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過了許久才安撫住自己，慢慢說道，「你去跟老婆子說今年辛苦他們繼續操持一下府裡，等我身子好以後再來操持。」

　　「是。」嬤嬤想了想還是如實稟告，「主子，管家稟報說這個月家中下人月例銀子還沒發。」

　　燕清睜開眼，眼神淩厲，「什麼意思？我剛回來所有事情都安排給我了？」

　　嬤嬤也很無奈，自打上次老爺子跟夫人談回老家事情本崩了後，他好像就變了。

　　對府裡的事一點不上心不說，明顯有打壓夫人的意思。

　　事事讓夫人做主，聽說賬面上的銀子他全部支走了。

　　她都不明白他為何如此，為何執意想帶上小少爺回老家？

　　大抵是夫人那句「他們想走他們自己走便好」激怒了老爺子。

　　都是一家子，何必計較那麼多？

　　「讓管家去賬房拿銀子把月例給結了。」

　　嬤嬤覺得如果夫人知道老爺子的作為後，他怕是會跟姑爺一樣下場。

　　人有時候要作死誰都攔不住，真以為夫人好性軟弱好拿捏。

　　以前不過因為她在乎姑爺，後來因為她在乎孩子，有軟肋隻能處處忍讓。

　　可不能把人逼急了，尤其夫人一點不能逼。

　　「賬房……」

　　燕清擡頭挑眉。

　　「賬房面上空了。」

　　「哈哈哈……」

　　嬤嬤想跑，頭皮發麻心發抖，最怕癲狂下的主子了。

　　「很好，好得很！能教導出負心男的老頭子也不是啥好東西，你說是不是嬤嬤。」

　　嬤嬤低頭不敢說話，身闆抖個不停。她就是個奴才，主子說啥就是啥，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嬤嬤不回燕清也不在意，安靜了好一會才開口道，「從我這拿點銀子過去把月例銀子發了。」

　　「是！」

　　走的時候腿還是軟的，嗚嗚嗚……她想回侯府！

　　燕清靠在床頭，面上陰晴不定，因為她想起了曾經，想起了那個背叛她的狗東西。

　　果然是父子倆，一樣都不是好鳥。

　　兒子不能經常跟他們在一起，不能讓他教壞她兒子。

　　老東西不是說想回老家去嗎？不知道話還作數不？若是可以，年後她親自派人將他們送回老家。

　　嬤嬤銀子交去賬房後就回來了，「嬤嬤，你說公爹年後會回老家去不？」

　　「奴才不知道，主子的事兒奴才猜不透。」

　　是嗎？

　　燕清看了她一眼，身邊伺候多年的老人也變了，現在說話比以前圓滑多了。

　　娘還指責她變太多，其實誰又沒變？

　　冬至當天，燕離大發慈悲放過了所有人，過節允許他們休息一天。

　　眾人喜大普奔，想過節，想日日過節。

　　冬至，他們自然要跟老娘一塊過節，所以一大早就去了老娘的院子獻孝心，隻希望老娘看在他們一片真心的份上，能免除他們訓練之苦。

　　旁的半分都不敢肖想，現在隻想早日脫離苦海，隻要不訓練人生已經知足。

　　「娘，近來可還好，沒兒子相伴是不是很是孤單無聊。」

　　老夫人掩嘴笑，「不，娘最近過的特別好，每日都過的很開心，每日都有不同事情做。」

　　啊？

　　「娘，如今天冷，你在院子裡做啥？」

　　「這你們就不用管了，好好操練自己就好。」

　　老夫人絕對不會告訴他們自己每日在屋內玩牌，縣主說這玩意隻能他們無聊之人玩玩，打發時間。

　　這些孩子可不能接觸，玩物喪志了怎麼辦？

　　本就不勤快，心智不強，可不能繼續接觸這些玩意。

　　「娘，今日過節，府裡可有請戲班子？」

　　燕老三表示自己想聽戲了，他甚是愛看戲，最近沒盯著日日不得空，已經許久沒去聽戲。

　　以前他們家過節，娘知道他們愛聽戲加上她自己也愛聽，都會找個戲班子來。

　　今日過來一路他都沒看見戲檯子，不知道是沒請呢還是換了地方搭檯子。

　　「今年沒請戲班子，怎麼，跟我吃吃飯聊聊天很委屈你們？一定要聽戲解悶。」

　　老夫人眨眼，她絕對不承認自己忘了，不承認自己因為打牌忘了安排戲班子。

　　不過聽戲真沒有打牌有意思，尤其玩點小錢錢，回來後隻覺得日子過的飛快，和以前度日如年區別不要太大。

　　「不是，」燕老三心哇涼，他被操練成狗，想聽一齣戲解解乏都不成？

　　老娘到底咋回事？她以前做事並不是如此不靠譜。

　　「娘說的很對，我們許久沒見就應該坐一塊好好嘮嘮嗑，還聽啥戲是不？

　　兒子就是順嘴問一句，以前不是年年有嘛習慣了，您別多想。

　　兒子不知道多想日日陪著您散步嘮嗑，陪在您身邊解解悶兒。」

　　「娘，我們也是，兒子們想日日陪著你。」

　　「奶，孫兒們也是。」

　　嬤嬤扭頭遮掩嘴角笑意，真是，侯爺一出手所有人都變孝順了。

　　以前除了早晚請安，平日還能看見誰，不是忙這個就是忙那個。

　　就連大小姐，其實陪老夫人的時間都不算多，到後面也很敷衍。

　　老夫人不是沒感覺，隻是自己孩子她不捨得說他們罷了。

　　「你們的前程最重要，我一個老婆子怎麼樣都成，絕不能耽擱你們前程。」

　　「老夫人，侯爺來了。」

　　惡魔來了？

　　所有人挺直了腰闆，他們不想被說站沒站樣。

　　燕離進屋，先掃了所有人一眼，他們脊背挺直收肚子，正眼都不敢看走進來的人。

　　老夫人捂唇，人還是怕硬的怕橫的，他們家人更是。

　　「娘！」

　　「侯爺忙活完了？」

　　「今日冬至，再忙也要來陪娘吃餃子。」

　　「就知道你孝順。」

　　馬屁精，大家低頭表示一點都不想聽燕離說話，更不想見他。

　　平日咋對的他們，他敢在老娘面前說一次做一次不？

　　早膳擺好後，大家坐上桌吃飯。

　　燕老大壯著膽子問了句大家都想聽的話，「四弟，你年後何時去邊關？定下日子早點說，邊關苦寒，大哥命人多給你準備點禦寒之物。」

　　去了就別回來了，求你了。不不不，求陛下了，三五年沒宣旨讓他回來，就和以前一樣。

　　「我年後不去邊關，陛下說京城還有事情交代我幹，所以明年一整年應該都會在京城。」

　　桌上吃飯的人全都呆住，傻傻的看著燕離。

　　老夫人差點綳不住，第一次發現家裡人如此可愛。

　　「你不去邊關？」

　　「不去了，明年都能在京城。」

　　天塌了，這個冬至他們過不好了！

　　還以為撐死熬到年後，現在告訴他們沒能破滅，擱誰受得了？

　　不是，為何不去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