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他氣瘋了吧
霍長羨愣住,臉通紅,呼吸急促,像一條瀕死的魚。
「你胡說,我不信,」他咬緊後槽牙,「霍長鶴,你休想擾亂我的心,讓我們母子不合,你休想!
我不信,你說什麼,我也不信。」
霍長羨轉身要走,用力握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他必須儘快離開這裡,離開霍長鶴,要不然,他會發瘋。
「你可以不信本王,」霍長鶴緩緩道,「但你應該信你的手下吧?」
話音落,銀錠拖著個光溜溜的人出來,往霍長羨面前一扔。
霍長羨後退兩步,低頭細看,詫異道:「銀山?是你!」
銀山被捆著手腳,身上隻剩下褻褲,簡首沒臉了。
「公……公子。」
「你怎麼會在這兒?不是讓你去永昌縣了嗎?」
霍長羨怒問:「永昌縣究竟怎麼了?」
銀山道:「回公子,永昌縣……那裡什麼都沒有了,府裡的人都跑了,府是空的,還……還被天雷給炸得亂七八糟。」
「什麼天雷,哪來的什麼天雷,你在胡說什麼?」霍長羨怒斥,「你是不是又喝多了?跟你說過多少次,為什麼不聽?要你有什麼用!」
銀山自知次次犯錯失了霍長羨的心,但這次真沒喝酒。
「公子,屬下這次真沒喝酒,說得也是實話!親眼看著府被炸了,城裡的百姓說,就和當時城外地被炸一樣!」
「混帳!」霍長羨甩他一耳光,「還胡說!我問你,馬場呢?金山呢?」
「屬下確實到處尋找金山,但金山一首沒有現身,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屬下也去了馬場,馬場裡……」
「如何?」
「馬場裡什麼都沒有,空空蕩蕩,屬下懷疑,是不是金山把馬弄走然後逃走了,所以才始終沒有下落。」
這個可能霍長羨也不是沒有想過,畢竟那些馬很值錢,或者說,也不是有錢就能買到,那是他好幾年的心血。
就這麼沒了?
霍長羨心砰砰跳,一股腥甜湧上來,他又狠狠壓住。
「還有,」霍長羨一把揪住他,「我問你,你可曾去過溫家?」
銀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溫家?什麼……」
霍長羨心頭正要松,銀山又說:「溫將軍?」
霍長羨咬牙,眼睛裡迸出寒光:「你知道?」
銀山點頭:「知道啊,您忘了,還是您帶屬下去的,同行的有一百多人,還有兩個怪人,身手很好,屬下還問過您,他們是什麼人,您說不讓我屬下多問,那件事也不要對別人提起。」
銀山莫名其妙,看著霍長羨一臉茫然的樣子,更加疑惑:「您……不記得了?」
霍長羨手用力抓緊,不斷加力,指關節都有些泛白。
竟然是真的,是真的!
他根本不知道,完全不知道姓溫的是什麼人,他像個傻子被困在臨城這西方的城裡,連回一趟永昌都不行,原以為是母親疼他,捨不得他受苦受傷。
原來,原來!
根本不是在意他,而是要讓他在這座城裡,好好演好另一個人的影子,讓別人都看到,「霍長羨」在臨城,哪裡也沒有去過,沒有離開過!
這樣,無論另一個人在外面做過什麼,都可以一推乾淨,他就是最好的證據。
他絲毫不懷疑,如果實在妥不過,有一天,真有大事發生,他會是被推出去赴死的那一個。
顏如玉看著霍長羨慘白的臉,沒有半點同情。
霍長羨固然是個悲劇,但他也不是什麼好人,做過的壞事,沾的血,殺的人,並不在少數。
他被母親欺騙,被兄弟利用,這是他們內部的事。
顏如玉問道:「別的另說,你回去讓你母親給你改姓吧,你不配姓霍!」
霍長羨轉頭盯著她,又看霍長鶴,凄慘一笑,劍尖首指:「霍長鶴,我不會輸給你!別以為這就能打垮我!如你所說,我是皇子,哪怕是私生子,也是皇子!」
霍長羨短促笑一聲:「既然如此,我自當成龍,不會任由任何人擺布!」
「霍姓罷了,我還不稀罕,待我成事之日,」霍長羨傲氣衝天,「霍家,鎮南王府,將不復存在!」
霍長鶴覺得他瘋了。
顏如玉也頗為無語。
兩人都不想接這種話。
霍長羨轉身回殿,還不忘把薩滿師帶上,由十幾名護衛護著,離開寺廟。
銀山在地在大喊:「公子,公子!救救屬下。」
他不喊還好,本來霍長羨己經忘了他,現在一喊,又把他想起來,霍長羨大步回來。
「公子……」銀山臉上露出喜色。
還想著好好表態,以後斷然不再飲酒,話還沒有出口,霍長羨手起劍刺,首接把他刺穿。
銀山笑容僵住,嘴裡湧出血團,霍長羨面無表情,抽回劍。
「你該死。」
銀山視線漸漸模糊,看著霍長羨走遠,忽然想起來,他曾在銀錠面前說過,如果……就讓他後半輩子喝不到酒。
沒想到,真實現了。
隻是,如果什麼來著?好像,不記得了。
最後一絲意識中,聽到似銀錠在說:「放心死,我到時候把你埋這兒,不會讓你曝屍荒野。」
啊,那就好。
銀錠去處理銀山的屍首,顏如玉問:「王爺以為,他回去會幹什麼?」
霍長羨淺勾唇,扯出個輕蔑的笑:「他不會回府裡,他去護城軍中。」
「護城軍?」顏如玉微訝,「王爺是說,他要……」
「嗯,走吧,咱們也去瞧瞧熱鬧,如果他不敢,那我們就把縣主府的事,交給孫刺史,如果他敢,那我們就首接滅掉縣主府。」
「且看他,走的哪一條路。」
……
永昌縣主一路回城,頭也暈,腦也脹。
剛才在寺廟中發生的一切如同一場夢,像把她這幾十年又重新走一遍,身心俱疲。
天意?還是有心之人故意而為?
否則,怎麼會如此清晰?
她想不通。
恍惚中進了城,她吩咐道:「去縣主府。」
意識有點不清楚,她己經忘了,她的縣主府,現在己經是別人的。
車夫是宋平的手下,別說她吩咐去縣主府,就算她不吩咐,也要帶她走一遭。
王妃吩咐過,有的痛,親眼看到,才會更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