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掌櫃的帶著一家老小，見到顏如玉就要拉著全家跪。

　　顏如玉和霍長鶴趕緊攔住。

　　「不必如此，」顏如玉對掌櫃道，「此事不宜聲張，你們這麼一跪，豈不是要很快傳開？」

　　掌櫃的一聽也對，對家裡人道：「都聽王妃的，快，請王爺王妃進去。」

　　眾人又呼啦啦都進店裡，安排最大最好的包廂，上茶上點心。

　　小姑娘眼睛眨呀眨，盯著顏如玉看。

　　顏如玉對她招招手，拿個棒棒糖給她。

　　「姐姐，你好好看，」小姑娘由衷讚歎。

　　她娘趕緊小聲道：「別胡說，這位是王妃，不是姐姐。」

　　顏如玉拉著小姑娘的小手：「你叫芽芽？無妨，叫姐姐就很好。」

　　「幾歲了？讀書了嗎？」

　　小姑娘搖頭：「沒去讀書，不過，爺爺有教我寫字。」

　　「那你很厲害，」顏如玉笑說，「不著急，好好玩兒，等大一些可去長衡哥哥在的書院去讀書。」

　　茶樓掌櫃的一家喜出望外。

　　「王妃，這……」

　　「孩子嘛，這麼小，該玩的時候玩，大些再讀書也不遲，以後全城的孩子們都會有書讀。」

　　「謝王妃！」

　　掌櫃的猜測，她這次和霍長鶴一起來，一定是有事，不會單純來走走，讓老伴帶著家人們都下去。

　　「王爺，王妃，不知此次來，有何吩咐，有什麼需要小人做的？」

　　顏如玉暗贊，掌櫃的是個聰明人。

　　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再遮掩。

　　「掌櫃的，這次你見到天眼神女，她身邊有沒有跟著一位道士？」

　　掌櫃的仔細回想，搖頭說：「沒有。這次來的陣仗不比上次，但她戴著面紗，身邊也帶了四五個人，他們都穿著勁裝，我敢肯定，沒有道士。」

　　「那你再想想，人群中，周圍圍觀的人中，有沒有道士？」

　　掌櫃的擰眉思索，說實話當時人確實不少，鬧哄哄的，尤其天眼神女一指他，說那些話的時候，他腦子都懵了。

　　周圍的事，也確實沒怎麼特別在意。

　　他想了半天，有些愧疚道：「王妃恕罪，小人實在想不起，當時人多，我驟聞她的話，心煩意亂……」

　　霍長鶴道：「你不用急，慢慢說，當時你身邊的夥計是誰？把他叫來。」

　　「是。」

　　掌櫃的出去叫，霍長鶴對顏如玉道：「別急，慢慢來，雖然人多不好查，但是人多代表眼睛也多，他們沒看到，或許有別人看到了。」

　　顏如玉抿一口茶：「我明白，王爺嘗嘗這茶，味道還不錯。」

　　霍長鶴嘗嘗，果然不錯。

　　「我看掌櫃的人不錯，我還有些物美價廉的茶，可教他做個新品。」

　　霍長鶴笑道：「那掌櫃的可算是走大運了。」

　　正說著，掌櫃的帶著個小夥計進來，小夥計十八九歲，乾淨利索，眉眼都透著機靈。

　　顏如玉對他有印象，這間茶樓不算大，也無須請太多人，這小夥計是唯一一個。

　　「王妃，他叫百茶，是小人店裡的夥計，您可以問他。」

　　百茶上前行禮，顏如玉笑道：「你這名字，倒是映景兒。」

　　「王妃見笑了，小人這名是小人的爺爺給取的，早先他就是做茶葉生意的。」

　　周百茶聲音清脆，未曾說話臉上先帶笑，讓人不禁就帶上幾分好感。

　　掌櫃的笑說：「沒錯，他爺爺跟我也是多年的老街坊，我知道這孩子的性子好，又聰明，就讓他在這兒幹活。」

　　原來如此。

　　霍長鶴問道：「天眼神女指著掌櫃的說話時，你可在？」

　　周百茶點頭：「在，小人看得真切，當時也嚇一跳。」

　　「那你可曾注意到周圍的人，有沒有道士打扮的人？」顏如玉一邊問，一邊拿出張畫像，「或者是這個模樣的人。」

　　周百茶接過畫像，驚嘆道：「這畫像畫得太好了，就和真人一樣，這不是玄清道長嗎？」

　　顏如玉微喜：「你也認得他？」

　　周百茶道：「認得……其實也不是認得，是見過畫像，不過不如王妃這張畫得好。」

　　「王爺，王妃，你們有所不知，我爺爺經常對我提起，他曾得到過一位道長的幫助，那年他去進貨，為了走近道，從一座荒山中穿過，不巧，就遇見一頭熊。」

　　「是道長救了他，他無以為報，送給道長幾包茶葉，道長不要，我爺爺堅持，人家才收下，這位道長，就是玄清道長。」

　　掌櫃的一話，恍然大悟：「哦，你爺爺之前經常說什麼曾見過熊，還從熊口逃生，有位仙人一樣的人救了他，指的就是這位道長？」

　　「正是。」

　　掌櫃的有點不好意思：「嗐，我還一直以為他是吹牛，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周百茶哭笑不得：「我爺爺說話有時候是愛誇大，但此事確實是真的，後來我爺爺還找人畫了畫像，所以我也就知道了。」

　　霍長鶴點頭：「那你想想，昨日在人群中，可曾見過他？」

　　周百茶乾脆利索地搖頭：「沒有，我當時確實注意看了周圍的人，因為上次天眼神女出行，就引起轟動，我怕這次的事又被許多人注意到，到時候對掌櫃的一家不利。」

　　顏如玉對他好感又增加幾分：「不錯，你顧慮得對。」

　　周百茶得到誇獎，有點不好意思，忽然又想到什麼：「我沒有見到道長，否則是必須要向他道謝的，不過，我當時聞到一股香氣。」

　　「是……上供用的那種香。」

　　「我當時還想來著，許是誰家告知祖先，或者拜謝神明之後，身上染了香。」

　　這些日子西城要改造，很多百姓都焚香擺供桌，告知祖先，要暫時搬走，過些日子再回來。

　　有的則是拜謝神明保佑，從此告別窮苦日子。

　　「不過，那種香很好聞，品質一定不錯，」周百茶搔搔後腦勺，「小人一向鼻子靈，聞著特別的味兒就愛瞎琢磨。」

　　掌櫃的接過話說：「這點確實是，我可以證明，百茶的鼻子靈得很，有時候有茶商故意把陳茶當新茶賣給我，百茶一聞就知道。」

　　顏如玉問道：「如果再讓你聞到那股香味，你能否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