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在說話間，朱文言也回來了，朱平安看到後哼了一聲，就起身離開了。

　　宋月華無奈道，「你們又怎麼啦！」

　　「吵架了。」

　　高娃子說得毫無情緒。

　　宋月華，「……」

　　「為什麼吵架？」

　　朱平安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向宋月華抱怨道，「花東家找他去做帳房，這人竟然不去，說什麼要守著朱家的家業，我家用得著他來守嗎？」

　　「福滿樓的帳房？」

　　宋月華倒吸了一口涼氣。

　　當初她在花掌櫃面前提起朱文言，是想著往後酒樓買豬肉時，能關照一下寶兒的同窗師哥。

　　沒想到竟直接找人做帳房，這也未免太好心了吧！

　　高娃子在一旁解釋道，「不是在福滿樓做帳房，花掌櫃盤下了西街那家迎來客棧，說是原先的帳房做帳做得亂，月錢還不低，所以想換個人。」

　　迎來客棧？

　　聽著怪耳熟的，宋月華突然想到，這不就是幾年前住過一次的黑店嘛，可總算是開不下去了。

　　至於這個花掌櫃為什麼會想著找朱文言當帳房。

　　怕是不管原來帳房做的帳如何，都會被換掉，花掌櫃定會換個自己信得過的人。

　　像朱文言這種年紀尚小，沒有功名，學識不錯，隻會一闆一眼做事的帳房，才是他想找的。

　　不但帳房的活有人做了，提起這事就是恩情，工錢也不用開太高。

　　宋月華心想，有自己的謀算倒不怕，反倒是那種一眼看去，也不知道對方在圖什麼，這才真的可怕。

　　「你在學堂那幾年，做個帳房應該是綽綽有餘的吧？」宋月華問道。

　　朱文言還沒開口，朱平安就搶道，「他學業那麼好，算學哪裡能差。」

　　「好不好，也得花掌櫃說了算，隻有通過考試，迎來客棧才會用他。」高娃子道。

　　考核是應該的，宋月華同朱文言道，「那你便去唄，還是說有什麼顧慮。」

　　朱文言緩緩地坐下道，「叔叔，叔母回來後……」

　　「但你現在這樣子，也幹不了什麼事啊！」宋月華直言道。

　　「你叔叔與叔母真正在乎的是你們兩個人，隻要人在，錢沒了可以再賺，以你叔叔的本事，重新做起來也是很簡單的，倒是你，除了我那一筆生意，你還做成過別人的買賣嗎？」

　　朱文言被深深地打擊到了，「宋姑娘，當初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現在有了更好的路，當然要學會變通啊，」宋月華道。

