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刺史趕緊接過信鴿，打開信紙。

　　「王爺所託，下官必定辦妥，一有消息，即刻讓崔沖送去王府。」

　　曹刺史覺得，霍長鶴在幽城的時候，他還能偷偷懶，但霍長鶴沒在，那他就必須得擔起擔子來，做好霍長鶴的後盾。

　　宋平拱手：「曹大人，多謝。」

　　宋平肩膀上的擔子也不輕，這幾日王爺王妃都不在府上，全府上下的安危，都在他心上。

　　一路往回走，特意繞道去看看霍長旭。

　　恰好見霍長旭的店裡運來新紙，正在卸貨。

　　霍長旭正站在貨車邊檢查，旁邊還有一個女子。

　　這女子他認得，正是那個叫什麼清悅的。

　　宋平心頭一凜，趕緊走過去。

　　「公子。」

　　霍長旭回頭看到他：「宋大哥，你怎麼在這裡？」

　　「我……」宋平沒說去刺史府，「去和曹先生聊幾句，有事找他。」

　　霍長旭心領神會：「那你進屋歇會兒？喝杯茶，我過好數，馬上來。」

　　「好。」

　　宋平無意進店，沒想到於清悅在此，怕她對霍長旭不利，點頭答應。

　　他一邊飲茶，一邊看著門口，霍長旭認真檢查貨品，叮囑夥計記好品種數目，沒分幾個眼神給那個清悅。

　　宋平多少放了心。

　　終於忙完，霍長旭立即讓賬房算賬給錢。

　　於清悅輕聲道：「不必這麼急，我們都這麼熟了……」

　　霍長旭打斷她：「親兄弟，明算賬，越是熟，越要把錢算清楚，於姑娘，這是經商最根本的道理。」

　　於清悅臉微紅，接過錢：「那，我全靠你才能在城中有落腳之處，還能掙到錢，不如，我請你喝茶杯，如何？」

　　宋平聽不太清，但也能聽個大概，不由握緊茶杯。

　　霍長旭微笑：「多謝於姑娘美意，你不是靠我，是靠你自己的本事和手藝，這錢掙得好，要好好珍惜才是。」

　　於清悅微怔，覺得他這話裡似乎有話。

　　還沒來得及多想，霍長旭又說：「我答應我母親早點回家，不好意思。」

　　「你若喜歡喝茶，不妨就在我店裡喝，不必費錢。」

　　於清悅捏緊錢袋子，往店裡一看，來來往往全是人。

　　「那我不打擾你了，改天再約。」

　　於清悅走了，霍長旭也沒挽留，回身進店。

　　「宋大哥，何事？可是我大哥有消息了？」

　　宋平點頭：「有封傳書，給曹大人的，王爺王妃一切都好，二公子不必挂念。」

　　霍長旭輕嘆一聲：「大哥大嫂不在，宋大哥，府裡上下麻煩你了。」

　　宋平拱手：「二公子客氣，你這邊也要小心謹慎，無事早些回府。」

　　「好。」

　　宋平叮囑幾句離去，霍長旭也牢記著顏如玉的話，暫時先不用於清悅送來的紙，等抽出樣來，讓方丈和曹軍醫看過再說。

　　他捏著紙，心中暗自感慨，如果於清悅的情況，真如她自己所說的那般。

　　該多好。

　　於清悅回到住處，捏著錢袋子，心裡並不怎麼好受。

　　這個錢袋子是藍棉布做的，磨得微微有點起毛，摸上去很柔軟。

　　這是父親的錢袋子，唯一留給她的東西，繩子是褐色——原來是白色，後來父親身死，染上血，再也洗不白，就成了褐色。

　　她住的小院子隻有三間屋，很簡單，當初霍長旭提出幫她找個地方住，被她婉拒。

　　她自己選了這麼個地方。

　　不想欠霍長旭的人情，她來，就是為父報仇，如果欠了人情，再殺的時候就不好算賬。

　　剛走進屋，一道疾風迎面撲來，她立即後退，一擰身，躲過攻擊。

　　她的身手屬實一般，但逃路躲避的功夫一流。

　　小時候身體差，像隻小瘦雞，父親不捨得讓她練得強度太大，就教她輕功以及躲閃功夫。

　　也算小有成就，反正保命是沒問題。

　　攻擊停住，來人輕笑：「還不錯，身手沒生疏。」

　　於清悅見來人，臉上露出笑意：「二叔。」

　　於淳孝點頭，打量著她：「進展順利嗎？」

　　於清悅握銀子的手收緊：「還好，己經取得了他的信任。」

　　於淳孝眸光似看進她眼底：「怎麼？心軟了？」

　　「我見過那小子兩次，長得不錯……」

　　「我沒有，」於清悅打斷，指關節泛白，「沒什麼能比得過殺父之仇。」

　　「那就好，」於淳孝嚴肅，「繼續和他接觸。」

　　他說著，給於清悅攏一下頭髮：「他長得好，你也不差，這是長處，要善於利用。」

　　於清悅微別一下臉：「二叔，您這次來，是有什麼任務嗎？」

　　於淳孝收回手：「沒錯，我來買點東西。」

　　於清悅問：「買什麼？我能幫得上忙嗎？」

　　於淳孝淺笑：「不必。」

　　他目光往錢袋子上一掠，於清悅從錢袋子裡拿出銀子。

　　「二叔，別的我也幫不上，這些錢，略盡綿力。」

　　「乖。」

　　於淳孝前腳出門，後腳就有人稟報宋平。

　　恰好崔沖送來曹刺史寫的信，要傳書給霍長鶴，他提筆又加幾行字。

　　……

　　霍長鶴和顏如玉收到信的時候，他們己經出了山谷口。

　　路上一切順利，顏如玉也鬆口氣。

　　「前面再走二十裡，就是城鎮，到那裡有客棧，我們去那裡投宿，」霍長鶴說罷，催馬上前，去找司馬大爺。

　　司馬大爺也沒意見，他們這些人不是急行軍，可沒習慣在外過夜。

　　到客棧時，天己黑透，好在鎮子挺大，客棧也有空房。

　　燈下，霍長鶴展開信。

　　「果然如此。」

　　顏如玉凈過手：「怎麼了？」

　　「你來看，曹刺史來的信。」

　　顏如玉接過，迅速看完：「原來如此，王爺己經猜到了？」

　　「以前是猜測，所以才讓曹刺史幫忙查詢一番，如今這就是鐵證了。」

　　顏如玉點點頭，再往後看：「長旭不錯，能擋一面了。」

　　霍長鶴也很欣慰：「是你教導有方。」

　　「你這位大嫂，對他們比我還操心，我很慚愧。」

　　他低頭吻上來，顏如玉笑著擋住他的嘴。

　　「快走吧，司馬大爺還在等我們。」

　　霍長鶴無奈，隻好跟上。

　　「別忘了帶上地圖。」顏如玉提醒。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