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拿著懷錶的失憶男人出現
周蘊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黑心肝的東西,生了兒子也沒命根子,一點兒都沒給我們留下啊,別讓我知道是誰幹的,不然你家的十八輩祖宗都別想安生。」
現在好了,自己的兒子杜沉舟到現在還沒有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家裡唯一的指望也沒了,錢沒有留下,房子被人抄家,萬貫家產都不翼而飛。
她哭得昏天黑地:「老天爺呀,要不然你連著我一起帶走吧,好好的家就這麼散了,這人活著也沒意思了,這些盜墓的賊是想要把我們給活活的逼死!」
現在她心裡唯一的慰藉就是楊婉夫婦都死了。
尤其是楊婉那個賤人。
哪怕都已經嫁到了舒家,還讓自家的老公杜維哲一直惦記著。
甚至他對於楊婉的女兒舒楹,都比要對自家的孩子更親切一些。
她心裡長呼了一口氣,還是死了好,隻有死人才不會時時刻刻出來礙她的眼。
雖然現在他們的處境艱難,可是相比起舒家家破人亡,已經好了太多,她瞬間又有了一種上位者的姿態。
反正現在人還活著,隻要命在,一切就還都有可能。
現在不出意外的話,舒楹和她生的那兩個小野種應該已經下放了。
舒家人去樓空,整個家都沒了,想想就大快人心。
更何況,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帶著兩個孩子在鄉下,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日子有多麼難過。
說不準,過不了多長時間舒楹就會被餓死。
舒家多少輩的名門望族,到最後還是沒能抵擋住歲月的風雨飄搖,死的好呀!
對比之下,搖搖欲墜的杜家顯得情況都沒有那麼慘烈了。
杜維哲長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周蘊華。
「行了,這麼多人都看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裡既然指望不上,他們就要想起他的辦法,好端端的人,總不能被一泡尿憋死。
杜家剩下的人雖然不多,但關鍵的都保了下來,現在這方面嚴查嚴打,僥倖躲過了下放,就已經是祖宗庇佑了。
周蘊華從地上起來,也沒有了往日的雍容,她滿臉淚珠的盯著祖墳,小心的轉過頭去問:「那你說怎麼辦?我們不能被活活餓死吧。」
這麼多人,就連吃飯都是問題,這是時候再回去,就是自投羅網。
「我早就打聽過了,我們又不是下鄉的知青,到時候隻能住在牛棚裡,就連幹一樣的活兒都拿不到一樣的工分,我可不想去過那樣的日子。」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他們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已經過了半輩子,懶惰早就刻進了骨子裡,忽然又讓他們去過最基本的,連飯都吃不飽,衣服都穿不暖的日子,怎麼可能?
她是受不了的。
杜維哲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耐煩,他看了她一眼,打斷了對方的抱怨:「行了,誰說讓你去鄉下了,既然財產已經沒了,那就更要利用好我們手裡的這些東西,當務之急就是先出國避避風頭,我們不能再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一旦被那些人發現什麼風吹草動,他們誰都走不了。
周蘊華聞言就又要哭了起來:「我們現在就走了,萬一沉舟找回來了在麼辦?我們都沒辦法給他留下消息。」
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兒子,哪裡有不心疼的道理?
都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杜家多方面的找人打探,可杜沉舟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周蘊華想到很久不見的兒子,心裡對楊婉的恨就更深了幾分。
老天爺不長眼,自家的男人彷彿跟著了魔一樣的都喜歡舒家的。
自己老公的一顆心全部都撲在了楊婉身上,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同樣也認定了舒楹。
哪怕舒楹都已經結婚有了孩子,可他還是念念不忘。
每每一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周蘊華就一個腦袋兩個大。
她本來不信什麼神鬼的,可是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有些懷疑舒家是不是克他們家。
杜維哲沉默了幾秒說不出來話。
舒家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他們僥倖逃脫了幾個人,上下打點好了關係還有可以出國的門路。
可舒家隻有舒楹一個人撐著,恐怕比他們的下場還要更慘烈。
已經有了前車之鑒,他就不敢有更多的猶豫。
「你也不想落到舒家那樣的下場吧?如果不想跟他們一樣遭罪,我們就隻能先逃出去,眼下還是保命要緊,等我們在國外有了新的身份以後再回來。」
其實更深一層的話,他沒有明白的說出來。
雖然兩個人確實上了年紀,可是他們都還擁有在生育的能力。
如果杜沉舟命薄,就趁著還有這個能力的時候再生一個孩子,無論如何,杜家的香火都不能斷。
周蘊華隻是默默的哭泣著,不再說話了。
她知道杜維哲說的話都是真的,她不想過的那樣窮困潦倒,更何況,杜沉舟這麼長時間杳無音信,她心裡就已經有了預感。
這次前線死了那麼多人,聽說都統計不過來了,甚至還有不少人的遺體就留在了那裡,落葉都不能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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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杜沉舟正在火車上,他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一大半,身邊坐著的是兩個白皮膚,高鼻樑和藍眼睛的外國人。
霍華德和盧斯卡說的德語,兩個在火車上討論的激烈。
他們來自西方,這次過來主要就是為了秘密訪問,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兩個人的身份還特意做了遊客的偽裝。
這會兒沒有杜沉舟什麼事兒,他腦袋靠在了火車的窗戶上,看著外面不斷飛快駛過的風景,又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摸出了那一塊懷錶。
他手指小心地摸索著照片上的人,那姑娘臉上是很恬靜地微笑,他想不起對方的名字了,可是心裡清楚,這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霍華德接了一杯熱水,坐過來看著他手裡還拿著那一塊懷錶,輕笑著用不太流暢地中文打趣:「沉舟,這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嗎?一路上你一直都在看這張照片,你真是個專情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