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去查林心姿和孫雪梅母女倆!
林心姿從沒見過霍雲深如此憤怒兇狠的一面,那一耳光,他打得好重,她半邊臉還是麻的,耳朵裡陣陣嗡鳴。
可林心姿還是聽清了霍雲深咬牙切齒的聲音。
他因為宋景棠在遷怒她……
宋景棠那個賤人肯定是死了!
一想到這個眼中釘肉中刺終於死了,林心姿覺得那一耳光也不算什麼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會威脅到她的幸福了!
「雲深,我知道你這麼生氣難過,是因為宋景棠她出事了……」林心姿用了最好的演技,才沒讓自己笑出來,她做出一副柔弱隱忍的模樣,「我知道,她畢竟是你曾經的妻子。你心裡難過也是正常的……」
「如果朝我發洩,會讓你好受一些。那我沒什麼好說的。」林心姿擡起手摟住霍雲深窄瘦的腰,委屈的眼淚大顆掉下來。
可這一次,霍雲深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心軟,對她內疚,來哄她。
他隻是冷漠地扯開了她摟住他的胳膊,那雙一貫溫柔自帶水光的桃花眼,現在隻剩下無盡的疲倦還有絲絲厭惡。
「今天明明是宋景棠帶歡歡去摩天輪公園,為什麼她出事的時候,你反而帶著歡歡回家了?」
林心姿自然早就想好了說辭。
「雲深,你真的誤會我了。我是擔心歡歡今天穿得單薄,會冷,所以才去給她送衣服。可我去的時候,就看見歡歡一個人,宋景棠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歡歡說想回家,我才帶她走的……」她言之鑿鑿,「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問歡歡!小孩子是不會說謊的。」
霍雲深聽完,忽然古怪諷刺地笑了一下。
「如果是為了保護你,歡歡是會撒謊的。」
他不是沒見過。
宋景棠剛回來的時候,歡歡覺得林心姿受了委屈,要給她報仇,第一次就偷了霍雲伊的項鏈放進宋景棠的包裡,誣陷她是小偷!
歡歡幾乎是林心姿帶大的,她沒成型的三觀,被情感操控,換而言之,就是被林心姿操控!
反而,是棄棄那孩子,才是真的不會撒謊……
「雲深!你這是什麼意思?」林心姿委屈極了,「你現在是懷疑宋景棠的死,跟我有關,難道是我害她被金老九抓走的嗎?如果不是我恰好帶走了歡歡,說不定今天歡歡也會出……呃!」
她話沒說完,先被霍雲深兇狠地掐住了喉嚨。
他面染薄怒,寒聲道:「不要咒我的女兒!」
林心姿在他手底下無助又驚恐地掙紮,淚水順著眼尾滲出,燙在他手上…霍雲深用力閉了閉眼睛,理智回籠。
他虎口一松,林心姿癱軟在地,大口大口喘息著。
「雲深,你怎麼能這麼懷疑我?」她哭得梨花帶雨,哽咽著,「我怎麼可能故意詛咒歡歡?為了歡歡,我去結紮,放棄有親生骨肉的機會!就因為宋景棠死了,你非得這麼羞辱折磨我嗎?你心裡,難道還一直放不下她嗎?」
霍雲深閉目,沉沉地吐出口氣。
「……誰告訴你,宋景棠死了?」
「……」林心姿哭聲一噎,她擠出絲乾巴巴的笑容,「她被救下來了嗎?那,那太好了……」
「沒找到屍體,她就有可能還活著。」霍雲深捏了捏眉心,壓下情緒,再睜開被血絲纏裹的眼眸,神色已經溫和了許多。
他彎身扶起林心姿,目光落在她一側臉上鮮紅分明的摑痕,微微蹙眉,手摸上去,啞聲:「對不起,我今天情緒不好……」
林心姿卻搖頭,將臉埋進他懷裡,柔聲道:「我知道的。宋景棠畢竟跟你有那麼多年感情,你心裡難受,是要有個出口。我是你未婚妻,替你分擔也沒什麼……希望景棠姐能平安無事。」
她嘴上溫溫柔柔地說著,眼底卻淬生出惱恨來。
金老九那個廢物!
居然連宋景棠一個女人都殺不幹凈!!
