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寶所說不錯。

　　風水師圍著墳轉幾圈，舉起手中的東西在入口處晃動幾下，後面擡著棺材的人慢慢上前。

　　風水師在入口處放了幾張黃紙，讓他們踏入黃紙，走入通道。

　　趙家大爺夫婦哭得傷心，看著棺材一點點走入，趙大夫人差點站不住。

　　顏如玉正在看，八哥飛回來，還叼著點什麼東西。

　　霍長鶴把望遠鏡給銀錠，銀錠趕緊接過，繼續觀察。

　　「這是什麼？」霍長鶴問。

　　顏如玉仔細看看：「像是葯切片。」

　　有的中藥熬制了就要過濾出去，隻喝葯汁，有的則是製成切片，或煎或泡水，連切片也會吃下去。

　　「墳地裡怎麼會有這個？」霍長鶴捏起藥片，「還是濕的，藥味也有，比較新鮮。」

　　「難道是來送葬的人，有誰剛吃過葯，不小心掉落的？」

　　顏如玉拍拍八哥：「小蘭叼回來的，一定不簡單，先看看再說。」

　　說話間，那邊的整個棺材已經進入墳中，趙家大爺也跟進去，大夫人沒進，依舊在門口哭。

　　趙大寶低聲說：「這也沒錯，大夫人是女子，是兒媳婦，不能進這種墳。」

　　顏如玉點點頭，沒說話，用望遠鏡看看趙大夫人。

　　這兒媳婦哭公爹，未免……也太傷心了些。

　　其它的幾位夫人也哭，但遠不似趙大夫人如此悲傷。

　　顏如玉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

　　她目光掠向墳後的樹林，對八哥道：「帶路，去發現藥片的地方。」

　　霍長鶴自然也和她一起，讓銀錠留下來在原地看守。

　　趙大寶跟著霍長鶴和顏如玉，一起由八哥引路，去發現藥片的地方。

　　好在這裡墳地大，樹林多，天又黑，根本不會被人發現。

　　走來繞去，八哥沒帶他們去墳地。

　　趙大寶心說，這是要幹什麼？竟然讓一隻鳥帶路，這鳥能有多聰明？就算是有點小聰明，也不至於比人還精吧？

　　一直到墳地後方的樹林，從這裡看過去，正好能看到墳地的正後方。

　　垂直線段最短。

　　八哥停住，不飛了。

　　顏如玉打開小手電筒，光線盡量往下壓，以免被墳地裡的人看到。

　　他們就在正前方，如果有人一擡頭看這邊，仔細看幾眼的話，很容易發現他們。

　　「這裡，」霍長鶴一手撫著劍柄，很快發現，地上還有幾片藥片。

　　和被八哥叼回去的一樣。

　　顏如玉俯身細看，這裡的枯草被潑濕了一小片，隱隱還有藥味。

　　藥片就散落在其中。

　　除此之外，還有腳印。

　　深淺不一，腳尖朝向也不一樣。

　　「應該是有人經常走這裡，來來回回幾次，」霍長鶴低聲說，「所以腳印才是這樣的。」

　　顏如玉點點頭，趙大寶一頭霧水。

　　「可是，誰會到這裡來，還來來回回？吃藥也不會在這裡啊。」

　　顏如玉看他一眼：「你說得沒錯，誰會在這裡吃藥？」

　　事出反常必有妖。

　　顏如玉順著腳印往前走，沒走兩米，腳步就斷掉。

　　前面是小片空地。

　　「這裡的土很新，」霍長鶴撚起一點，「雖然和四周盡量融合，還是能看出來。」

　　趙大寶神色微變：「這地底下不會埋著……」

　　霍長鶴掃他一眼，他又把話吞回去。

　　顏如玉拿著手電筒在附近周圍尋找。

　　「這兒。」

　　一個小鐵環，被土埋住三分之二，露出的部分上還蓋著點枯草。

　　要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

　　「我來，」霍長鶴上前，拿一把匕首，「玉兒，退開些。」

　　顏如玉退讓到一旁。

　　「王爺，讓卑職來。」

　　霍長鶴擺手，示意他退到另一邊。

　　隨即，匕首挑起小鐵環。

　　沒有暗器，也沒什麼毒氣，鐵環是釘在一扇圓形門闆上，下面是一道暗門。

　　霍長鶴和顏如玉對視一眼，兩人並不意外。

　　但趙大寶卻驚了。

　　「怎麼……這……」

　　這難道是什麼地獄通道？能通到哪裡去？

　　趙大寶後脖子直冒涼氣。

　　八哥從枝頭上掠下來，一馬當先，先飛入暗道。

　　霍長鶴和顏如玉也要進去。

　　「你在這裡看守吧。」霍長鶴回頭對趙大寶說。

　　趙大寶吞口唾沫：「卑職願意隨王爺王妃前往。」

　　他雖然害怕，但也能鎮定——總不能還不如一隻鳥兒吧？

　　霍長鶴一想，留他一人在這裡也沒什麼用，萬一真有什麼事，他自己也抵不住，沒準還會白白搭上性命。

　　要是沒事，那就更不用留他在這裡看守。

　　「也好，走吧。」

　　三人同行，霍長鶴在前，顏如玉在中間，趙大寶斷後。

　　這條暗道並不長，不超五百米，如霍長鶴判斷的那樣，地道是新的，兩邊的土還是微濕的，土腥味都還在。

　　前面隱約有光亮，還有聲音，有低低的說話聲，還有哭聲。

　　顏如玉心想，莫非，這條暗道和墳地相通？

　　從距離上推算，也很像。

　　她遞給霍長鶴一枚藥丸，霍長鶴捏在手中，往亮光的地方一彈。

　　藥丸飛彈出去，碰在一側牆壁上，無聲化出一團小小煙霧。

　　墳墓內燒著香燭，還有火盆，霧氣繚繞，藥丸散出來的這點霧氣，絲毫不會有人注意。

　　他們繼續往前靠近，在最後的一片暗影中停住。

　　再往前，就到光影中，能與外面的人打照面。

　　身在此處，雖看不到什麼，但說話聲已經十分清楚。

　　「吳大師，一切皆按你說的，辦好了。」

　　顏如玉聽出，這是趙家大爺的聲音。

　　剛才在墳地裡，向鄉親們道謝的時候，就是趙大爺出的面。

　　吳大師，應該就是那個風水師，他也下墳墓來了？

　　三個人靜靜聽著。

　　吳大師沉吟道：「還好，一切都還算順利，也沒有誤了時辰，稍後本座再作法，必能讓亡者靈魂歸天，轉世投胎，不必胎神苦。」

　　趙大爺的聲音帶上哭腔：「多謝吳大師，還望一切都如中吳大師所言，我兒早登極樂，少受些苦。」

　　顏如玉一愣。

　　什麼？

　　是她聽錯了，還是趙家大爺說錯了？

　　正要仔細聽一下，忽然又有一道聲音道：「吳大師，請開始吧。」

　　這下，輪到趙大寶驚愕。

　　他睜大眼睛，嘴唇都微微顫抖，指著外面。

　　顏如玉和霍長鶴回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