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顏如玉不語，霍長鶴握住她的手。

　　「不必憂心，我也不相信，這世上有人有什麼神通，能預知未來。」

　　顏如玉淺笑：「我還以為，王爺見慣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會覺得未來能預知。」

　　霍長鶴不假思索：「那要看誰說，其實我不是不相信事情本身，而不是不相信他們的嘴。」

　　「如果是你說，能預知未來，那我是堅定不移地相信。」

　　顏如玉：「……」

　　「王爺好雙標。」

　　「雙標？我知道，」霍長鶴有些小得意，「方丈告訴過我。」

　　顏如玉無奈點頭：「方丈好樣的。」

　　霍長鶴給她倒杯茶：「歇歇，有什麼想不通的，先放放。」

　　顏如玉抿口茶，又吃小半塊點心，心情舒暢不少。

　　「王爺，」她眯著眼睛，像隻小貓咪，「如小道士所言，石夫人、茶樓小姑娘，她們的事，都是天眼神女預言的。」

　　「尤其茶樓小姑娘，宋平親自去查看過，事發地沒有人為的痕迹，現在那段路已經修好，從始至終，都沒有一點異樣，更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的人。」

　　「你的意思是，這件事就是突發，而非偶然，更不是人為，」霍長鶴順著她的話往下，「所以，你覺得，她真有這個本事，能預知未來？」

　　「單從這件事，我還真是快信了，不過，後來又發生霍仲卯的事，很明顯，驚馬事件，就是小道士所為，他自己也已經承認了。」

　　「這件事又恰恰說明，她的預言像是人為。」

　　「接著，又發生去衙門預言的事，預言邪教餘孽所在之地，結果很明顯，人的確抓到了。」

　　「但問題又來了，也是小道士推波助瀾。」

　　顏如玉覺得最疑惑的，就是這幾件事，有的像真的，又有的像假的。

　　就是說謊，三分假七分真，最是難以分辨。

　　霍長鶴略一思索：「我們再去問問赤蓮教那三個人，或許會有答案。」

　　顏如玉一想，也對。

　　「走。」

　　趙紅燭被捆得結實，扔在地牢，和另外兩個手下也不在一處，分別關押，也無法串通什麼消息。

　　別的倒也罷了，她擔心的是，兩個手下會把林子裡的秘密說出來。

　　正胡思亂想，聽到腳步聲響，此處光線昏暗，她眯著眼睛，也沒看清。

　　直到亮眼的光芒像日光一般強烈地照過來，她才認出，是霍長鶴和顏如玉。

　　看到手電筒，她心裡難免驚訝，那是什麼？竟然如此亮。

　　顏如玉打量著她：「你叫什麼名字？」

　　趙紅燭瞥一眼霍長鶴：「王爺能猜出來我是誰嗎？」

　　語氣略顯輕佻。

　　霍長鶴冷然道：「趙紅燭，你最好安分些，別妄想還能逃出去。」

　　趙紅燭微訝：「王爺認得我？」

　　「赤蓮教與其它邪教不同，掌權的是女子，教主趙紅蓮身死，本王曾親眼見過她的屍首，至於你，與她有幾分相似，又能讓那幾個男人為你所用。」

　　「這並不難猜。」

　　趙紅燭愣一會兒神，突兀地笑起來：「王爺英明，果然還是原來的鎮南王，栽在你手上，不虧。」

　　她看一眼顏如玉，眼神難捱嫉妒：「你真是走了幾輩子的運，竟然能做鎮南王妃。」

　　霍長鶴冷然道：「玉兒不是你能評價的，你自己作惡多端，就休要妄言他人。」

　　「再說，你也不是栽在本王手上。」

　　趙紅燭微怔：「王爺何意？」

　　「你們的藏身之處，是有人上報衙門，曹刺史請本王幫忙而已。」

　　趙紅燭立即急紅了眼：「什麼？是誰走漏風聲？是不是我的那幾個手下？天殺的，就知道他們有異心，果然不出我所料。」

　　「不是他們，他們沒有出賣你，」顏如玉說，「你是不信任他們吧？」

　　「那是誰？」

　　「天眼神女。」

　　趙紅燭更懵了：「什麼天眼神女？那是什麼？她怎麼會知道我藏身之處？」

　　「這要問你，」顏如玉觀察著她的神色，「你沒有告訴過她？」

　　「我都不知道她是誰，怎麼告訴她？何況，我們教中一向規矩很嚴，尤其後來教破，我們流落至吳家莊，更不吸收新教徒，怎麼會和別人說起藏身之處？」

　　趙紅燭蹙眉，咬唇不語，似在思索這是怎麼回事。

　　顏如玉從她的神色上看，不似做假。

　　看來，趙紅燭真的不認識天眼神女。

　　「你們在村南樹林中做的事，你有什麼要說的？」顏如玉突然問。

　　趙紅燭還在思考剛才的事，猛地被問及此事，還是她心裡最大的隱秘，立時一激靈，眼神充滿警惕。

　　「什……什麼村南樹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顏如玉似笑非笑，「不明白就算了。」

　　「既然沒什麼可說的，那現在就上路吧。」

　　趙紅燭眼睛微睜：「王爺，你們要處死我？」

　　霍長鶴漫不經心：「不然呢？留著你幹什麼？成為禍害，再害別人嗎？」

　　「趙紅燭，你已經活得夠久，早該和你姐姐一起死在幾年前了。」

　　趙紅燭驚恐看著他：「不行，你不能殺我，我……我身上有秘密，大秘密。」

　　霍長鶴嗤笑：「什麼大秘密？你有天大的秘密，不肯說，也是無用。」

　　「再說，你能有什麼秘密？無非就是以前那些害人的勾當罷了，你們做的那些事，把人命當草芥，你們連畜牲都不如。」

　　霍長鶴神情有隱隱的怒意，顏如玉還很少見他如此激動，這樣罵人，可見確實動了怒，可知當初赤蓮教的確做得過分。

　　霍長鶴拉著顏如玉要走，趙紅燭在後面叫道：「我說，我說，王爺，你別走！」

　　霍長鶴腳步不停，像是沒有聽到，連放慢腳步的意思都沒有。

　　「王爺，」趙紅燭大聲，在霍長鶴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時候，「我手裡有寶藏圖紙，能挖到寶藏，而且寶藏數量眾多，富可敵國。」

　　顏如玉心頭微沉，當初她就懷疑，這些人在找寶藏，至於是不是《水流經治》裡的，還不清楚。

　　如今看來，她說的應該就是。

　　那本書上的記載，寶藏數量巨大，的確可以稱得上富可敵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