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2章 你走不了了
銀子放下,張七勉強笑著行個禮。
「二位貴客,銀子送到,小人們就告退了。」
顏如玉淡淡道:「先別急著走。」
張七問:「您還有什麼吩咐?」
顏如玉沒理會他,看向曹刺史:「曹刺史,本王妃打算把他們幾個留下,有空餘的地方吧?」
曹刺史一聽這話,立即接上:「有,有啊,王妃放心,空餘的地方有的是。」
他一邊說,一邊趕緊請他們入座:「王爺,王妃,請坐下說話,下官命人上茶。」
張七眼珠子都要驚掉——王爺,王妃?
什麼王爺?
這幽城裡,如此年輕的王爺,也就隻有鎮南王霍長鶴。
可霍長鶴不長這模樣啊。
再說,王妃?這明明是……
張七腦子裡亂成一團。
另外三個人也好不到哪裡去,當知道這裡是衙門的時候,腿就有點軟。
他們平時看場子當打手,沒少欺負人,把客人贏的錢再裝成搶劫的奪回來,也是常有的事。
誰手上都有不能見官的破事臟事。
這下好,直接捅到人家刺史的書房來了。
顏如玉問完,這才看向他們:「你們有什麼事,慢慢說,說真,說全。」
幾個人都快哭了。
曹刺史叫一聲,外面的衙役進來,要把他們帶下去。
顏如玉手指一點張七:「你,留下。」
張七腳步一頓,不得已,又轉身停住。
但他不敢再說話。
顏如玉也沒迂迴,開門見山問:「認識周山吧?」
張七霍然擡頭,眼睛睜大。
「問你話,問什麼,說什麼。」霍長鶴沉聲道。
張七喉嚨輕滾:「小人……不……」
顏如玉不慌不忙:「你可想好了再說,要說不認識,那就把周山叫來和你當面對質。」
張七把心一橫:「小人的確認識周山,因為周山也是個賭鬼,他欠賭場的錢。」
「他還裝瘋賣傻,想要躲避債務,小人找他,也是問他要錢。」
「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吧?」
顏如玉輕叩桌面:「你說他欠你的錢,證據呢?」
張七從懷裡摸出一張字條,遞過來:「您瞧,這是借據。」
顏如玉拿過字條,的確是一張借據,寫的是欠二十兩,日期是一年前,落款,手印,一個不少。
顏如玉把借據收起,沒還給他:「你在賭坊,是負責什麼的?」
「小人沒什麼本事,就會些拳腳,也就是看著不讓人輸急眼鬧事,催催借債什麼的。」
「那些賭徒,沒什麼好人,都是些無賴,撒謊成性,為了一點銀子,什麼人都能騙,什麼謊話都敢說,不盯著他們不催他們,他們是不可能主動還錢的。」
張七一邊說,一邊生氣,好像對此事頗有些心得。
顏如玉又問:「那你一直盯著周山?一年多了,就沒要出一點來?」
張七哼道:「這個傢夥狡猾得很,他沒有親人,房子也抵押賣了,早沒錢了。」
「他還不上,就開始裝瘋,裝成要飯的,還跑到城外去,有陣子我確實找不到他,前陣子才發現他回來,而且瘋了,我也向主子說了,主子說看他也實可憐,就罷了。」
「誰知,這傢夥就是裝的,我那天看到他在酒樓後街撿吃的,還專撿那些好吃的菜,這不是裝的是什麼?」
「我試探著叫他一聲,他毫無防備之下答應了。」
「我這才知道,他是裝的。」
顏如玉打量張七,似笑非笑:「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是找他要錢。」
「你就沒發現,他現在不當乞丐了?就不知道他去哪了?」
張七吞口唾沫:「有幾天沒見著,我還在街上找來著,我以為他又跑了,後來發現,他竟然去了王府。」
「怎麼發現的?」顏如玉問。
「我就……就是看到他和那個王府的軍醫在一起。」
霍長鶴擡眼看他:「軍醫?」
張七點頭,怕霍長鶴不信他,形容得非常仔細。
「對,就是那個有點矮,有點胖,還留著鬍子,說話乍乍呼呼的老頭兒。」
顏如玉:「……」幸虧曹軍醫不在這兒。
否則非大耳刮子抽你。
霍長鶴深有同感,一時沒說話。
「小人真沒把他怎麼樣,就是催促他,嚇唬他一下,對付他這種無賴,好言好語,根本不行。」
「大人,請您明見。」
霍長鶴和顏如玉沒有表明身份,張七也不問,就當不知。
曹刺史壓根沒插話,他不知道這是在說什麼,既然如此,就當個沉默的合格的聽者。
顏如玉慢條斯理:「你不必看曹刺史,這事兒他不管。」
張七心一沉,已經感覺到,曹刺史是他們三個當中,最好說話的。
顏如玉一直微微笑,但實則很難對付。
「關於周山,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張七心說不該你問我嗎?
「沒,沒了。」
「那好,你剛才說,主子,」顏如玉問,「你主子是誰?」
「就是帶你們上二樓的那位白公子。」
「他是什麼人?」
「他是賭坊的東家,我們都叫他白公子,至於全名是什麼,這,小人不清楚。」
「你在賭坊做事多久了?」
「不到一年。」
顏如玉笑容微深,忽然停住不問了。
張七疑惑,也有點不安。
「周山欠債是在一年前,你到賭坊不到一年?」
張七垂眸:「他欠錢的時候,小人確實還沒去賭坊,是從別人手裡接的。」
「別人,誰?」
「以前的一個打手,現在他不幹了,到南方做生意去了。」
那就是找不著,無對證。
「那經你負責的人,有多少個?」
「也不多,三五個。」
霍長鶴接話:「其它人的欠條借據,拿出來。」
張七一愣:「其它人?」
「對,周山的借據你隨身帶著,怎麼?其它的人,不用隨身帶?」
張七沉默一瞬:「借據很重要,是他們借錢的憑證,要是丟了,他們就更不會還。」
「因此,小人也不是把所有人的借據都帶在身上,今天打算問誰要,就帶誰的,其它人的,都是留在家裡。」
「你家在哪?」霍長鶴追問,「派人去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