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外地富商
消失了幾天的段夫子又回來了。
宋月華特意把人叫到竈房,一邊煮茶一邊說話。
據段夫子帶回來的消息,首先是柳雪大伯一家,一家四口,全靠耕地為生,生了一兒一女。
然後就是刑家村的裡正,這人嗜酒如命,在村裡風評極差,大多村民都對其厭惡至極,一家六口,兩個兒子一個孫子,兩個兒媳。
「你帶去的是誰?」宋月華問道。
段一刀道,「二鍋頭。」
宋月華,「……」怎麼帶了這麼個活爹。
想想,段一刀能找的人確實不多,比起狗娃子,還是選二鍋頭靠譜。
宋月華低聲同段一刀說些什麼。
爐中的水已滾開,白霧狀的熱氣瀰漫開來。
刑家村。
一架奢華富麗的馬車駛入了村,村裡人難得見到一次,都駐足觀望了起來。
馬車停在了一戶人家面前,上面下來一個打扮殷實的年輕男子,走到朱家門前,扣了扣門,來應門的是朱家六歲的小兒子,朱小毛。
朱小毛打開門,問道,「有什麼事嗎?」
年輕男子問道,「途經貴寶地,口渴難耐,想上門討一杯水喝,不知可好?」
「稍等。」朱小毛說完,就往院內跑去。
年輕男子在門外等候,一旁圍觀的村民低聲議論道,「說是討水。」
「那咋不上我家去討水喝。」
「沒這命唄,要不你送碗水過來?」
「那還是算了吧,沒同貴人打過交道,得罪了就不好。」
「瞧你這膽,活該一輩子刨地。」
「你行你去啊!」
……
片刻後,朱小毛的父親朱大毛送來一碗水,年輕男子接過後,咕嚕咕嚕一口喝完。
看起來確實渴了許久,男子掏出1兩銀子遞過去道,「多謝兄台,不知能否讓我的馬夫馬匹也在此地用些水?」
朱大毛接過銀子,一臉驚喜,不過是喝碗水,就能得1兩賞銀,趕忙讓兒子把貴人的馬匹牽去後院。
此時看熱鬧的人群也躁動了起來,許多人後悔不及。
朱大毛趕忙把年輕男人請了進來,道,「貴人若是不嫌棄,就在家中歇歇腳也是可行的。」
年輕男人哈哈一笑道,「那就麻煩了。」
說完,大步跨了進去。
有些膽大的村民想湊上前,朱大毛正欲驅趕,就聽那男人道,「無妨,鄉裡鄉親的,可一同說說話嘛。」
朱大毛這才讓幾人鑽了進來。
刑家村的村民沒想到,這貴人竟這般平易近人。
聽這貴人所言,他乃是做藥材生意的商人,這次收了帳,歸途中為抄近道,才經過此處。
「貴人若是不急,可留下用過午飯再走不遲。」一旁的村民諂媚道。
這人喝口水都給銀子,再留一留說不定,他也能得一二賞錢。
年輕男子笑道,「多謝,不過時候不早,我也該走了,剛收了帳,錢財過於招眼,不宜行夜路。」
錢財招眼。
有不少村民咽了咽口水。
就在此時,朱小毛突然跑了進來,喊道,「不好啦,馬夫發病了!」
年輕男人猛地站起身問道,「怎麼就發病了!」
朱小毛有點手足無措,連忙解釋道,「我也不知道啊,他突然就渾身抽搐。」
「唉,是老毛病了,你先找點東西給他咬上,」年輕男子說完同村民拱手道,「看來在下無福久留,不如就此別過,若有緣再來,定到各位府上叨擾一番。」
「那個……您可是要走官道?」一個村民顫著聲音問道。
年輕男子道,「要去縣城的醫館,當然要走官道。」
那村民又道,「這一路上有不少飛賊,您此去怕是不太安全。」
「飛賊!」
年輕男子愣住了,不禁喃喃道,「往回走怕是來不及了,得先看病啊……」
男子擡起頭,看向一群村民,問道,「家中馬夫急需就醫,可否將車上貴重之物託付在哪位家中,待我返回後再取走。」
「要存什麼?」又有人問道。
「金佛一尊!」
男子聲音剛落,就聽人群中倒吸了一口涼氣。
男子又道,「若有願意幫忙寄託之人,我願付50兩銀子作為報酬。」
雖然剛剛被金佛給震撼到了,但要是能賺50兩也是發大財了。
眾多人都湊上前,想要攬下這活。
這時,男子指向人群中的一人,此人,正是刑雪的大舅,刑山。
男子笑道,「總覺與兄台一見如故,不如就寄放於兄台家中。」
刑山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到一道沙啞的聲音道,「貴人何必同這種文昧不通之人相商,我是村中裡正,寄放在我家中,豈不更為合適。」
男子拱了拱手道,「既然說定了,就不好再失信於人,我這邊還有急事,正好貴村裡正也在,若是沒有意見,儘快立好契書,我才能速去速回。」
刑裡正見這人完全沒把自己放眼裡的意思,心中難免氣憤。
男子從後院出來,拿來一份契書道,「車上有筆墨,我就直接寫好了,還請裡正看看,有沒有問題。」
刑裡正不情願地接過,念了一遍。
大意是,東西寄放在你家裡,如果損傷或丟失,就要照價賠償。
聽到契約上金佛價值1000兩時,刑山有些猶豫,要是弄丟了,他這條命都不夠賠的。
這時一旁的村民道,「貴人,您還是換個人吧,這老刑家的不靠譜啊。」
刑山怒道,「老子怎麼不靠譜了,老子本本分分幹活做人,比你這種偷雞摸狗之輩強多了。」
「誒……」
那個村民還想反駁,隻見年輕男子開口道,「諸位請見諒,我這裡確實著急,若無異議,還得趁早出發。」
刑山道,「那寄放前,可能先檢驗過?」
男子點頭道,「當然可以,東西不大,主要是怕遇到山賊,唉,早知道就不走這條路了,平添了不少麻煩。」
說完,男子帶上刑山,一同在馬車旁邊檢驗金佛。
一個做工精細,古色古香的檀木箱子,外面上了一把小鎖,男子打開後,裡面由層層疊疊的絲綢白棉包裹,小心翼翼地掀開覆蓋之物,一尊六寸高的精巧佛像出現在刑山眼前。
男子用絲綢裹著金佛捧起,讓刑山細看,金光照了人眼前一恍惚。
偷窺的幾人也呆愣住了,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大一坨金子。
刑山確認無誤,簽下契書,同男人一起把箱子搬回了家。
臨走時,男子同刑山拱手道,「此去縣城,長則十日,短則三日,勞煩兄台替我保管好。」
「一定,一定!」刑山連忙保證道。
等到馬車走遠後,車裡麵包著頭巾的馬夫蹭地一下,坐到了外面。
「怎麼樣,我的演技不錯吧。」打扮成富商的二鍋頭嘿嘿笑道。
扯掉面巾的馬夫,面上一道刀疤。
段一刀道,「別嘚瑟,你可記住了,此事誰都不準說!」
「放心,你大徒弟的嘴可嚴實了!」二鍋頭搖頭晃腦道。
段一刀也笑道,「確實不錯,要不是快過年了,真想留下來看好戲。」
二鍋頭看著前方趕車,好奇道,「師傅,這個刑二怎麼招惹你了,你使這麼狠的招?」
「不該問的別多問!」段一刀嚴肅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