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0章 咬死不認
春妮聽到顏如玉的話,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術,呼吸幾瞬,擡眼直視顏如玉。
她的瞳孔微微收縮,睫毛顫了兩顫,語氣裡滿是真切的詫異:「什麼劉九郎?我聽不懂。」
顏如玉嘴角勾起一抹嗤笑:「聽不懂?」
「那就說點你聽得懂的。前幾日,在衚衕裡刺殺於家兄弟的,是你吧?」
春妮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亂了半拍,垂下眼簾,掩去眸底一閃而過的情緒。
語氣盡量保持平穩:「我一個鄉野女子,怎會去刺殺他們?」
「那是因為,」顏如玉目光如炬,直直看向春妮,「因為你看到他,認出他是曾經一起被關在水神廟裡的人。你怕他也認出你,所以才急著下殺手,殺人滅口。」
春妮眼神裡多了幾分警惕,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半晌才開口:「殺人滅口?這種事我可不敢做。」
「是嗎?」顏如玉輕笑一聲,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其實你多慮了。當日你戴著面具,他根本看不到你的臉,更認不出你是誰。」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春妮緊繃的側臉:「是你自己心虛,動手殺了他,也給你自己埋下了隱患。」
話音未落,顏如玉擡手指向春妮的手臂,語氣篤定:「你身上的傷口,是簪子所緻,這便是最好的證據。」
其餘幾人聞言,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春妮的手臂上。
春妮手下意識握緊,臉色微微發白:「什麼簪子?我不知道。」
她依舊咬死不認:「我的確有傷,是前幾天在山裡打獵時,被野獸抓傷的,與簪子無關。」
顏如玉笑聲裡滿是不屑:「野獸抓傷?傷口該是深淺不一,邊緣粗糙,且多為撕裂狀。
可你臂上的傷,傷口細長整齊,兩端略尖,分明是利器穿刺所緻,且看那長度和寬度,與銀簪恰好吻合。」
春妮的肩膀輕輕抖了一下,眼神有些閃躲,不敢再與顏如玉對視,隻是低聲重複:「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一旁的丁刺史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看看春妮,又看看顏如玉,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她……她是劉九郎?劉九郎不是男子嗎?她分明是女子啊。」
霍長鶴聞言轉頭,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反問:「劉九郎是男子,你們誰見過,又是聽誰說的?」
丁刺史被問得一噎,張了張嘴,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擡手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眉頭緊鎖,仔細回想起來。
關於劉九郎,確實從來沒有人真正見過他的真面目,更沒有人能證實他一定是男子。
「可一般來說,被稱呼為『郎』的,都是男子啊。」丁刺史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這是大家默認共知的,這還用懷疑嗎?」
「正是因為這種先入為主的認知,」顏如玉接過話頭,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才讓真正的劉九郎屢次逃脫。」
「我們追查劉九郎,看似有很多線索,甚至抓住了他的三個替身,他的替身都相貌極相似,這也是想讓我們以為,他本人也是長那副模樣。
畢竟,誰會找和自己的容貌完全不相似的替身呢?」
春妮呼吸變得粗重:「我不服!說我是劉九郎,你有什麼證據?」
「就憑我手臂的幾道傷?你的說什麼替身,與我什麼關係?再說他們已死!」
「說我是劉九郎,何人證明?」
顏如玉輕拍手,外面走進一人來。
春妮定睛一看,正是在刺史府暫住時,伺候她的那個丫鬟。
隻不過,丫鬟此時換了裝扮,穿上勁裝,腰側掛刀。
她上前見了禮,又偏頭看春妮,此時再無半點純真,目光冷銳。
春妮心頭一跳,面色迅速一變又恢復。
丫鬟聲音清晰道:「她問屬下今晚刺史府發生何事,屬下說要抓劉家人,找寶藏,她脫口就問寶藏,劉家人未提半句。」
春妮立即接過話:「這更能證明,我不是劉九郎,不是劉家人,否則我怎麼會不管自己家人死活?」
顏如玉打量她:「別人或許是,但你們劉家人可不是。」
「你涼薄冷情,慣會審時度勢,能利用一切有利於你的,迅速拋棄危及到你的。」
「劉家那幾個老人是,那三個替身也是,甚至,包括劉八郎,聽聞他要去蘇府自首,派人殺他的,也是你。」
春妮兇口起伏,依舊咬緊牙:「這隻是你的猜測。」
顏如玉輕嘆一聲:「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已經抓到劉八郎,他可是你的兄弟。」
「滴血認親,不隻是父子母子,兄弟也一樣。」
其實顏如玉根本不信什麼滴血認親,沒有科學依據,依靠的是當然也不隻是推斷,而是空間裡的血樣報告。
春妮聽聞「滴血認親」,呼吸微窒。
一直無懈可擊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裂痕。
「我與他不相識,認的什麼親。」
霍長鶴冷聲:「那可由不得你。」
「稍後把你押回,就做準備。」
「劉九郎,不管你認不認,隻要證據確鑿,就能定你的罪。」
春妮呼吸快了幾分,眼底掠過惶恐。
蘇震海聞言難以置信地看向春妮,又轉頭看看丁刺史,眼神裡滿是探究:「可是,她為什麼要殺丁刺史?」
丁刺史和劉家關係密切,他們合作關係,利益相關。
要說恨,想殺,那劉九郎應該是更想殺他蘇震海才是。
顏如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目光轉向丁刺史:「這得問丁刺史了。」
丁刺史更是一頭霧水,他攤開雙手,臉上滿是茫然:「我?」
顏如玉語氣難掩譏諷:「她想滅你的口啊,你和她合作這麼久,你應該是知道劉家秘密最多的吧?」
丁刺史神色尷尬,青白交加:「之前……確實是,但我多是聽命於她,奈何她手裡有金牌,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顏如玉眉梢微挑:「哦?那還真是有意思,她為了殺你,還要編造一個家破人亡的故事,為你,還真是花費了不少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