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你還要冰箱?
她回到家,用力推開門,門闆撞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
她又暴力撥開門簾。
一根根門簾甩在門闆上,霹靂吧啦作響,聲音刺耳又讓人揪心。
燕玲怒沖沖拐進西屋,看見馮森正躺在炕上睡覺,她就更氣了,如果不是他無能,自己也不會讓外面那群賤人陰陽怪氣地數落。
她衝到炕邊,還沒站穩,就抄起一旁的枕頭朝男人身上亂砸:「我讓你睡!讓你睡!」
其實馮森也沒心情睡覺。
他躺在這,閉目思考白天的事,正想著,就聽外屋傳來叮鈴咣當的聲音,他蹙了蹙眉,還沒睜開眼,身上就挨了幾下枕頭。
等他反應過來,睜開眼睛,都被燕玲揍了三四下了!
馮森坐起來,一把奪過枕頭,撇到一旁。
他咬牙罵道:「燕玲,你他媽有病啊!要發瘋滾出去發,少他媽在老子面前膈應老子!滾!你媽個逼的!」
燕玲氣得一張臉通紅,呼吸急促,瞪著兩隻眼睛吼道:「要不是你無能,我會發瘋嗎?」
「你知道剛剛在路上那些軍嫂是怎麼埋汰我的嗎?我從來沒被人這麼瞧不起過,都是因為你!你還有臉在這睡大覺?!怎麼不睡死你啊!」
說話間,女人又抄起一旁的雞毛撣子,朝馮森打過去。
還沒落下,就被男人伸手搶下來。
朝她身後用力一扔!
雞毛撣子砸在桌子上,推倒了上面的水杯,又是一陣刺耳亂響。
馮森擡腳踹開燕玲,罵罵咧咧道:「老子是不是給你臉了?還學會跟老子動手了,這個家你要是不想呆,趕緊滾!」
「媽的,老子看見你就煩。」
燕玲被踹了一腳,整個人站不穩,倒退了好幾步,直到後腰抵上桌邊才穩住。
她一隻手剛好摸到一個鏡子,抓起來,擡手就砸過去。
女人聲嘶力竭地怒吼:「你怎麼不去死啊!像你這種男人活著就是浪費空氣!我當初選了你,簡直就是瞎了眼!還不如馬大丫的眼光,人家男人至少能豁出臉去巴結首長,你呢,隻會睡大覺,他們在一塊吃飯,喊董建國也不喊你,你還有臉在家屬院裡呆著,要我是你,早就撒潑尿浸死自己了!」
馮森躲開鏡子,冷冷笑出聲:「老首長現在是阮青雉的乾爹,他們吃的是家宴,你要老子舔臉去湊熱鬧,這才是真正的不要臉!想要老首長喊我吃飯,行啊,你有本事也讓他是你乾爹啊。」
燕玲布滿暴怒的臉色猛地怔住。
什麼?!
老首長是阮青雉的乾爹??!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阮青雉這個死女人搬來家屬院還不到一個月,就把老首長搞到手了?
呵呵呵呵……!
她可真能耐啊!
燕玲在心裡鄙夷又嫉妒,不屑地冷哼:「誰知道他倆有什麼不正經的勾當啊,一個鄉下來的村姑也值得老首長認幹閨女,你覺得可能嗎?一定是阮青雉用身……」
話沒說完,就被男人出聲打斷了。
馮森諷刺道:「你以為是個女人都跟你一樣喜歡犯賤啊?」
當初他抓阮青雉時,百般阻撓的張秀娟也說過類似的話,萬萬想不到,時隔幾日,這樣的話會從男人嘴裡說出來!
