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道很快到了跟董闊約好的店。
老闆娘真沒讓人失望，身段珠圓玉潤，嘴巴巧舌如簧。
風情萬種卻極有分寸，絕不會讓人覺得風騷。
俏皮話張嘴就來，把人哄得心花怒放。
小店布置，深得雅凈二字的精髓，難怪國子監學子喜歡。
他靠窗坐下，要了一壺茶等董闊，餘光看到那幾個跟蹤的分佈在巷口兩端。
「修之，你這是什麼狗屎運氣，竟然被你押中了，沒想到柳先生中盤之後，如有神助。竟然贏下這局。你賺大了。」
董闊帶著一身寒氣沖了進來。興奮地搓著手，刀眉跳動不止。
顧道給他倒了一杯茶，十分平淡地說道：
「哪裡是什麼運氣，不過看出了他們在操縱賭局而已。」
董闊臉上的興奮變成愕然，刀眉壓低，震驚地說道：「你說什麼？他們操縱賭局？」
緊接著懊惱起來，略帶埋怨地說道：
「你為什麼不早說，早說我跟著多下點。還有沒有機會？」
顧道搖頭微笑，阻止董闊：
「做個順風車，占點便宜就得了，弄大了會惹來麻煩，得不償失。」
董闊一聽有危險，警覺地看看四周。
謹慎地說道：
「你說得對，能在京城操縱這麼大的盤子，絕不是一般人。」
一邊遞上銀票，一邊好奇地疑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顧道笑了笑，心說，這種操縱賭局的方式，但凡一個資深看球的都懂。
「梅子蘇下棋，高傲無情，喜歡乘勝追擊屠殺對手。可是剛剛這關鍵第四局，他竟然放水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在此時，旁邊傳來呼喊聲。
「老闆娘，最好的雅間準備好，最好的酒水送上來。小棋聖的弟子光臨，可是你家的榮幸。」
一個國子監學子扯著嗓門，尤其是小棋聖弟子幾個字，生怕別人聽不到。
門簾一挑，為首一位有一張朗月清風的臉，帶著貴公子特有的矜持笑意。
等『小棋聖弟子』幾個字喊完了，這才假意伸手阻止。
「哎，不可如此說，雖然梅先生允我隨侍左右，師徒相稱，但尚未正式拜師。」
顧淩舉手投足之間，帶著刻意的優雅灑脫。
說話的語氣柔順悅耳。
「淩哥哥什麼都好，就是太自謙了。這京城多少俊傑想要拜入梅先生門下，可梅先生隻選了哥哥，還不足以說明一切麼？
正式拜師也不過是早晚之事，說不定還會帶你去江南拜訪棋聖。」
魏青梅緊隨左右。
一張嫵媚的小臉歡呼雀躍，滿眼都是顧淩，比她自己拜師還要高興。
「九章本就是世家名門，如今又拜入棋聖門下，更是世上無雙了。將來必能成為南越魏無極那樣，名聞天下的無雙公子。」
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搖頭晃腦地阿諛奉承。
此言一出周圍一片附和之聲。
顧淩在眾星捧月之下，緩步上樓。一擡頭看到顧道，頓時臉色漲紅。
猶豫了一秒鐘，快速堆出滿臉的溫和，對著顧道彎腰行禮。
「見過兄長。」
哎呦，顧道心說這小老弟還是那麼虛偽啊，明明恨得自己要死，人前卻非要裝兄友弟恭。
收拾他。
顧道立即擺出長兄的架子，一張嘴就開始訓斥：
「二弟，顧家子弟最忌浮躁。尚未拜師就如此招搖，哪有一點名流世家的樣子？」
「再說，我顧家是千年世家，一個棋聖弟子就如此卑躬屈膝，沾沾自喜。家族尊嚴何在？」
批頭一頓訓，顧淩生生尬在原地，隻感覺一口氣堵在兇口，憋得生疼。
心說你個廢物，我迫於名聲叫一聲兄長，你還當真了？
竟敢大言不慚地教訓我？
顧淩強忍心中怒氣，努力維持明月公子的形象，臉上擠出平和的笑意，說道：
「兄長不要因為嫉妒我，就口不擇言。」
顧道差點沒噴他一臉茶水，疑惑地問道：「我嫉妒你？」
心說梅子蘇差點給我去當門房，我嫉妒你拜他為師？
「難道不是麼？」
顧淩自信地挺起兇膛，自以為看穿一切。
然後一臉崇拜的朝著五仙樓方向一拱手，用謙卑的語調說道：
「天下圍棋，棋聖為尊。梅先生乃是棋聖親傳，能侍奉其左右那是天大的榮幸。
緊接著冷哼一聲：
「兄長之才，恐怕給梅先生提鞋都不配。而我卻能成為其弟子。這等差距，兄長嫉妒也情有可原。」
顧道心說這小老弟果然鬼迷心竅。
這種熊孩子一定要鼓勵他。
等他闖了大禍，自己才方便落井下石。
於是，顧道決定刺激一下他：
「二弟，千萬不要拜師啊，哥哥都是為了你好。一旦拜師你一定會後悔的。」
一聽這話，顧淩嘴角閃過一抹得意，心中篤定自己猜對了。
你越是不讓，我就越要努力。永遠把你踩在腳下。
淡然地朝著顧道拱了拱手，說道：
「不勞哥哥操心。我要趕緊用餐，下午還要侍奉梅師下棋。」
魏青梅鄙夷的看了一眼顧道，順勢給顧淩幫腔。
「顧道，你這是赤裸裸的嫉妒。處處招人厭煩，簡直影響食慾！識相的就速速滾開……」
顧道驢脾氣上來了，心說上次我都沒收拾你，你這小娘們以為我好惹是吧？
還敢跳出來？
「富中，我記得當日在煙翠居，有個魏家女子說要做我三個月丫鬟，不知道說話還算不算數？」
瞬間，魏青梅臉色煞白，毫無血色。
顧道看著冷笑著瞥了魏青梅一眼，這下你爽了吧？
不收拾你不知道怎麼回事！
沒想到董闊一下子黃了，趕緊拉著顧道朝著包間走。同時低聲提醒：
「修之，不要亂說，魏家的事情不可亂說啊！會有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