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陽光的背後是黑暗!
「噢?」
沈七七轉眸,睨著男孩:「你朋友傳給你的那些照片呢?」
裴勇攤開手掌,一副很誠實的模樣:「我拿給黎郁看了之後,被黎郁親自刪了!」
沈七七抿唇,眼神有些不善。
裴勇無奈,隻好道:「這事兒你真不該怪我,我當時也是太震驚了,所以拿給黎郁看了,當時他也很生氣,然後我們合計著替你報仇。不過……」
說到這裡,裴勇一頓,又朝鐵門努努嘴,道:「永遠都有人比我們動作快,大壞蛋就在裡面呢,你確定不看嗎?」
沈七七偏頭,許是有些尷尬,畢竟眼前這人,看過她的不看照,如今她還站在裴勇的跟前,這讓她有種穿著衣服卻依然光著身子的感覺。
雖然,她沒有親眼看到過那些照片,但依著夏一鳴的狠辣作風,那些所謂不堪入眼的照片,肯定是極為噁心下流的!
一旦想到這裡,沈七七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很噁心。
「嘔——」
猛地轉過身,沈七七一手扶牆,乾嘔起來。
「小女神!」
裴勇見狀,臉色微變,趕緊上前扶住沈七七,卻被女孩一手拂開,接著她低低的聲音便傳來:「打開,我要看他!」
「這……」
裴勇看著女孩兒,不由得遲疑了一下。
「打開門!」沈七七再次開口,聲音明顯比之前提高了很多。
裴勇無奈,隻得擡頭看向獄警,頷首道:「把門打開!」
「好的,好的!」獄警連連點頭,掏出鑰匙,開了門。
一陣惡臭霎時湧出,濃重的血腥味摻合著石灰的味道,令人數度作嘔。
「啊……啊啊啊……」門內,一陣極低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出,像是發不出聲音,卻又努力的在發出聲音。
沈七七謝絕裴勇的攙扶,捂著嘴鼻,一點一點的走到門口,借著走廊燈光,往裡面看去。
隻一眼,讓她終生難忘!
……
直到走出了地下監獄,沈七七的臉色還是很慘白,當走出來的那一刻,當她仰頭看著天空依舊燦爛暖和的陽光時,頓時,蹲在下身子便吐得一塌糊塗。
腦中,反覆閃現的都是那具躺在黑暗中的、不是人的人身。
按照獄警的解釋,夏一鳴受的刑,是一種可以媲美古代『五馬分屍』的極刑,但並不會要了他的命,他的四肢是被外力強行扯斷,但筋骨仍然相連,之後再由石灰灑在傷口處,主要是為了防止他流血過多而亡。
他的眼被刺瞎、舌被夾斷、唯剩下聽力還在,目的是為了讓他保留一個感官,全部的精力都集中一處,讓他一生一世都處於這種折磨的煎熬之中。
地下監獄的犯人,都是受過法院審判定為死刑的犯人,外面的人正當他們都死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在正下地下接受一生一世的折磨,地獄般的折磨。
夏一鳴的全身骨頭都已經斷裂,是被外力刻意壓碎的,所以沈七七當時看到的,是一具以奇形怪狀的形態,仰躺在地面的人身,佝僂著、殘喘著、顫抖著,除了呼吸,隻有感受那無盡的痛苦,直到,老死!
回到皇朝上院的時候,沈七七幾乎走路都是晃晃蕩盪的,由裴勇把人扶到家裡沙發上躺好以後,男孩便迅速離開,隻是臨走前還不忘問沈七七一句,看到欺負你的人那麼慘,心裡好受嗎?
沈七七沒有回答,隻是問他,究竟是誰讓夏一鳴深受這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折磨?
