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歲禾耳朵不由得豎起，對這瘦馬也很好奇。

　　「瘦馬，那可不便宜，這林夫人還真是下了血本。」李夫人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玉姨娘，「這麼一個美人，那得多少銀子？」

　　「呵呵，那是你沒看到更漂亮的，就玉姨娘這樣，怎麼說也得一百兩打底。」

　　「乖乖，這都還不是頂好看的，那最漂亮的得長成什麼模樣？」

　　「呵！那就不是咱們能摸得到。

　　不過聽說那些都是給京中那些貴人準備，也隻有那些後院，才能護得住她們。

　　林夫人又不傻，玉姨娘這樣的顏色的，配林老爺足夠了。」

　　「那倒也是，不過她也真捨得出那麼多銀子，來給自家老爺們找這麼一個尤物，我可掏不出來。」

　　「那是你家老爺還沒老房子著火，真到像林大力這樣，為了一個寡婦，不顧正妻嫡子，你看你舍不捨得？」

　　「看著林夫人這一次是破費了，卻不想想，這等於是幫她幾個兒子守住這份家業。」

　　「可是那馬寡婦不是也可以生？」

　　白歲禾看到問這話的夫人，可見對律法有多無知，就她這段時間研讀律法，也能看得出來，當權者對嫡系還算是比較維護的，嫡出的兒子，那是要佔九成財產，沒有嫡支，等到當家落幕，就會由官府主持，大部分沒入國庫，小部分再充當族產。

　　這也是預防族人吃絕戶，不過仔細一想，其實最後得利的反倒是國庫，當時設置這個律法的人簡直不要太聰明，難怪當權者會大力支持。

　　這也就是為什麼那馬寡婦，哦，不對，是馬姨娘為什麼不立契書，不過是妄想……。

　　「你這日子就是太過舒坦了，難道沒有人跟你說律法的事情？」李夫人一臉驚訝。

　　隻聽那位夫人一臉懵懂，「女子無才便是德，這些東西是咱們該了解的嗎？」

　　眾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隻有旁邊的錢夫人一臉瞭然。

　　白歲禾悄聲問道，「這是什麼情況？」

　　再無知，這話也不是這麼理解的，你可以不懂，但是你不能沒有常識。

　　「她父親是那酸秀才，人到中年才僥倖考上秀才，不過迂腐的要命，就他們家，隻要是女人，那是絲毫沒有地位可言。

　　她們所說的無才便是德，便是以不識字為榮。」

　　「這還能這樣理解？」白歲禾連忙低下頭，掩飾住眼角的驚訝，低聲問道，「那也不至於這麼無知，她的夫家也不教嗎？」

　　「她這才剛出嫁沒有多久，這一次是跟著她大嫂出來見場面的，看到沒有？坐在旁邊的就是她的大嫂，現在自己也很驚訝，恐怕自己都沒想到這個新妯娌會這麼理解。」

　　一旁的江夫人也跟著補充，「他們家呀，這我還知道一些，他們主張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家女兒可以說是到出嫁了，才踏出她家那個大門，現在看來，這樣的教育真是害人。」

　　白歲禾，「是哪一家的？」他得了解一下，回頭對這家人也避避雷。

　　「說起來這一家離你們還有些近，就跟你們家隔著兩戶人家，」錢夫人對著白歲禾說道。

　　白歲禾想了一下，「你就說我們街尾的那一戶，我記得好像是姓朱吧。」

　　「對，就是他們家，」錢夫人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他們家在縣城邊上也有幾十畝地，縣城還有一個鋪面出租，否則也供不起一個秀才，這一家人也讓人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除了幾個當家老爺們會跟大家走動，他們家的女眷都是不出門的。

　　所以你不記得他們家也是正常的，說實在的，要不是那朱秀才有功名在身，都沒人願意跟他走動。

　　隻要跟他在一起，就聽他在那裡弔書袋子，一些之乎者也，聽得你雲裡霧裡，而且你要是說一句，他可以給你引古論今，說一大堆歪理。

　　明明律法都已經規定的東西，他非得給你孔子雲，孔子曰，就這個女子無才便是德，也是他家傳出來的。

　　說實在的，幸好她沒讓他家的那些女人出來跟咱們打交道，否則咱們得好好的給他們家清清腦袋，這都說的是什麼玩意？」

　　說完還意味深長的看著對面的那位朱家女，「連這樣的律法都不懂，她那婆家和夫君要是心狠一點，下場可想而知。」

　　白歲禾看一眼剛剛開口說話的那朱家女身邊的那位夫人，「那倒不至於，我看那位夫人對她這個弟媳婦倒是挺照顧的，今日還能帶她出來，恐怕也是想要改變她。」

　　李夫人有些不相信，「這妯娌之間，怎麼可能做到這一地步，不陷害就已經不錯了。

　　我也有妯娌，沒分家之前，天天就盯著那點家底，大家都相互防備著呢。」

　　白歲禾笑笑，她也有妯娌，而且各自的算盤都打得精，「話雖如此，但是如果按照朱秀才的教育，這朱家女要是被拿捏住，你覺得同為一家的媳婦，她的處境會如何？」

　　這一語驚醒夢中人，所有人看向對面那夫人的眼神都不對，這才是真正的精明人。

　　合著這位嫂子已經早就察覺到這其中的不對勁了，提早做了準備。

　　隻是這朱家女好像還不是很聰明的樣子，否則也不會傻傻問這個問題。

　　白歲禾再看過去時，就見那朱家女已經被她身邊的大嫂和夫人細細分說。

　　看她臉上那震驚的小眼神，恐怕這些說法顛覆她的三觀，所以說原生家庭的教育重要性也體現在這裡。

　　「這改得過來嗎？」白歲禾有些擔憂，娶這樣的媳婦進門，就不怕自己的下一代被耽擱，「兩家怎麼結的親？」

　　「這個問題問的好，」錢夫人看對面沒有注意到這邊，就開始跟白歲禾低聲嘀咕，「對面是肖家的兩個兒媳婦，說起來兩個人也算是臭氣相投，那肖家老爺，年輕時也讀過一些書，當時也想著光宗耀祖，隻不過這個人畢竟天賦有限，連個童生都沒有考上。

　　但是他也很推崇這些讀書人，平時也最喜歡跟這些有的功名人交往，用他的話說，他要多沾些書香氣，說不定可以改善他們家的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