甚至,說得更不留情面。
燕玲眯著眼盯著馮森半晌,忽然苦笑了幾聲,然後抄起一旁的闆凳,對著房間裡的傢具就是猛砸。
邊砸,嘴裡還邊罵著:「我犯賤,你比我還犯賤!現在覺得我犯賤了,當初丟下你老婆,跟我攪合在一塊的時候,怎麼不犯賤了呢!」
她不敢打男人,隻能朝屋裡的傢具發洩這段時間憋屈。
外面天色漸漸暗了。
屋裡也黑得看不清人了,隻能看到燕玲東一下西一下地砸東西。
馮森擡手拉了把燈繩。
屋裡瞬間被昏暗模糊的黃光點亮。
男人眯了眯眼,看過去。
地上一片狼藉,一身紅裙的燕玲氣喘籲籲地立在那。
馮森看到這幅畫面,微微怔住。
腦海裡瞬間想起,今天上午講台上那抹紅色身影,美艷動人又富有朝氣,比那晚滿眼陰狠地剪掉自己頭髮時,柔和甜美了不少。
就算阮青雉手下無情。
可他鼻尖那抹少女的香氣仍然魂牽夢繞。
現在看見同樣一身紅裙的妻子,馮森抿抿唇,周身的怒意漸漸退了一些。
他走過去拿走燕玲手裡的闆凳,放緩嗓音說道:「我倆都過這麼多年了,孩子都那麼大了,還爭吵這些有意義嗎?他們吃他們的,我們關起門來過我們的……」
燕玲氣呼呼地瞪著他,伸手推他打他。
馮森任由她打著罵著。
見她發洩得差不多了,這才把人攏進懷裡,低聲安慰好一會兒,可漸漸地,男人的手開始不老實了。
燕玲心裡還有氣,用力扒開他的手。
馮森也不惱,繼續耐心伸手摸著她,燕玲在他懷裡反抗,不過她這點力道對於男人來說,就是毛毛雨。
很快兩人就滾到炕上去了。
馮森把人翻過來,讓燕玲背對著自己,他看著女人玲瓏有緻的脊背,腦海裡那抹身影漸漸清晰。
兩人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窗外已經徹底黑了。
燕玲躺在一旁,哼唧著撒嬌:「我最近咖啡沒了,你都不想著給我買了,就知道氣我……」
馮森光著膀子靠在那抽煙,隨意敷衍:「買買買。」
女人側身對著他,伸手撫上男人的腹部,手指在上面慢悠悠地打圈:「老公,我想了下,咖啡那東西太貴了,還要趁熱喝,大夏天喝一身汗,還不如買點汽水,那玩意兒比咖啡便宜多了,明天你買幾箱回來啊?」
馮森蹙眉:「買那麼多你喝得完嗎?」
燕玲嘟了嘟嘴:「汽水又放不壞,我覺得家裡應該添置一台冰箱了,天氣熱……」
還不等說完,馮森把她的手甩開,冷眼質問:「你還要冰箱?」
燕玲愣了下。
男人起身拎起一旁的褲子穿上,嘴裡嘟囔道:「你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還想買冰箱,你咋不上天呢?真以為自己是官太太了,拿錢不當回事了是吧?」
「以後別說汽水咖啡了,就連你那些雪花膏啊衣服啊也都別買了!衣櫃裡那些衣服足夠你穿後半輩子的了,你要買就自己花錢買,老子是一分錢不會給你的。」
燕玲騰一下也坐起來了,尖聲罵道:「馮森,你還是男人嗎?連個冰箱都買不起?那是給我用的嗎?還不是給這個家用!」
馮森站在炕邊,冷哼了哼:「少他媽說得好聽!老子嫌膈應。」
「老不死的,你個絕戶東西!」
燕玲姣好的面容扭曲,惡狠狠地罵著。
男人看她這副村裡刁婦的嘴臉,就覺得厭煩,以前怎麼沒發現她是這種女人,要知道她這樣,他怎麼也不可能娶她。
