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二哥這麼寵她，她絕不相信，他們會害她。

　　「我要去找他們問清楚！」

　　「站住！」秦老爺子的手杖狠狠杵了一聲地闆，「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嗎，以後跟李家少來往。曉晴，今天多虧了你，這些東西你拿去燒了吧。這件事所有人都要悶在肚子裡，對外一個字都不許說。」

　　秦家良連連保證，「爸，你放心，我和舒柔心裡有數。」

　　秦老爺子看了眼兩人，回房換了身衣服，出了門。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他老了，大兒子夫妻兩人不頂事。

　　要早做打算。

　　林曉晴把亂七八糟的房間簡單收拾一下，去做午飯。

　　無論如何，人總要吃飯。

　　幸好她把廚房裡的白米、白面還有些臘肉乾魚提前放到了空間，不然今天準被糟蹋了。

　　秦老爺子不在家，其他人沒胃口，午飯大部分都進了林曉晴的肚子。

　　下午，秦老爺子一臉疲憊的回來，說他主動申請了下放改造，地方就選在林曉晴的老家河灣大隊。

　　話音剛落，李舒柔就叫起來，說她要留在城裡，才不要去鄉下那個鬼地方。

　　「家良你呢？」

　　秦家良左右為難，最後道，「我，我想陪著小柔。」

　　「行，那我和你媽，我們兩個去。」

　　林曉晴立刻表示她要陪爺爺奶奶。

　　她家裡的水井應該打好了，正好回去注入靈泉水。

　　「對了，房子我主動上交了，後面會有許多人住進來，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與其死死攥著不放手，等別人來抄，不如主動上交，換一個退路。

　　李舒柔頓時眼淚模糊。

　　「那，小雅怎麼辦？」

　　秦雅嵐是秦家良和李舒柔的小女兒，秦謹行的妹妹，在建城大學上大學。

　　「讓她老老實實待在學校，不要參加亂七八糟的東西。」

　　然而，第二天，秦雅嵐就被同學們簇擁著去揭發了做「臭老九」的母親。

　　李舒柔被人圍著批鬥了一天，同事和學生爭相揭發她資產階級大小姐的行為作風。

　　一天之內，她從一個大學老師，變成學校打掃衛生的清潔工。

　　秦家良則從一個有實權的崗位，調到保衛處去看大門。

　　兩人受不了這落差，決定跟秦老爺子一起下放。

　　「鄉下很苦的，每天都要上工，你們受得了嗎？」

　　「總比天天掃廁所好吧。」李舒柔紅著眼說，「我就算死也不能受這種侮辱。」

　　想到女兒跟自己劃清界限的樣子，李舒柔隻想走的遠遠的，再也不想見到她。

　　就這樣，秦家人一起去了河灣大隊。

　　不過，走之前，林曉晴將洋樓裡分給秦家的兩間房子用兩道鐵鎖鎖上了。

　　家裡完好的傢具也都挪到了那兩間房裡，放不下的收到了自己空間裡。

　　為了防止被人佔了去，林曉晴還弄了幾張封條貼上去，看上去挺能嚇唬人的。

　　不同於秦家人的失落，林曉晴心情很好，她馬上就能見到自己的家人了。

　　林曉晴大包小包的收拾東西，卻發現公婆隻拿了兩個秀氣的牛皮行李箱。

　　「就這些？」

　　「對啊，拿春夏的衣服還不夠嗎？冬天都過去了。」

　　林曉晴隻想翻白眼。

　　他們以為是去旅遊嗎？

　　林曉晴不語，隻是一味的打包。

　　重新打包了兩個超大包裹，將能裝的東西全給裝了，就連鍋碗瓢勺，沒吃完的乾糧雜糧都裝了。

　　「這些東西也要拿嗎？到地方再買不就行了。」

　　林曉晴懶得解釋，到時候他們就知道了。

　　要不是拿不下，她真想把秦家的傢具都給搬家裡去。

　　看著一地的包裹，秦家良表示拿不了。

　　「郵寄也行，」林曉晴手一伸，「給我錢，我去寄。」

　　「錢錢錢，你掉錢眼裡了。」

　　秦家良掏出一把錢，抽了一張大團結給她，還沒伸出去又收了回來，換成了五塊的。

　　抽屜裡的錢票都被那些人給摸走了，這些錢，是他這個月全部的工資。

　　也是兩人全部的錢。

　　因為李舒柔向來不在乎這些，受了難堪，連工資都沒去要。

　　林曉晴把能寄的東西都寄了，第二天又將鋪蓋卷了。

　　「這也要帶嗎？」秦家良問。

　　「不然怎麼睡？」林曉晴回。

　　秦奶奶第一次後悔把兒子養的太好，讓他不知道人間疾苦。

　　秦家良的不情不願，在見到支書分給他們的破爛草棚子時，瞬間化為慶幸。

　　甚至後悔沒把自己的床弄來。

　　李舒柔從離開秦家就一直處在恍惚中，眉頭就沒展開過，在到了住處後，更是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哭著要回城。

　　倒是秦爺爺和秦奶奶一臉淡定，事先打點過，他們隻是下放做點輕活就行，不需要做重活臟活。比那些牛棚裡勞動改造的好多了。

　　秦奶奶受夠了大兒媳的矯情，都現在了，還認不清形勢，「你要是不想待這，趁現在天沒黑透，趕緊回城。要是不回，就別再給我哭哭啼啼的，一把年紀的人了，還以為自己是七八歲的小姑娘呢。」

　　想到被人批鬥，還要掃廁所，李舒柔覺得鄉下也不是不能忍，立刻止住了哭聲。

　　支書給分的住處是一所荒廢的老房子，兩間正房，一間偏房是竈房。

　　爺爺奶奶和公婆各住一間，林曉晴打算先回家住。

　　林曉晴還沒到家，她的婆家全家被下放到河灣大隊的事就傳開了。

　　之前還羨慕她嫁了個城裡人的人，立刻改口說她運氣差，克夫，不然怎麼一嫁到人家家裡，就把人給克到鄉下去了。

　　就連支書都對自家婆娘說，還是趙春桃有福氣，躲過了這一災，嫁給了有前途的周凱。

　　與此同時，林家正忙著建房子。

　　林建民和王鳳英決定加蓋兩間瓦房，兒子女兒各一間，夫妻兩人住原來的黃土房。

　　林曉晴給了他們六百塊，兩人拿出了五百塊錢建房子，五百塊看著很多，但是蓋起房子來，還是緊巴巴的。

　　精打細算，也隻夠蓋兩間。

　　跟別人的可惜不同，林家人反而有點高興。

　　因為林曉晴可以回家了。

　　本來擔心秦家會看不起曉晴，對她不好，現在秦家下放到鄉下，地位還不如地道的農民，人在他們眼前，再不用擔心曉晴受欺負了。

　　林曉晴回家，林家人特別高興，王鳳英把家裡珍藏的老臘肉都拿了出來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