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恆琛無辜道：「媽，方老師和清淮還在這兒呢，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謝婉奚：「不能！你一天不把媳婦帶回來，你在我這兒永遠沒人權。」

　　謝恆琛：「……」

　　謝婉奚不去看謝恆琛可憐巴巴的模樣，轉身對方老師他們和藹地笑了。

　　「您就是方老師吧？我常聽恆琛提起您，歡迎您來京市快請進吧。」

　　方老師以前也是大戶人家出身，應對謝婉奚的歡迎輕鬆自如。

　　兩個人寒暄了幾句之後，謝婉奚才眼神發亮地看著李清淮：「你就是清淮吧？哎喲，小夥子長得真俊啊，快跟奶奶進來，奶奶知道你要來，前幾天就把你的房間準備好了，要不知道你喜不喜歡，要是不喜歡，你直接告訴奶奶，奶奶讓人再給你換。」

　　李清淮：「？」

　　我是誰？我在哪兒？

　　說好兇巴巴的老奶呢？

　　眼前的謝婉奚，慈祥得讓人不可思議。

　　這是李清淮以前從未在薛來娣身上感受過的。

　　李清淮雖然害怕，但還是很有禮貌地叫人：「奶奶好。」

　　謝婉奚笑得牙不見眼：「好好好，好孩子。」

　　說完，謝婉奚立刻拉著李清淮進門，又風風火火地帶著他上了二樓。

　　二樓最大的卧室門口，謝婉奚打開門，讓李清淮進去。

　　「這是這房子最大的房間裡，裡面有洗漱間，可以洗澡也可以上廁所，還有一條走廊，可以看到湖心最美的景色，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李清淮發誓，這麼好的房子，他就是做夢都不敢想擁有。

　　可他卻聽出，謝婉奚和他介紹這房間的時候，語氣裡竟然帶著一絲討好的意味。

　　可是這合理嗎？

　　李清淮：「奶奶，您隨便給我準備一個房間就好了。」

　　謝婉奚：「誒，你是來比賽的，而且還在長身體，自然要吃得好睡得好，你心情一好了，是不是就能拿大獎了。」

　　謝婉奚說得頭頭是道，但是李清淮有分寸，還是拒絕：「奶奶，我……這房間真的太好了，您還是留給自己住吧。」

　　謝婉奚還想再勸，謝恆琛直接打斷：「這兩天清淮跟我擠一擠就好了，這房間還是給方老師住吧。」

　　方老師：「！」

　　驚喜來得太猝不及防。

　　但他也有分寸，知道謝婉奚對李清淮熱情，可能是看在他是江遇螢兒子的份上。

　　他跟著李清淮蹭進來住，已經是沾了他們的光，不能再沒眼力見了。

　　「老夫人，我老頭子隨便都可以住，這麼好的房間，還是您自己住吧。」

　　謝婉奚：「方老師放心，您的房間就在隔壁，和這間房間一樣的景緻，隻是沒有陽台。」

　　方老師暗暗鬆了口氣。

　　謝恆琛：「就這麼定了，清淮和我住吧。」

　　謝婉奚有些難過。

　　謝恆琛背著方老師和李清淮安慰她：「你太熱情了，很容易嚇到孩子的，隻要你給清淮留下個好印象，還怕他以後不來嗎？來日方長，懂？」

　　謝婉奚如夢初醒：「對，可不能把孩子嚇到，以後他不來了怎麼辦？」

　　她還指望李清淮把他媽媽也帶回來呢。

　　午飯，謝婉奚準備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李清淮和方老師吃完，就去休息了。

　　等休息完，謝恆琛就親自開車，帶他們去京市大學。

　　後天全國物理競賽將會在這裡舉行。

　　屆時，來自全國五湖四海的學子，將會在這裡同場競技，一決高下。

　　方老師帶李清淮來這裡，除了熟悉比賽場地之外，還想把他推薦給自己的好友。

　　他本來就是京市人，以前也在京市大學任教。

　　那場運動過後，除了他，他的好友們大多回到了原先的工作崗位。

　　他要給李清淮日後鋪路。

　　兩個人下了車之後，就讓謝恆琛先回去了。

　　方老師帶著李清淮，按照記憶找到京市大學校長辦公室。

　　校長許建國正在和人說事，但門是敞開的。

　　方老師輕輕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許建國頭也不擡：「進來。」

　　方老師立刻帶著李清淮走進去。

　　許建國一擡頭，看到方老師的那一霎那，動作先是一愣，緊接著擡了擡眼鏡，隨即快速地朝方老師走過來。

　　許建國驚喜大叫，緊緊握住方老師的手：「老方？你是老方！」

　　方老師同樣緊緊握住許建國的手：「是我，老許，是我啊！」

　　許建國鬆開方老師的手，改為抱著他，連聲音都帶著哽咽：「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太好了。」

　　兩個年過半百的人，像兩個孩子一樣，相擁而泣。

　　之前那十年，許建國也是受害者之一。

　　方老師和許建國下放到同一個地方，兩個人原先都是教書育人的老師，到了那個地方，頗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讓他們成了無話不說的忘年交。

　　在最艱難的時候，兩個人曾經靠著一個窩窩頭，過了三天。

　　後來運動過去了，方老師選擇回到妻子的老家，而許建國也回到原來的學校教書。

　　這一趟來京市，方老師意外得知，許建國去年調到京市大學當校長看了。

　　為了給他一個驚喜，方老師沒有提前告訴他，這才有了今天這令人開心的一幕。

　　開心過後，許建國想到正事：「老方，你是不是也調回來了？」

　　方老師搖頭：「不是，這一次我是帶學生來參加後天的全國物理競賽的。」

　　說著，方老師把李清淮拉過來：「來，清淮，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京市大學校長許建國同志。」

　　李清淮畢恭畢敬：「許校長好。」

　　全國物理競賽在京市大學舉辦，許建國當然知道。

　　他上下打量了李清淮好一會兒，隻見少年雖然穿著普通，但眼神清明，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書卷氣。

　　許建國不斷點頭：「一看就是個好孩子，這幾天在京市，你們有什麼需求請務必告訴我。」

　　方老師搖頭：「我今天就是帶清淮過來認認地方，我們有地方住，你放心吧。」

　　說完，方老師看了辦公室裡另一個人一眼：「老許，你先忙，等過幾天比賽結束的，我們再聚聚。」

　　許建國確實還有事，也不好留方老師，隻能說：「行，從鄉下回來之後，我們還沒好好說過話，等比賽結束，你們來我家，我給你們接風洗塵。」

　　送走方老師，許建國辦公室裡的中年男人才問：「那兩個鄉下人是誰啊？不會是來找姐夫你打秋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