鑰匙。

　　柳鋼坐著兒子的那輛黑色進口轎車回了家。

　　他雖說就在莞市，可他經常不回家，對甘珍珍就說工作忙，沒時間回。

　　其實就是想在外面尋歡作樂，不想回家面對甘珍珍那張苦瓜臉。

　　兒子死了那麼久了，她還是放不下，天天抱著兒子的照片哭，他看著就煩。

　　以前還時不時地回一下，現在是一個月都難得回家一趟。

　　柳鋼拿鑰匙打開了家門。

　　保姆聽著聲音出來，立馬折回去喊：「太太，先生回來了。」

　　此刻甘珍珍正抱著兒子的照片，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