　　「你與其整日在外頭消磨時日，倒不如做份合適的活計，賺些銀錢，改善生活，有餘銀便存一些，等你叔叔二人回來，想要重振家業，可需要不少銀子。」

　　朱平安也過來平心靜氣道，「買豬賣豬這活，你幹不成，我倒是合適，你做帳房先生撐著家用，別的你就不必再管了。」

　　「我怎麼能不管！」朱文言激動道。

　　朱平安氣罵道，「就你這手不能提，嘴不能罵的，你能幹啥！」

　　「沒賺著錢，受了一肚子氣，我就搞不懂了，你這麼倔，半點不知變通，憑什麼你去了乙班，我隻能在丙班！」

　　宋月華哎了一下，擺了下手道，「就事論事，別算舊帳。」

　　朱文言眼神失落不已，「我以為，隻要好好學，幹得久了，自然而然就能……」

　　「你成了不，」高娃子毫不客氣道，「幹得再久，你也隻是個廢物。」

　　宋月華跟朱平安猛地看向高娃子，這小子嘴太毒了。

　　朱文言突然就洩了氣，「明日我去找花掌櫃，至於收豬的活計……」

　　「我來。」朱平安道。

　　高娃子突然覺得不對，那這樣一來，豬肉攤就隻有他一個人了。

　　「我那裡……」

　　朱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高娃子，你不是廢物，肉攤就交給你了。」

　　高娃子，「……」

　　這會兒天色不早，裴風也休息好了，宋月華正要走，朱平安留客道，「宋姐姐，晚上在我家吃吧。」

　　「不了，」宋月華真情實意地拒絕道，「周小虎做的飯比你們好吃多了。」

　　朱平安，「……」

　　天元棋館。

　　宋月華吃完飯過來的時候，小寶在跟齊俊才下棋。

　　大寶坐在旁邊，撐著臉打磕睡，口水都快流到桌子上了。

　　「從早上過來，到現在為止，一局棋下了一整天。」項小雨道。

　　趙小福也說道，「我是不懂棋，但挺佩服他們這樣，坐一整天的。」

　　直到天黑，小寶的棋局還沒有結束。

　　宋月華把大寶背回尤府放在榻上，等她再回到棋館，又等了許久，客人都走了，就小寶那一局沒有結束。

　　沒一會趙鐵匠過來接趙小福。

　　宋月華讓小福先回去了。

　　「小雨，你們兩人回去吧。」宋月華道。

　　項小雨坐在旁邊道，「不要緊，實在不行，我今天晚上就睡這裡了。」

　　後院裡面有個房間，裡面也沒有鋪蓋，宋月華心想，床鋪子可以買一個。

　　以後像這種情況，還能輪流休息一下。

　　「今天我在，你們先回去。」

　　在宋月華的再三催促下，兄妹二人才離開的。

　　「小寶，你們明天再下吧。」宋月華催促了一聲，就去到後院打水收拾起來了。

　　小寶擡起臉，看了一眼四周，也點點頭道，「明天繼續。」

　　「明天家中有客人，我出不得門。」齊俊才道。

　　小寶道，「那便後天，反正後天我也在這裡。」

　　「那不行，這棋不下完，我會睡不著吃不下心中難安的。」齊俊才道。

　　「那你說怎麼辦，」小寶蹙眉道，「我總不能今天不睡，陪著你下完吧。」

　　齊俊才拿起摺扇敲了敲手心，然後看向小寶道，「明日來我家吧，正好我家客人也愛下棋。」

　　「你家來了客人，好好招待就是，咱們的棋局，改天再下不遲。」小寶道。

　　齊俊才搖頭道，「後天我出不來，你回去後，我又得等五天，這棋沒下完，我心中惦記得難受。」

　　「明天來的是哪個客人？」小寶問道。

　　「是我的表哥，比我大不了幾歲，也好下棋。」齊俊才道。

　　齊府小寶也去玩過好幾次了，隻是從沒見過這個什麼表哥，心中有些不願意去。

　　「明天有桃花酥，杏仁酥，松子糕，荷花糕……」

　　齊俊才報菜名報了一串，把小寶給逗笑了，「好嘛，我去還不成了嘛。」

　　「明日我可能沒空，我遣阿旺來接你。」

　　小寶打著哈欠點了點頭。

　　晚上回去的時候，小寶把齊俊才輸的桃花酥拿給大寶嘗。

　　「好吃嗎？」

　　「好吃。」

　　大寶都睡著了，又被小寶從被窩裡挖出來，睡眼松惺地吃著糕點。

　　小寶撐著下頜，一臉無奈道，「明天齊俊才要招待客人，還非得把我叫去下棋，這人棋藝也沒厲害到這種程度，怎麼就這麼癡迷，你說怪不怪哉。」

　　「不想去就別去。」大寶有些清醒了。

　　小寶唉了一聲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我還是去吧。」

　　「那我陪你一起吧，正好我也沒見識過大戶人家的庭院。」

　　大寶說著正要再拿一塊的時候，小寶捉住了他的手，「這幾塊點心我留給小虎哥嘗嘗味，你別吃了，明天去齊家沒事幹，也隻能吃吃糕點。」

　　大寶舔了舔手指，又蒙頭鑽進了被窩。

　　洗漱過後，小寶回到了主屋，宋月華已經鋪好了店。

　　「你怎麼才進來？」宋月華問道。

　　小寶把剩下的糕點塞進櫃子裡道，「給大寶餵了塊桃花酥。」

　　「大晚上吃東西容易壞牙，下次不準再餵了。」宋月華念叨了一陣才問道，「你漱嘴了嗎？」

　　「漱了，」小寶靠近宋月華道，「大姐，明天我帶大寶去齊家玩一會。」

　　小寶常去齊家，宋月華還是放心的，隻道，「那你看好大寶，別讓他玩得太過。」

　　「齊家零嘴點心特別多，大寶沒空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