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別叫我媽，我說了千百次了，你為什麼不聽？」

　　姜老師捂著兇口，覺得整個兇腔都被堵了，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她怎麼生出個這麼不省心的女兒來？

　　「還有，你為什麼要動手打人？」

　　解姜瑩從地上站了起來：「是她們罵我，我才動手的。」

　　姜老師氣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我早就看到了，是你先上前去說她們的。你怎麼那麼喜歡去說別人，那麼愛管別人的閑事？」

　　解姜瑩低下頭來。

　　每回她做了錯事，隻要低頭不說話，慢慢地，她媽就會氣消。

　　「今天你做了錯事，對同學動手打人，必須得懲罰你。」

　　解姜瑩擡臉看著她媽：「怎麼懲罰？」

　　「五點半之後，多幹一個小時的勞動，六點半才能結束勞動任務去吃飯。」

　　「啊！」解姜瑩一臉委屈，「媽……」

　　「再喊媽我就抽你。」

　　解姜瑩不敢喊了：

　　「姜老師可不可以別罰這麼重？」

　　「你已經耽擱十分鐘時間了，你要到六點四十分才能結束勞動任務。」

　　姜老師擡手看錶，

　　「再不去，就再推後。」

　　解姜瑩沒辦法了，隻能快些跑去她那個組幹活。

　　姜老師跟了過去。

　　跟解姜瑩的組員說了她要幹活到六點四十分的事情。

　　又安排了何小華與另一位班幹部在五點半後去打飯到這裡來吃，盯著解姜瑩幹活。

　　解姜瑩受懲罰的事情，成為了晚自習時整個校園的談資。

　　姜老師的顏面也算是挽回來一些。

　　不過解姜瑩這一回，是更加地怨恨周知桐了。

　　周知桐才沒空去理會解姜瑩。

　　她夜裡把自己的旗袍完工後，做了四套工裝。

　　做得習慣了，手速也提升了。

　　四套工裝，按十五塊錢一套，能賺六十塊錢。

　　昨天三套是四十五塊錢。

　　別說做衣服可太賺錢了。

　　十一套工裝的訂單完成了七套。

　　裙子等工裝做完了再做，反正這些天都要搞勞動。

　　不過明天就是周五。

　　按魏赫澤的要求，周五要去軍區。

　　軍區沒有縫紉機。

　　不過也不能天天工作賺錢吧！

　　她想把周末的時間留給孩子和魏赫澤。

　　自己也得歇一歇。

　　總之，千萬不能把自己當成牛馬。

　　第二天把工裝交給幾位同學時，又有新的訂單來了。

　　周知桐感覺自己還真是做不過來了。

　　「我們不著急的，知道你要排單，我們有耐心等。」

　　周知桐幫她們記著名字：

　　「行，你們不怕等，那我們就把你們的單先排上。」

　　一邊寫著名字一邊又說，

　　「不過我周末不工作的，要休息，要陪孩子。」

　　方小雲打趣道：

　　「知桐，你是要陪老公吧？」

　　周知桐笑而不語。

　　方小雲好奇：

　　「知桐，你老公長咋樣啊？帥不帥？」

　　周知桐笑看著方小雲：

　　「反正在我眼裡，是很帥的。」

　　方小雲：「下回把他帶到學校來看一看好不？」

　　周知桐：「他是軍人，軍人的時間是不自由的。」

　　她可不想出風頭。

　　下午四點，勞動課前，姜老師找到周知桐單獨說話。

　　「知桐，周一下午學校會召開一個關於你救人的表彰大會，到時軍區和市裡都會來人。」

　　「啊！」周知桐一臉為難，

　　「姜老師，我覺得這個表彰大會完全沒有必要開，上次學校廣播已經通報表揚了。」

　　她真的不想出風頭。

　　她現在已經是學校的風頭了，走哪都有人盯著，完全沒有了自由可言。

　　姜老師笑道：

　　「一定要開的，你的正能量舉動可以激勵學生們好好學習專業知識，鍛煉自己的體魄，更能激發同學們見義勇為的精神。

　　姜老師見周知桐仍然是一副不樂意的樣子，又笑著勸道：

　　「你想想看，他們因為你，在內心深處種下了一顆善良勇敢的種子，將來遇到需要挺身而出的時刻，就會多一份勇氣，少一份猶豫。這種榜樣的力量會像星星之火一樣，在整個校園成為燎原之勢。」

　　周知桐想了想，勉為其難道：

　　「好吧！那我周一需要做些什麼？「

　　姜老師：「需要你上台講上幾句。你周末有空就好好準備一下。」

　　周知桐點頭：「行。」

　　勞動課結束，周知桐騎著車接到兄妹倆。

　　先帶兄妹倆在國營飯店吃了一頓，再回家收拾要去軍區住的衣物。

　　再打車前往軍區。

　　計程車走到半道時，正好碰上一輛吉普車并行。

　　周知桐看到解姜瑩坐在後排，很是得意地看著她。

　　解姜瑩的優越感，周知桐向來無法苟同。

　　她看到姜老師正在閉目養神，便將目光撇到了一邊。

　　當吉普車開到前邊時，她意外地看到解姜瑩把手伸了出來，朝她豎了個中指。

　　豎中指！

　　周知桐簡直要驚掉下巴。

　　解姜瑩可也太超前了，她是在哪裡學到米國人這種侮辱性手勢的？

　　再回想上周解姜瑩看那些米國雜誌，想必她對這種文化是有些沉迷的。

　　目前離開放還有半年的時間。

　　但因為文革結束，國家形勢好轉，有不少在國外的人回來了。

　　自然也就帶回了一些國外的文化。

　　周知桐想起方小雲。

　　方小雲在歐州生活了十來年，可她的素質並不低，就算是罵人，也不會朝同學去豎中指。

　　不在國外的，學到了國外的糟粕。

　　在國外的，仍然能堅守內心的那片凈土。

　　所以人與人是有區別的。

　　到了軍區，並沒有像上回那樣見到魏赫澤。

　　「爸爸怎麼沒來接我們？」

　　趙子薇東張西望，就是看不到爸爸。

　　周知桐牽著趙子薇：

　　「爸爸是軍人，他不是每次都有時間來接我們的。」

　　她明白魏赫澤但凡有一點時間，都不會吝嗇在他的家人身上。

　　她有軍區宿舍的鑰匙。

　　到了單元樓，正好碰上解姜瑩在樓下，同在一起的，還有劉芸巧。

　　解姜瑩竟然與劉芸巧手拉著手，儼然一對好姐妹。

　　劉芸巧還很禮貌地喊了聲：「嫂子。」

　　周知桐看著劉芸巧，隻是淡然一笑。

　　這一聲嫂子，該多不誠心啊！

　　喊她的時候，眼神中還帶著挑釁的意味。

　　她拉著兄妹倆上了樓。

　　趙子誠可聰明了。

　　「媽媽，她們倆個壞女人怎麼會在一起？」

　　周知桐：「她們要結成同盟。」

　　趙子誠沒學過這個辭彙：「媽媽，同盟是什麼？」

　　周知桐：「就是她們要成為朋友。」

　　她不想讓一個孩子知道她們的齷齪，便不用解釋得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