他懶得跟燕玲吵,轉身去了東屋,把門一鎖,任由女人在外屋罵著。
此時家屬院裡家家戶戶都歇下了。
除了蛙鳴,四下一片寂靜。
燕玲尖銳的謾罵在夜間傳得特別遠,左右鄰居聽得是最清楚的,他們躺在炕上靜靜聽著。
大家都知道馮營長和燕玲這幾年從沒紅過臉,兩人一直恩愛有加。
直到這半個月,兩人三天五天就吵。
有人唏噓,也有人看笑話。
而在他們吵架的時候,家屬院另一頭的院子裡卻熱鬧無比。
張秀娟顯然已經喝高了,摟著謝芳菲的肩膀,說了很多掏心窩子的話。
女人喝了口酒,重重放下酒杯,口齒不清地兇道:「你不準惦記川川,聽見沒有?」
謝芳菲身體不好,一滴酒沒沾。
思緒無比清晰地被張秀娟摁在懷裡,像隻小鵪鶉似的用力點頭。
張秀娟滿意地拍著她肩膀,又指著身邊的阮青雉:「我弟妹…這是我親妹妹,相處這麼久了,她對川川什麼樣,我親眼看著的,她每天經常教孩子說話,你能做到嗎?」
謝芳菲縮著脖子,用力搖頭。
張秀娟臉頰通紅,雙眼迷離:「你呀,就…就…就好好養身體吧,不過,姐偷偷告訴你啊,我是咱們這裡年紀最大的,跟你們相處,沒別的想法,就想讓你們都好好的。」
「咱們女人追求的東西不多,一輩子就是孩子,丈夫,家庭,最後才是我們女人自己,不過姐姐跟你們說,咱們婦女也頂半邊天,咱們能闖就闖出去,闖不了的呢,就找個男人生個孩子,但是謝芳菲呢,你呀,就算能生,咱也不給楊勇生,上大街上隨便拉一個男的都比他好……」
「就說咱們這個院裡的男人,誰敢欺負他們媳婦兒啊,他們的娘也不敢啊,就楊勇那個王八犢子,讓他娘,讓他姐欺負你,呵呵……」
女人嘴裡嘀嘀咕咕,說了一大堆。
謝芳菲漸漸紅了眼睛。
張秀娟迷迷糊糊地剛端起酒杯,就感覺臉上被叮了一口。
她擡手拍臉:「哎媽呀,蚊子下來了,它咬我了,看…看看我這胳膊咬的……」
女人醉醺醺地伸出兩個胳膊給她們看。
阮青雉也喝得有點多,睜著水汪汪地眸子,嗓音軟軟地驚嘆道:「秀娟嫂子,你咋長四個胳膊啊,你哪吒變的嗎?」
張秀娟俯身揉了揉小姑娘的臉,特別稀罕:「我的妹子,你喝醉了吧?」
「沒有沒有,嫂子才喝醉了呢。」
「誰說我醉了,我還能喝一斤白酒,酒呢……酒呢,倒倒倒上。」
阮青雉:「你都喝一斤半了,不能喝了。」
「我三斤下肚一點事都沒有,不過我今晚不能喝三斤,晚上嫂子還有活呢,你家大哥出任務這麼久,今晚我得多動彈動彈……」
阮青雉動作懶吞吞地捂上耳朵。
馬大丫扯著嗓子笑,說出的話焦黃。
酒桌上唯一清醒的謝芳菲看著她們三個:「……」
這真是群魔亂舞。
孩子那張桌是最先吃完的,幾個小傢夥帶著川川去大院裡玩。
那會兒的張秀娟還是清醒的,把孩子那桌吃剩的菜,遞給他們男人那桌。
她叮囑道:「飯菜都吃了,別剩,剩了就壞!」
反正他們喝起酒來沒完沒了,慢慢打掃唄。
結果兩張桌上的人從天亮喝到天黑,從院裡喝到屋裡,一直到晚上九點多了,這個飯局才散了。
張秀娟這會兒已經爛醉如泥了。
被左新程扛走了。
老首長也被李看山和年年架著回到宿舍,其他人也紛紛離開。
沈戰梧挨個將他們送到門口。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