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明送到了山門,看著顧道的背影,心裡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真的是佛祖保佑,柳暗花明。
有大能力者,往往有大慾望,顧道有大實力,怎麼可能不想著更進一步?
而跟掌控大乾比起來,遭受兩次刺殺,算得了什麼?
古往今來那些稱孤道寡之輩,哪個不是為了權利,至親可殺?
雖然火中取栗,但是佛門終有大興之望。
這讓覺明想起瞭然大師。
「師叔,你終究看錯他了,卻也許看對了。」
說瞭然看錯,因為他不是大慈悲,心懷蒼生。
說瞭然看對,也許他真的能給佛門一個更好的出路,不過不是用你的方式。
皇宮之內。
「太後,顧公在本源寺沒殺人,但是抓了一個叫覺慧的,還從藏經閣搬走了不少賬本。」
小凡子匆匆進來稟告。
顧道進入本源寺,一舉一動都被京城人關注。
尤其是太後。
如果顧道今天發狂,在本源寺大開殺戒,她一定要在適當的時機,馬上派人制止。
小皇帝剛登基,在京城門口出現大規模殺戮,這絕不是好事。
所謂適當時機。
自然是顧道殺了一部分,怒氣發散的差不多了,她再展現出來慈悲。
「沒殺人?他那個狗脾氣,怎麼忍住的?」
「都水監不是說,錢恕在蜀中不是已經查到證據,刺殺的事情,就是本源寺和蜀中聯手做的。」
太後有些疑惑,這有點反常啊。
「等等,你說拿走了賬本,多少?」
不等小凡子回答,太後突然問道。
「很多,有二三十車的樣子,都裝在箱子裡,說是本源寺積香廚的賬本。」
「對了太後,那覺慧就是管理積香廚的首座。這積香廚可是……」
「哀家知道!」
小凡子還沒說完,就被太後冰冷的聲音打斷,立即低頭後退不敢吱聲。
積香廚是幹什麼的,太後知道的很清楚。
尤其是最近顧道被刺殺,牽扯到了佛門,她更是通過都水監的檔案,深入了解了一下。
其中不止有在全國放高利貸,佛門和權貴勾結,侵吞土地壟斷商路的事情。
甚至這兩年,還利用其中便利,私相賄賂腐敗吏治。
「積香廚的賬冊很重要,那裡面記載了官員和本源寺的不法事。若是被顧道握在手裡……」
太後喃喃自語。
她不想懷疑顧道的忠心,但是先有讓他女兒做皇後,他給明確拒絕了。
此時帶兵上本源寺,隱忍不殺,反而帶去搶賬本?
怎能讓人不懷疑?
「小凡子,請袁公進宮,哀家有事商議。」
回京的路上。
眼看京城的大門遙遙在望。
「顧公,這賬目都是小僧用秘法所記錄,一般人拿到也看不懂。」
「如果顧公需要哪位的記錄,可隨時找小僧。」
覺慧決定再試探一次,顧道是不是要那這些賬目做把柄,同時也顯示自己的價值。
「無需看懂,隻要這些賬目和你都進了京城,自然會有人驚懼。」
顧道說道。
妥了,覺慧心裡一下子有底了。
「顧公果然雄才大略,有了這些東西在手,朝廷至少有一半臣子,要聽您招呼。」
「小僧先預祝顧公權勢無雙。」
覺慧放心了立即恭維道。
顧道笑而不語,軍隊留在城外駐紮,隻有三倍護衛押送賬目進了京城。
有時候,消息傳播的比風都快。
顧道帶兵進了本源寺,很多人知道但不在乎,定然是本源寺不開眼,惹了顧公。
但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顧公最近脾氣不怎麼好,定然有一場大熱鬧,不過茶餘飯後又增加一個談資而已。
可當顧道壓著覺慧和賬本進城的消息傳開,很多人突然意識到要遭。
自己好像要捲入這場大熱鬧。
消息傳入六部衙門,很多人連辦公的心思都沒有了,整個人神情恍惚。
甚至很多人聚在一起,焦急的竊竊私語。
「顧公要那這些東西作甚?」
他們焦急地想要知道這個答案,說實在的,他們真的不怕顧道拿來當把柄。
甚至還期望顧道這麼幹。
因為這麼幹了,他們就能順勢上了顧公這條大船,連送拜帖攀附的功夫都省了。
畢竟有時候送把柄,比送禮更顯真心。
他們怕的是,顧道把這些東西抖摟出來,那可就事關前途富貴了。
不要跟顧公說什麼法不責眾。
太不會在乎這些。
「袁師,您說修之不殺人,拿這些賬本何意?」皇後攆走了所有人,問袁琮。
「太後想要問,直接問修之就是。」
袁琮隨口說道。
「袁師,我是他嶽母不錯,但首先是君臣,這種事情豈可如此直接?」
太後無奈地說道。
「太後把心放在肚子裡,修之做事有章法,他不會有別的心思。」
袁琮規勸道,但看到太後根本聽不進去,隻能嘆了口氣,都說為母則剛。
現在這位,是為太後則起疑心。
於是看了看正在裝模作樣地讀書的小皇帝,說道:「不如讓陛下去問。」
「好哇,我去迎接姐夫……」
沒等太後點頭,小皇帝把書本一扔,雀躍著從椅子上跳下來。
終於能出宮溜達溜達,簡直太開心。
太後沒好氣地戳了戳他的額頭。
「讓你讀書,你這耳朵伸這麼長?」
但是她馬上明白,這是個好主意,皇帝年幼,顧道若不想交出賬本,就當童言無忌。
但是他一定知道,哀家知道他拿了。
「那你去吧,見了姐夫就問問他,取賬本是不是很辛苦,替母後感謝他。」
太後諄諄教誨。
「母後,我辦事你放心!」小皇帝拍著兇脯保證。
太後立即打發了小凡子,帶著禁軍護著小皇帝出宮,前去迎接顧道。
顧道被堵在路上了。
「平安縣知縣,真是個蠢貨,怎麼還這麼堵?」顧道剛要進城門就想罵人。
「公爺,能不堵麼,工部嚷嚷著要擴建京城,很多地方往外搬,也有往裡搬的。」
「今年冬天消停不了。」
關石頭說道。
他一邊說,一邊派出護衛,警惕周圍的環境。
生怕再來一次刺殺。
「對了,忘了這事兒了!」
顧道回了一嘴,擴建都城這件事,他還給參謀來著,沒想到工部這麼快。
眾人正走著,前面堵著的路突然就通了,有平安縣的衙役在疏通交通。
不過不是為了顧道,而是一輛沒有標識的馬車,隨著馬車的靠近,周圍的車和人,都被疏散走了。
這裡竟然形成了空擋。
李渠一臉焦急地從馬車上下來。
「顧公,您可急死老夫了,此時此刻您怎麼能拿這些燙手的東西?」
他指著馬車上的箱子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