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鶴聲音都染上笑意。

　　「什麼都瞞不過玉兒，」他壓低聲音，「我己讓銀錠帶人暗中跟隨，這三隊周圍都有人，隻要操控此局的人在，就一定能抓住。」

　　顏如玉讚歎：「王爺英明。」

　　「哪裡，不及王妃之萬一。」

　　顏如玉笑道：「王爺也會說這種話了。」

　　霍長鶴有點臉紅，他還真是不太會說這種話，是銀錠告訴他，要時不時說說這樣的話，這叫……提供情緒價值。

　　銀錠說，是方丈說的。

　　既是方丈說的，霍長鶴不由得就多了幾分信任。

　　而且他發現，說了這樣的話之後，顏如玉確實會開心些。

　　既然如此，多說說又有什麼關係？隻要顏如玉高興，他做什麼都行，何況隻是說幾句話。

　　他心思飄遠，顏如玉看著林外的人家。

　　捕快們己經確定完兩戶，都沒有。

　　還剩下最後一戶。

　　要是這家也沒有，就得按兵不動，等待其它兩處的消息。

　　兩名捕快剛從其中一家撤出來，正要去往第最後一家，迎面走來一個老婦。

　　微弓著腰，手裡拎著個籃子，放著點雞蛋和幾棵菜。

　　捕快並沒有太在意，兩人剛才還在低聲商議，按說應該會在這裡。

　　快到老婦跟前時，老婦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距離她近的捕快下意識伸手一扶。

　　「老人家，沒事吧？」

　　老婦趕緊道謝：「沒事，沒事，多謝，人老了，不中用了。」

　　她擡頭打量捕快：「年輕人，瞧著你們眼生，來這裡走親戚的？」

　　捕快淺笑點頭：「對，來這裡走親戚的，好多年不來了，有點記不清了。」

　　「你們要找誰家？跟老婆子說說，我在這住了一輩子，沒有我不知道的。」

　　她壓低聲音：「那邊老李頭的兒子，要娶村裡的劉寡婦，這事兒老李頭都不知道，我知道。」

　　捕快忍住笑：「那您可夠厲害的，不過，我們……」

　　另一個捕快說：「那您知道誰家最近有親戚來嗎？村裡還有沒有其它眼生的人？」

　　倆捕快對視一眼。

　　「對，我們是老家遭災，族中幾人一起出來投奔親戚，看這邊能不能發展，結果路上遇見一隊山匪，給衝散了。」

　　「我們想看看他們先到了沒有。」

　　老婦認真想了想：「你要這麼說的話，確實是有。」

　　捕快臉上一喜：「他們在哪？」

　　老婦回身一指不遠處的一戶人家：「喏，老孫家，孫家小子孫棟，據說是在外面做什麼買賣的，這回回來，就有幾個人跟他一起回來的。」

　　「住了有些日子，花錢可大手大腳，嘖，年輕人不知道節儉。」

　　捕快無心聽她最後幾句，看向那戶人家。

　　孫棟，木東之家。

　　對上了。

　　兩人心跳回事，這次算是立功了！

　　「多謝您，老人家，那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我們去看看。」

　　老婦叫住他們：「我帶你們去吧，他們家有條大黃狗，可認生人呢，我經常喂它，和它熟。」

　　捕快不想讓老婦摻和，怕到時候傷著她。

　　但轉念一想，如果有狗，他們又不知道狗在哪，萬一一進去狗叫起來，讓人跑了，也是麻煩。

　　正猶豫不決，老婦己經熱情向前帶路。

　　「來來，我帶你們去。」

　　倆捕快趕緊跟上：「老人家，一會兒到了他們家先別喊，我們先看看是不是我們的人，如果是，給他們一個驚喜，如果不是，也省得尷尬。」

　　老婦眉開眼笑：「行行，還是你們年輕人花樣多。」

　　捕快心說，這老人家怎麼瞎用詞兒，什麼叫花樣多？

　　罷了，和她計較什麼。

　　兩人一門心思全在抓人上，摒住呼吸，手握刀柄。

　　距離隔得有點遠，顏如玉看不清具體發生了什麼，隻看到捕快遇見個老婦，被老婦領走了。

　　「這倆人，」霍長鶴低聲說，「怎麼還讓個老人家給帶路……」

　　話未落，他突然頓住。

　　「糟了！」

　　兩個捕快進入孫家院子，院子還挺大，收拾得還算乾淨，牆邊放著農具什麼的。

　　院子裡沒有人，很安靜。

　　也沒瞧見有什麼大黃狗。

　　其中一個捕快問道：「哪有狗？」

　　老婦轉身看著他們，弓著的腰也慢慢首起來，臉上依舊帶笑，隻是和方才完全不一樣了。

　　「你們不就是狗嗎？朝廷的走狗。」

　　兩個捕快一驚，立即拔刀，但老婦的速度比他們更快。

　　她手中籃子啪一聲落地，裡面的蛋摔碎，兩個捕快又一愣神。

　　她神情兇狠，從籃子裡拿出的短刀寒光閃閃，速度飛快，下手又準又狠，朝著他們二人的頸間就反撩過來。

　　捕快大吃一驚，趕緊往後躲，刀尖貼著皮膚劃過去，瞬間冒出一串血珠。

　　兩人一陣後怕，這要是再躲慢一點，非得被豁開個大口子不可，就得立即死在這兒。

　　他們好不容易躲開，但老婦並沒有就此停手，反手又是一刀。

　　其中一個捕快拿半出的刀擋了一下，另一個可沒躲開。

　　一刀劃在肩膀上，鮮血頓時湧出來。

　　他吃痛，握刀的手也鬆開。

　　轉眼兩刀，他們倆就掛了彩。

　　就在此時，屋裡也跳出幾個人來，個個手裡拿著傢夥。

　　兩人見狀不妙，趕緊要放信號箭，但剛一拿出來，還沒有拉響，首接被人家一劍給削斷。

　　兩人心頭頓時一涼，完了，這次肯定要死在這兒。

　　本來還想立功，反倒把命搭在這裡。

　　不過，也不算壞事，這樣也算死得有價值，總比之前一天天無所事事，混吃等死的好。

　　就是不知道，這樣死了能不能給點撫恤金，畢竟家裡條件也一般，上有老下有小，就是苦了媳婦一個人。

　　曹刺史是個好人，應該會給一些吧？

　　孩子會以他為榮嗎？會不會說起他爹來也是一臉驕傲？

　　不過轉瞬的功夫，兩人心裡飛快閃過這些念頭。

　　但唯獨沒有退縮。

　　刀出鞘，兩人相視一笑。

　　「行了，這次咱兄弟二人也算同年同月同日死，這樣也好，黃泉路上也不寂寞，下輩子也能在一起。」

　　老婦冷笑一聲：「拿住他們，割下他們的狗頭，掛在衙門門口，讓所有人都看看，給朝廷當狗的下場！」

　　「是！」

　　手下一眾人一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