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剛剛將她送進來的幾個人販子身上也有發光粉，隻要在發光粉的有效期內，都可以知道他們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然後他們接觸的人也會將發光粉帶到其他地方。

　　隻要公安同志真的能認真的找下去，這個老巢裡的人販子，一個都別想逃脫。

　　「我……我去趕集買糧食，被人從背後打了一棍，醒來就在這兒了。」女人的聲音有點含糊，眼神飄向牆角的稻草堆，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掩飾。

　　就在這時，屋子裡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原來是旁邊一個小男孩也醒了過來。

　　「姐姐，你也醒了？」旁邊的暗害突然開口，聲音細弱得像蚊子哼，「他們……他們說要把我賣到山裡去。」

　　李春華側過頭，借著月光看清男孩臉上的淚痕，看著這個跟季春生差不多大的男孩，她心裡軟了軟，說道，「別怕，應該不會吧？那位姐姐醒得早，她剛剛說明天早上應該會把我們放出的。」

　　牆角的花布衫女人忽然湊了過來，聲音發顫，「能……能出去嗎？她們看得緊，哪怕把我們關在這裡面，也會時不時的過來看上一眼。」

　　李春華朝那個女人努了努嘴，「你們去問她，她知道的多一些。」

　　之後醒來的幾個人，都趕緊朝著女人那圍了過去，嘰嘰喳喳的像隻小麻雀似的，女人怨恨的看了李春華一眼，責怪李春華給她找麻煩。

　　而李春華隻是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隨後便往稻草堆上一靠，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屋子裡又徹底的安靜了下來，大家全都睡著了，連那幾個被葯暈的，呼吸也漸漸平穩。

　　李春華眯著眼睛，透過縫隙看向那個女人，隻見女人緩緩站起身，動作輕的像貓，拍掉衣服上的碎屑，在黑暗中摸索著往門的方向挪。

　　地面坑窪，她被東西絆了下，踉蹌著扶住牆，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她走到門邊，猶豫了片刻，伸出手指在門闆上輕輕敲了三下，停一停，又敲了兩下，那節奏應該是約好的信號。

　　門外很快傳來回應，也是兩下輕敲，悶沉沉的，像是用木棍敲的。

　　女人壓低聲音，對著門縫說，「都睡死了，那個新來的也沒動靜。」

　　門外的人不知說了句什麼，聲音太低，李春華聽不真切，隻聽女人說，「放心，我盯著呢，有啥情況立馬報信。」

　　說完她往回走，腳步依舊很輕，卻沒再回原來的草堆，反倒繞到李春華旁邊的稻草堆躺下，眼睛卻在黑暗裡睜著，時不時往李春華這邊瞟。

　　李春華假裝翻身，背對著她，嘴角勾出冷笑。

　　上輩子在生產隊聽老人講過，人販子的眼線最會來這套，白天裝可憐混進人群，夜晚就當『傳聲筒』，多少想逃跑的，都是栽在這暗線手裡。

　　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窗外的月光挪了位置，照在門閂上，那女人也熬不住了，呼吸漸漸沉了，想來是覺得夜裡不會有動靜。

　　李春華猛地睜開眼睛，借著月光看清她熟睡的臉，悄悄坐起身，她沒去管那女人，先往其他草堆摸了摸，摸到個半大的男孩，正是之前哭鼻子的那個。

　　李春華從空間倉庫取出來一個二合面的饅頭，塞進男孩的手裡，男孩一個激靈醒了，剛要出聲，就被李春華捂住嘴。

　　「別出聲。」李春華湊到男孩耳邊低語，聲音比蚊子還輕。

　　男孩眼裡閃過驚恐，卻用力點了點頭。

　　李春華鬆開手，替男孩將身上的繩子鬆開了些，讓男孩能輕鬆一些，但是沒有完全解開，不然明天被人販子發現了，肯定會懷疑到大家頭上。

　　江岩他們一群人踩著沒過腳踝的腐葉，順著地上若隱若現的發光粉，深一腳淺一腳地摸到山坳裡。

　　眼前忽然開闊，一片黑皴皴的土胚房握在山坳裡，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隻有村口那棵老槐樹下掛著盞馬燈，昏黃的光打在土牆上，映出幾個晃動的人影。

　　「不對勁。」江岩壓低了聲音，攥緊了腰間的槍套，「這村子看著沒人氣，卻透著股不對勁。」

　　他往旁邊的石頭後面縮了縮，借著月光數了數，村口影影綽綽站著四個漢子，都揣著袖子往這邊瞅，像是放哨的。

　　發光粉則通過村口的這條路，一直延伸到村子裡面，足以說明李春華確實是在這個村子裡。

　　江岩心裡咯噔一下，扭頭對身後的三個同事說道，「咱就四個人，硬闖肯定不成，這村子看著不小，保不齊藏著多少人，打草驚蛇就麻煩了。」

　　旁邊的同事急忙說道，「那怎麼辦？春華同志還在裡面呢！」

　　「別急。」江岩指了指左側的山樑，「你們倆去那邊的坡上盯著，看住村口，千萬別讓他們把人轉移了，記住，沒我的信號不許動，也別讓他們發現。」

　　兩個人重重點頭，貓著腰鑽進旁邊的灌木叢，很快就沒了影。

　　江岩又看向剩下的同事，「咱倆回單位求支援，讓武裝部多帶些人來，最好再叫上部隊，帶足了傢夥，直接將這群為非作歹的人直接端了。」

　　「那你們路上小心。」同事往村口望了望，馬燈的光忽然晃了晃，像是有人往這邊看。

　　江岩拍了拍他的肩膀，解下背上的水壺遞過去，「你們在這兒盯緊了，可了喝點水，我們儘快回來。」

　　同事接過水壺別在腰上，從懷裡摸出個窩頭塞給江岩，「路上墊墊，別餓脫了力。」

　　江岩揣好窩頭，和同事交換了一個眼神，便鑽進林子裡，夜風吹過樹梢，帶著山澗的寒氣，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狗吠，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山下跑。

　　第二天早上，李春華被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吵醒，緩緩的睜開眼睛。

　　陽光透過狹小的窗戶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窄窄的光帶，屋子裡依舊昏沉沉的，卻足夠看清周遭的人和物了。

　　草堆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個人，有年輕姑娘，有半大的孩子，還有兩個面色憔悴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