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齊默又哪裡聽得進那人的威脅。

　　一群孩子瞬間扭打在一起。

　　最終，還是私塾先生急匆匆跑了出來，將幾人轟散。

　　那幾個孩子落荒而逃，剛才齊默幫忙出頭的那個孩子則是將齊默從地上扶了起來，幫他拭去身上灰塵。

　　「齊公子，你沒事吧？」

　　那孩子有些擔心的看著齊默。

　　他知道，齊默的家世是縣上數一數二的，他很感激齊默幫他出頭，但也害怕齊默家裡事後找上門來，遷怒於他。

　　齊默卻是笑道：「不打緊，不過就是點皮外傷而已。」

　　「我扶你回去。」

　　那孩子扶著齊默，一瘸一拐的回到了齊府。

　　小齊默這副狼狽模樣，齊家夫人頓時大驚失色，將小齊默抱進了門。

　　廳堂上，齊家老爺子黑著臉，厲聲呵責道：「默兒，這一身的傷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齊默卻是搖頭道：「沒有，跌了一跤，摔的。」

　　「好啊！」

　　齊老爺子頓時暴怒：「你才出去學了一天，跟人打架也就算了，居然還說謊！」

　　說罷。

　　齊老爺子抽出戒尺，就要打齊默的手心。

　　「齊老爺！」

　　另一個孩子連忙攔住齊老爺子。

　　他鼓足勇氣，大聲喊道：「我在書院裡受人欺負，齊公子是為了幫我出頭，才和他們打架的，您如果要責罰，就罰我吧。不過這件事還請別告訴我爹，我怕他擔心。」

　　窮苦人家的孩子，從小就受盡了委屈，自打記事的時候就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要招惹這些富貴人家。

　　但齊默幫了他，他若是眼睜睜看著齊默挨打，心裡過意不去。

　　最終，齊老爺子手裡的戒尺沒有落下。

　　他臉上暴怒的神色也有所緩和，長舒一口氣，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道：「這又不是什麼壞事，為什麼要隱瞞呢？伸張正義，該獎賞你才對！」

　　齊默小聲道：「我隻是不想讓爹娘擔心。」

　　齊老爺子一改剛才的嚴肅，笑道：「傻小子，傷著了沒有？讓你娘帶你上藥去，要不要為父幫你討回公道？」

　　「不用！」

　　齊默搖頭：「這是我的事，讓家裡出頭，算什麼英雄！」

　　聽到這話，齊老爺子又是一笑。

　　這小子，倒是挺有擔當，還有幾分豪俠的味道。

　　齊老爺子點頭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為父就不插手了，不過咱們事先約法三章，你要自己解決，這沒問題，但不要惹出禍事來，你也別再弄得和今天一樣灰頭土臉的。」

　　「如果做不到，為父可就要插手了。」

　　「知道了，爹！」

　　齊默應下。

　　那些書院裡的孩子雖然頑劣了些，但還不至於愚蠢到惹到齊家的頭上來，所以齊老爺子倒也放心。

　　再者，小孩子的矛盾，靠家族施壓來解決，難免讓人瞧不起。

　　齊老爺子又看向一旁的孩子，問道：「小娃娃，你叫什麼名字？」

　　孩子如實答道：「我叫鄭三，家住城東，我爹是城裡的小販。」

　　齊老爺子點了點頭。

　　他倒是也沒再說什麼，隻道：「天色也晚了，我安排下人送你回去，免得你爹娘擔心。」

　　「多謝齊老爺！」

　　鄭三作揖行禮。

　　安排人送走了鄭三，齊老爺子這才長嘆一聲，道：「你和這鄭三此前認識嗎？」

　　齊默搖頭：「隻是見他受欺負，看不慣，我就動手了！」

　　齊老爺子語重心長的說道：「你要交朋友，我不反對，不過你了解這鄭三的為人嗎，這麼幫他，就不怕把自己也搭進去嗎？」

　　「我沒想過這麼多！」

　　齊默如實答道。

　　這個回答，倒是出乎了齊老爺子的預料，不過隨即，他臉上的笑容就更盛了。

　　對自己這個獨子，他是越來越喜歡。

　　齊老爺子點頭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摻和你的事了，在書院裡好好讀書，切記，不要惹是生非。行了，讓你娘幫你上藥去吧。」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期間，齊默又和縣上那幾個家族子弟起過幾次摩擦，每天上學，齊默增長的不僅僅是學問，還有拳腳。

　　不過隨著齊默漸漸長大，齊老爺子也開始為齊默擔憂了起來。

　　自己的孩子可是曾受過仙人點撥的。

　　等齊默再大些，就該錯過修行的最佳年紀了，也不見他被哪個仙人看中，收入門下修行。

　　齊夫人倒也看得開，時常勸慰道：「就算我兒不修那仙又如何，憑他的聰明才智，考個功名不成問題！再說了，修行有什麼好的，成天在那山上當野人，一年半載也見不到兩回！」

　　齊老爺子隻是氣得吹鬍子瞪眼，也無從辯駁，隻呵斥道：「婦人之見，你懂什麼！」

　　眨眼。

　　齊默便已至十二歲，一舉過了童生試，而他那位好友鄭三，也在次年得了童生的頭銜。

　　這一年，仙人依舊沒有來。

　　齊老爺子從未與齊默說過此事，隻是整日待在府裡，一日一日的等。

　　有時候聽到些關於山上人的傳聞，他便會四下打聽，希望能有所獲，隻可惜，難以打探到半點消息。

　　漸漸的，齊老爺子便也再沒了這想法。

　　若齊默能考的個功名，甚至是高中狀元，那也是極好的。

　　逍遙長生得不到，能享人間富貴也不錯。

　　眨眼功夫。

　　齊默便長到了十六歲，不出意外的得了解元的頭銜，轉眼便要進京趕考，至於鄭三，則是因為家裡實在供不起，加上自身難以通過那鄉試，索性便入了齊府，當了齊默的書童。

　　他並未改姓，仍叫鄭三。

　　齊夫人說什麼也要陪著同去，齊默好說歹說，總算是將他勸住了。

　　齊默笑著說道：「娘，你就放心吧，一路上有鄭三照料我呢，不會出什麼岔子！再說了，你還不放心我嗎，就我這身手，打七八個匪徒都不成問題！」

　　「我也能打三四個！」

　　鄭三連忙補充道。

　　齊夫人瞪了兩人一眼，這兩個小子，平日裡可沒少和人打架，甚至在齊默十四歲那年，他還專程去縣城裡的武館拜了詩，學了些拳腳功夫。

　　齊老爺子也勸道：「行了，你也一大把年紀了，京城據此幾千裡，你這身子骨哪裡吃得消！齊默也大了，有什麼不放心的。」

　　如此，齊夫人才終於是沒有跟著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