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這兩日的眼淚就沒怎麼幹過。

　　現如今聽到她想留在縣城的打算，宋月華也能理解。

　　宋月華溫聲道，「您就留下來吧，擺個餛飩攤也挺好的。」

　　「東家，我大院的活計怕是不能再幹了。」唐氏滿臉歉意道，「這個月的工錢也不必給我，是我違了約。」

　　宋月華笑道，「別擔心，這都不是事。」

　　雖然知道東山的活計從來不會缺人，但唐氏還是心有愧疚。

　　宋月華同她說道，「謝文武那邊應該不會有問題，您可以先想想看，到時候找誰合夥比較好？」

　　唐氏嗯嗯點了下頭，「我明天回去同你二牛叔再商量商量。」

　　「嗯。」

　　大寶還有潘安跟著陳豐練拳，小瑜也在尤府待著跟張如山說話。

　　宋月華收拾完就去了棋館。

　　陸城跟餘真人，還有羅過三人坐在門口的位置，這三個人隻要湊到一塊就很熱鬧。

　　「俞多才還是沒來啊？」宋月華說道。

　　趙小福看了一眼三人，才道，「俞多才最近挺忙的，聽說他想開間二手書鋪。」

　　「二手書鋪？」

　　宋月華手上翻著帳本，問道，「張蛋蛋給他出的主意？」

　　「應該是吧。」趙小福道。

　　這個東西宋月華不太好說，她也不太懂。

　　「之前不是連飯都吃不起嗎？」宋月華道，「怎麼來的錢開鋪子？」

　　趙小福笑道，「錢哪有那麼好弄，開鋪子是想法，他現在在給季家鋪子印話本子賺錢呢。」

　　原來如此，俞多才倒是個執著的。

　　趙小福輕咳一聲，湊到她耳邊小聲道，「聽湯圓說，小翠姐去尋過俞多才一次，讓他別跟家裡犟了，氣得他病了好些天，一直不見好。」

　　宋月華也小聲道，「這麼嚴重嗎？」

　　「現在沒事了，」趙小福道，「聽說是俞夫人去找了小翠，把人請到家裡，同俞多才說上幾句話，病就好了，宋姐姐，你說怪不怪。」

　　宋月華，「……」

　　趙小福還在那裡自說自話，「聽說，現在俞家隻有俞老爺不同意小翠姐進門，俞夫人心疼兒子，已經服了軟。」

　　這二人在這個世道太難了，外人幫不了他們。

　　宋月華輕嘆了一聲，繼續翻帳本看。

　　戒色這兩天的指導棋不怎麼多。

　　「小和尚耐心足，又有個天元獎的名頭，一開始找他的人很多，可棋力高不代表指導棋也厲害。」趙小福撐著臉悠悠道。

　　宋月華笑道，「你倒是分析得明白。」

　　「這不是我說的，是劉三條說的。」趙小福道。

　　宋月華托著下巴看向正在給人下指導棋的戒色小和尚。

　　也不知道這個小和尚帶到海林宴能打幾局。

　　陸城到櫃檯這裡要了碗甜水，看到宋月華，順嘴同她搭話，「聽說宋東家打算去海林宴。」

　　「沒錯，」宋月華笑道，「陸公子也要去嗎？」

　　陸城哈哈笑道，「我就不去獻醜了。」

　　海林宴彙集了本朝各地的圍棋好手，陸城在小縣城都排不上號，還算是有自知之明的。

　　聽了他的話，宋月華也隻笑了笑。

　　陸城又道，「聽說海林宴妙手道長會出現，小雲姑娘莫不也要參加？」

　　「這個不好說，」宋月華道，「我給小雲寄了信，暫時還沒有回復。」

　　陸城接過項小雨端來的甜水道，「此去祝宋東家棋開得勝。」

　　「多謝。」

　　宋月華朝他拱了下手。

　　棋館這一整天的生意不錯，宋月華一直待到晚上閉店。

　　回到尤府後，大寶已經很困了，但還是摸過來靠在宋月華的背上說話，「大姐，陳豐叔不肯收我當徒弟。」

　　「哦，那怎麼辦呀。」宋月華一邊擦臉一邊問道。

　　大寶嘻嘻笑了聲道，「我說不當徒弟，能不能教我幾招。」

　　「陳豐怎麼說？」

　　「他同意了。」大寶說著睜開了眼扒拉到宋月華的面前，「大姐，我能在這裡多住一段日子嗎？」

　　「可以，想住多久都成。」

　　大寶側擡起臉看著她，隻覺不可置信，「大姐，真的想住多久都成嗎？」

　　聽了他這話，宋月華才覺得不妥，又補充道。

　　「現在村裡沒有好的武學夫子，你留在這裡好歹有陳豐指點你，等哪天段夫子回來，你就回去。」

　　大寶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宋月華順手用帕子給他也擦了把臉。

　　「我洗過臉了。」大寶鼓著腮幫子道。

　　「那你快些去睡吧。」

　　等她回到屋裡，小瑜也還睜著眼睛。

　　「宋姐姐，我明天下午回去。」小瑜道。

　　宋月華嗯了一聲，脫下外衣，躺了下去。

　　小瑜靠了過來，「張如山說，打他的那個人死了，死得很慘，宋姐姐……」

　　「不是我乾的！」

　　宋月華立馬撇清道。

　　小瑜低頭一笑，「我知道，張如山也說了不是你，」

　　「就是，我覺得有些痛快，宋姐姐，你說我是不是有些毛病。」

　　宋月華想起在井口看到的閻氏屍體，她並沒有痛快的感覺。

　　「她心懷惡念，這是報應，痛快就痛快了，隻能證明你是個正常人。」宋月華道。

　　小瑜輕舒一口氣，「正常人就好。」

　　再過幾天該去聞州。

　　次日一早，宋月華過來讓項辰跟戒色收拾好東西。

　　「東家，我……」

　　項辰剛一開口，宋月華就知道他想說什麼，先開口道，「不是讓你們爭個頭名的，就當長長見識，開開眼界。」

　　聽到這話，項辰才鬆了一口氣。

　　戒色道，「我此去隻為頭名。」

　　宋月華，「……」

　　「你們和尚不是清心寡欲嗎？」宋月華笑道，「怎麼到了你這裡得失心如此之重？」

　　戒色微微一笑道，「清心寡欲的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哈哈哈。」項小雨在一旁笑了起來。

　　小和尚除了是個光頭，嘴裡念著佛號，別的方面是一點都不像和尚。

　　這會兒棋館裡面不忙，四人圍在櫃檯處說話。

　　「姑娘。」

　　宋月華擡頭一看來人竟是裴風。

　　「裴風！」

　　宋月華趕緊站起身，「你怎麼過來了，不對，你不是跟小寶還有妙手道長外遊的嗎？」

　　裴風來到她的面前，聲音有些幹啞，「小寶回來了，我是接姑娘去聞州的。」

　　「小寶可好？」宋月華還是有些不放心。

　　「好，」裴風道，「小寶，二姑娘，大家都好，姑娘可好？」

　　宋月華笑道，「我挺好的，倒是你又長高了不少。」

　　「嗯，」裴風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頭。

　　宋月華把棋館的事情交給小雨跟小福。

　　自己帶著裴風去尤府休整，順便問問小寶小玉在聞州的近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