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舒楹不知道這樣的想念究竟什麼時候才會是個頭。
父母的離世幾乎都快要成了她的一塊心病,剛剛夢裡的畫面她捨不得忘掉。
舒楹整個人陷入到了巨大的恐慌當中。
「爸媽,我知道你定不願意看到我一蹶不振的樣子,身為你們女兒我必須要很優秀,可是我也真的想你們了,我究竟去哪裡才能夠見到你們?」
外面時不時還有其他嫂子交談的聲音,舒楹不知道什麼時候臉上已經滿是淚水。
其實這段時間她一直都有刻意的去迴避著一些傷感的話題,可是今天的這個夢完全讓她沉浸在悲傷之中,無法自拔。
其實她睡的時間還不是很長,隻是覺得那個夢很真實,謝明珠這會兒還沒有醒過來。
她最近一直都休息不好,因為心裡惦記著親自鑒定的結果,這兩天的臉色就越發的不太好,今天總算是有了個滿意的答案,她難得能多睡一會兒。
樓下依舊是靜悄悄的,舒楹隻把自己整個人都縮進了被子裡,似乎隻有這樣才會有安全感。
屋子裡的窗簾被半拉著,隻有少數的光能夠打進來,她想到夢中父母的模樣,兩個人一如既往的和藹,他們好像從來沒有生氣的時候,無論她犯了什麼錯誤永遠都是諄諄教誨,他們良好的教育讓她一生受益。
謝執硯推開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舒楹躺在床上哭紅了眼睛,她頭髮略微有些淩亂,和尋常那個鎮定自若的人比起來,彷彿判若兩人。
他先是愣了愣,一隻手放在了門把手上,反應過來之後立馬上前,謝執硯迅速的走了過來,床邊很快凹陷下去了一塊,舒楹紅腫著眼睛對上了他的目光。
隻是一個對視就讓謝執硯想起了在旅館的那個夢。
他一隻手輕輕的拍著舒楹的後背,「楹楹,怎麼忽然哭的這麼傷心,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他的眉頭緊緊的擰著,「你要是在這裡住的不舒服的話,可以告訴我,隻要我能解決的事情,都不需要你出面。」
他這輩子最不能見到的就是舒楹掉淚。
現在看到她這副心痛難過的樣子,彷彿跟夢裡的那個人重合。
舒楹抱著奄奄一息的孩子,苦苦哀求上天能夠再給她一次機會,祈求能讓孩子遇到奇迹好起來,她們母女兩個人蜷縮在牛棚裡,顧不得外面的瓢潑大雨,四壁漏風的屋子裡,隻有舒楹聲嘶力竭的詢問。
她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他究竟什麼時候會回來,可是在那個貧瘠的鄉下,她的的確確和現在這樣鮮活的模樣不一般。
即便那隻是一場夢,可是謝執硯依舊不敢深想,一直到現在他還時常覺對自己的生活並不現實,那場夢留下來的後遺症實在是太嚴重,患得患失的情感同樣也影響著他。
哪怕知道他們都已經有了兩個孩子,可是隻要一想到他差點失去過舒楹,謝執硯心裡就止不住的一陣後怕。
他們兩個人歷經千辛萬苦才重聚,舒楹一個人帶著孩子更是受了很多委屈,他現在竟然有能力讓他們母子過上好日子,就絕對不會再眼睜睜的看著舒楹為任何事情為難掉眼淚。
女人任何的難言之苦都是因為一個男人的不作為。
如果沒有人關心的話,或許舒楹很快就會緩過來,可是謝執硯聲音裡的關切讓她覺得更加委屈。
她眼淚像是控制不住的閘門一樣被打開,看到身邊的人,她緊緊的抱住了謝執硯的脖子,聲音哽咽的回答。
「沒什麼,隻是我剛剛做了個夢,我夢見了我爸媽,我已經有很長時間都沒有見到他們了,我甚至都快要忘了他們長的什麼樣子了,夢裡他們好像就隻是出了一趟門,還帶了我最喜歡吃的東西回來,爸爸和媽媽從來都沒變過。」
她聲音越來越低落,眼眶也越來越紅。
她雖然有過一段獨自在外求學的經歷,可是自小和父母的感情很好,她從小是被嬌養著長的,所以舒楹很能理解他們的良苦用心。
在國外的那段時間被迫分離,可是她每個月都和父母保持著固定的書信往來,雖然不能經常見面,可是至少也能互相記一張照片,聊表思念。
今夕不同往日,她甚至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去尋找他們,她不知道會不會還有來生,可是父母終其一生給予她的,她這輩子都無法再回報了。
「我媽媽是一個很漂亮的美人,她總是笑眯眯的看著我,她說,她從來都不後悔隻剩下了我一個女兒,她和爸爸就是要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我,執硯你不知道,雖然我們家裡的條件相對要較好一些,但是我媽真的也很辛苦,她有自己的事業要做,但另一面也要親力親為的照顧我。」
現在想一想和父母住在一起的那段時光,依舊是他最想要回去的過往。
她心裡始終都有遺憾,哪怕是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可她終歸是不能救下父母。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此刻舒楹對於這句話是深有體會的。
「還有我爸爸,其實我們兩個人結婚的時候,他緊張的睡不著覺,他擔心我這麼早嫁了出去會被人欺負,又愧疚不能留我多在家裡待一些時間,他知道你是一個好人,可還是想盡辦法的幫我留了路子。」
現在想一想,她和謝執硯結婚都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從爸爸親手把她交到謝執硯手上的那一刻,兩個人男人之間彷彿就完成了什麼使命的交接。
那個畫面在舒楹的腦海裡已經逐漸模糊了,可她還經常會翻那些老照片。
父母的去世給她造成了不小的打擊,可是她終歸是要往前看的。
舒楹哭了好一會,一直到太陽穴都有些隱隱作痛了,她才吸了吸鼻子,輕輕放開了謝執硯。
「我沒什麼事兒了,就是做的那個夢讓我心裡難受,你平常這個時間不是都不回來的嗎?怎麼今天忽然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