裴勇當時的臉色很奇怪,隻是搖了搖腦袋,讓她去問她家裡的大人。
隨後,裴勇便離開了。
其實,沈七七猜到是誰了,隻是她不敢去承認,在她心中的那個人,該是永遠最愛她最寵她的,她不想給他貼上其他標籤,哪怕,事實已經擺在面前。
沈七七抱著步槍走下去的時候,警衛員還規規矩矩的等在樓下,看到女孩總算走出來了,立馬就迎了上去,將人帶回大院裡,完完整整的交給了阮家的管家陳姨。
在路上,沈七七想了很多。
她想,既然叔叔當初把那件事情隱瞞下來了,肯定也是為了她好,她不怪他,隻是夏一鳴的下場,實在是太慘……
回到大院裡的時候,老爺子居然不在家,家裡隻有陳姨,陳姨告訴她,老爺子是受了邀請,去參加老戰友聯誼會了。
以前,老爺子是以領導身份去發言,而如今則是以一個老戰士的身份,這種身份的轉變,並沒有讓老爺子不適應,反而,老爺子高興著呢!
到了晚上,阮皓晟回來的時候,剛進卧室,就看見正倚在床頭在看書的女孩。
大概是剛洗過頭,女孩兒倚在床邊,一頭烏黑的秀髮落下,巴掌大的小臉,微垂著眸,仔細的看著自己手中的書籍。
聽到開門的聲音,沈七七很平靜的擡頭,沖著男人露出一笑:「回來啦!」
「嗯。」
阮皓晟一邊脫下軍裝放到一邊,走到床邊坐下後,將女孩手裡的書籍看過,低頭一看,居然還是一本外國文學,而且還是英文版。
「TheUnbearableLightnessofBeing?你還看這個?」阮皓晟挑眉,微有詫異。
「我覺得原版的看起來有味道些!」
沈七七笑,一邊又指了指床頭櫃上的一本英文字典,邊道:「看到不懂的地方,我就查字典,這樣看起來很有感覺。」
TheUnbearableLightnessofBeing,中文譯名《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捷克裔法國作家米蘭·昆德拉所作,此書乃是他一生最富盛名之作!
他那如同音樂奏章般的斷章法、通俗的笑劇模式、對集權社會的犀利觀察與剖析、浩浩蕩蕩的哲學思辯,令讀者瞠目結舌,流連忘返。
隻是,這書並不適合沈七七這種小丫頭看,因為太現實了,而這丫頭,至今還生活在童話之中。
「是嗎?」
此時,男人聞言後隻是笑,隨手將手中的書籍放到一邊,彎腰便將女孩柔軟的身子納入了懷中。
沈七七微微側頭,靠在他的懷裡,低低的道:「這本書的基調很黑暗,沉重的浮生,鮮濃的愛意,為什麼大徹大悟的時候,也是生命終結的時候?每個人總是奢求過多,可人心無法滿足。
就像書中所說的那樣,人永遠都無法知道自己該要什麼,因為人隻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在來生加以修正。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檢驗哪種抉擇是好的,因為不存在任何比較。一切都是馬上經歷,僅此一次,不能準備。」
阮皓晟擰眉,低頭看著懷裡心事重重的丫頭,不由出言責備:「好端端的,怎麼會看這種書?以後不準看了。」
「真霸道呀!」
沈七七哼哼,在他懷裡擡起腦袋。
看到男人臉色一變的模樣,女孩兒又笑了,隻是道:「我就是無聊了,所以隻有看書了,你不是讓我去部隊跟著老軍醫嗎?我都出院這麼久了,什麼時候去部隊報到?」
「年後吧,等開了春,你就去報到。」男人嘆氣,大手撫摸著女孩略帶濕氣的頭髮,頓了下,又微微擰眉:「頭髮還是濕的……」
「我在等你回來給我吹頭髮!」沈七七仰頭說道,臉不紅心不跳,好像這事兒本就天經地義似的。
阮皓晟無奈,伸手點了點這丫頭的額頭,起身去拿吹風機。
這丫頭,已經被他寵的無法無天咯!
可是,咱們的首長大人,依舊甘之如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