霍雲深擡手撫摸著懷中人柔順的長發,動作有多溫柔,他眼神就有多冰冷。
他鬆開林心姿,凝視著她清純無害的臉,親昵地啞聲道:「我有點累了,想泡個澡。去幫我放個洗澡水吧,未來的霍太太。」
這一聲霍太太雖然有前綴,但也足夠讓林心姿欣喜若狂。
「好,我現在就去!」她踮起腳尖在霍雲深臉上親了一口,就滿臉甜蜜地離開書房。
但林心姿沒直接去主卧,而是回了一趟歡歡的房間。
床頭點著安神香,歡歡一動不動的睡著,臉上掛著淚痕,像是夢見了什麼很可怕的東西,她在睡夢裡驚厥一般不安抽搐著。
林心姿悄無聲息地拿走了她放在床頭的手機,她一邊往主卧走,一邊給孫雪梅去了個電話。
她壓低聲音:「媽,宋景棠那個賤人屍體還沒找到!我擔心她沒死透……」
書房裡沒有人。
露台的門敞開,冷風直灌進來。
霍雲深扯開領口的扣子,昂貴的襯衣被拽出了皺痕,暗色的加厚落地玻璃門,此刻就像一面鏡子,清楚地倒映出他的模樣。
——狼狽,前所未有的狼狽。
霍雲深點了根煙,接起那通文錦書打來的電話。
電話那頭,男人語氣硬邦邦的,每個字都好像壓著火氣。
「霍雲深,是景棠她拜託我,把這個化驗結果務必發給你一份!」
如果不是受宋景棠所託,文錦書這輩子都不會主動跟霍雲深發生任何交集,大學那會兒,宋景棠圍著霍雲深轉的時候,他遇見過他們一回。
不是在學校。
是在街頭。
他當時坐在公車上,路過長華大學,看見宋景棠在校門口的角落站著,大概是站太久等太久了,兩條腿發酸,她彎下腰去捶打著雙腿。
霍雲深是在這時候出來的。
他看見一向沉穩安靜的小師妹高高興興地朝他招手,連背影都是雀躍的。
而霍雲深,走向宋景棠的步子,那麼冷靜,冷靜到有些殘忍。
他明知道她在等他,也明知道,他讓她等了很久,可他一點都不著急……
從那天起,文錦書就對霍雲深這人沒有好感。
可他想,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沒資格也沒立場去說什麼。
如果早知道,小師妹會落得如今屍骨無存的下場,他當時一定會衝下車,拖也要把她拖走!
文錦書一字一字,淬著冰。
「在林心姿給歡歡的香囊裡,發現的紅白粉末,是一種新型合成的緻幻劑。劑量不算大,起效時間也長,但持續吸入,會損傷神經,造成幻覺!」
「成年人長時間吸入這種緻幻劑,都會精神崩塌,更何況是對歡歡這個年齡的孩子!這種緻幻劑造成的神經傷害,更是不可逆的!」
「霍雲深,你就是這麼保護你女兒的?!你怎麼還有臉跟景棠搶撫養權??」文錦書終究壓不住怒火,他向來情緒內斂,少有波動。
可這一刻,想到屍骨無存的宋景棠,文錦書眼尾壓得猩紅。
霍雲深安靜聽著,從頭到尾都沒有反駁過一句。
夾在指間的煙被風吹得明明滅滅,煙白的一截灰燼,簌簌如雪。
入秋了。
風是刺骨的涼。
霍雲深閉了閉眼睛,半晌,他艱澀地緩緩問出聲:「…長期吸入這種緻幻劑,再加上催眠呢?是不是足夠操控一個人的心智?」
「……」文錦書怔住,片刻後,他就懂了霍雲深這話背後的深意。
他倒吸了口涼氣,「是,心理催眠說到底是心理暗示。緻幻劑能麻痹神經,一個人精神力越弱,越容易被操控。如果操控對象是個孩子的話,那簡直,易如反掌!」
指間的煙,燒到了盡頭。
霍雲深掛斷了電話,他慢慢蹲了下來。
其實到那個山洞的時候,關於六年前的記憶,就死灰復燃了。
他是故意忘記的。
當時他被脫得隻剩下內褲,像條狗一樣被關在籠子裡,毫無尊嚴可言,這段屈辱的記憶,霍雲深這輩子都不想再想起。
連同那天衝進去救他的宋景棠,他也自私卑劣地想一併忘記。
可事實上,他根本忘不掉。
他記得宋景棠是怎樣孤身一人,焦急地衝進來救他,他記得她給綁匪下跪,還…她被拖走時凄厲絕望的尖叫聲……
心口某個不起眼到,他一度忽略的位置,突然劇痛起來。痛得霍雲深單膝砸在地上,死死按住心臟。
『…是歡歡和她那個假媽媽把宋阿姨騙過去的……』
棄棄帶著哭腔的話音,在他腦海裡浮現。
霍雲深狠狠閉了下眼睛,緩了緩後,他用發麻的手,摸出手機,撥通了江舟的電話。
「江舟,替我去查查林心姿和孫雪梅母女倆的賬戶,信息……所有能查的,都給我查!」
「是…」江舟已經看到了新聞,發生了這麼大的案子,再加上大爆炸,壓不住的。他顫聲問,「霍總,太太她,她是不是真的……」
他問不出口,已經哽咽了。
「…隻要沒找到屍體,她就有可能活著!」頓了頓,霍雲深嘴角扯開一抹笑意,喃喃道,「棠棠她,生命力比誰都強。」
宋景棠為他闖過幾次鬼門關,這一回,她一定也能活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