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刑部員外郎帶著兩個差人,敲開了煙翠居的大門。
「誰是顧道?趕緊出來。」員外郎一身嶄新的官袍,神情倨傲。
煙翠居第一次來官員,卻不怎麼友好。
關爺站在門裡一點緊張的意思都沒有,當年將軍府什麼高官沒見過。
他睡眼惺忪的歪著脖子,問道:
「什麼事?拜會可有拜貼,公事可有公文?」
員外郎一臉冷漠,偏過頭去,不屑跟關爺說話。
旁邊的差人眼睛一瞪。
「老頭,你眼睛瞎了麼?沒看我家大人親自登門,叫顧道趕緊滾出來,他的案子發了。」
差人嗓門扯的很大。
這叫先聲奪人,讓你知道自己犯事了,先破了膽氣。
同時也暗示主人趕緊巴結,否則可就不客氣了。
可惜他這面對的不是普通人。
關爺歪著脖子,斜著眼睛,清了清嗓子,一口黃痰飛了出去。
嚇得員外郎趕緊一躲,生怕黃痰射中官服。
差人還沒等發火。
咣當一聲大門關上了。
「等著。」大門裡面傳來關爺慢條斯理的聲音。
刑部員外郎倨傲的臉變成鐵青色。
「果然狂妄,一個看門的老匹夫就如此狂妄,可見顧道此人何等囂張。」
「還隻是準駙馬,竟然不把本官放在眼裡,今日本官必治他。」
員外郎發著狠,等顧道出來,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不畏權貴。
一個時辰之後,火氣已經衝到腦門,可依然站在寒風中面對冷硬的大門。
任憑他們怎麼砸門就是沒人搭理。
顧道根本不知道這事。
他正在書房裡面寫字帖,瘦金體和柳體左右開弓。
關爺沒把一個想要找茬的員外郎放心上,他心裡有底。
如果自家少主有驚動刑部的案子,皇帝早就親自過問了。
畢竟少主這個準女婿情況特殊。
一個時辰後,關爺才慢吞吞地告訴了顧道。
「少爺,門外來個官,看樣子是要挑事……」
顧道聽了愣了一下,還有人上門挑事?還是個官員?
這倒要看個新鮮,看看這位大官,什麼路數。
「顧道你狂妄,竟敢如此對待本官,你區區一個準駙馬,算什麼東西?」
一開門,不等顧道開口,刑部員外郎先開口罵人了。
顧道自然也不會給對方好臉色:「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顧道,你放肆!竟然如此對本官說話,等會本官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那官員冷聲道,「顧道,本官刑部員外郎趙巡,現在查到乾元書樓收買賊贓,藏匿皇家失竊珍藏典籍。你,可知罪?」
顧道一愣,乾元書樓藏匿皇家失竊珍藏?還是賊贓?
他第一個想法是老掌櫃的打眼了。收了不該收的東西。
但緊接著一想不對。
「此事應該由平安縣主管,和刑部有什麼關係?」顧道疑惑的問道。
刑部員外郎冷哼一聲。
「此乃我朝中之事,你沒資格問刑部怎麼辦案,沒讓你跪下跟本官回話已經給你臉了。現在隻需回答本官知罪否?」
趙巡仰著脖子,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顧道心說哪裡來的這麼個奇葩,什麼私活都敢接?
「我沒罪,乾元書樓也沒罪。」顧道說道。
趙巡聽了這話之後,露出一副陰謀得逞奸詐微笑。
「顧道執迷不悟,知法犯法,定然是故意收買藏匿皇家失竊珍藏。」
「現在本官宣布,即日起查封乾元書樓和印書坊。」
查封?
顧道眼皮一跳,此時再不知道有問題就是傻子了。
「案子沒審,事情沒問,就直接查封,這是什麼道理?乾元書樓有事,又跟印書坊有什麼關係?」
顧道冷著臉問道。
趙巡看著顧道陰沉的臉,他愈發露出得意的微笑。
顧道越難受,他就越開心。
他立即背著手挺著肚子,打起官腔:
「書樓跟印書坊互為表裡,本是一家,都涉及此案,為了防止你毀滅證據,自然一起封了。至於說審案,刑部有時間了自然會審問。你慢慢等吧。」
顧道知道了,這是奔著印書坊來的。
壓根就沒想著審案子,目的就是查封。
趙巡說完,身後的一個差人一揮手。
二十多個早就躍躍欲試的捕快,從隱藏之地沖了過來。
「煙翠居就是印書坊所在,現在就給本官封了。閑雜人等一律驅趕。」
趙巡盯著顧道冷聲說道。
「顧道,本官教你個乖,這件事你最好閉嘴。否則別說你這駙馬之位。就連你的小命都保不住。」
趙巡體驗著蔑視權貴的快感。
臉上掛著勝利的笑容。
「趙大人,要封煙翠居總要有公文吧。」顧道擋住差人去路,開口詢問。
「公文?此案涉及皇家,本官著急辦案沒來得及帶。稍後補上。」趙巡不耐煩的說道。
「沒有公文?那官印有嗎?」
「官印乃是國用,我怎麼可能待在身上!顧道,趕緊給我讓開,否則將你一起抓進大牢,嚴加審問!」
顧道卻是已經笑出聲了,沒公文又沒有官印?
這就好辦了呀!就算你是真的,也是冒充的,當我是普通老百姓糊弄?
不等這些差人查封,顧道大喊一聲:「來人,把這些冒充朝廷官員的歹徒,給我拿下,狠狠的打!為首這個趙巡,給我用心打!」
隨著顧道開口,屋子裡早就有所準備的一群人,拿著棍棒就沖了出來。
十幾個人直接衝散一群差人,隨後把這群人按在地上打。
「哎呦!別打了,我是官差!」
「刁民毆打官差,想要造反嗎?哦……疼啊……」
「住手,快住手,否則本官一定要拿你們問罪!哎呀,別打哪裡……」
這些官差不斷開始慘叫,這群隻能靠著一身皮嚇唬百姓的傢夥,哪裡是楚矛這群猛人的對手。
被收拾的不斷在地上翻滾慘叫。
慘叫的不止是差人,還有趙巡。
趙巡臉上都是傷,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估計他老娘都認不出來。
「架起來!」顧道看著手下人控制住場面,立刻走上前說道。
兩個一左一右像拖著死狗一樣將趙巡撐起來。
「我問你答!」顧道看著進氣少出氣多的趙巡,「誰派你來的?」
「顧道,你大膽,明知道我是官,還敢私設刑堂!」
顧道當然知道,但是那又怎麼樣?沒錢沒勢的時候我被人欺負,現在有權有勢,還被人欺負?那個傻逼公主,我拿她沒辦法也就算了,你個阿貓阿狗,也敢來我這撒野?
真當我是泥捏的?
顧道擺擺手:「廢話就不用說了,沒有帶證明,我今天就算打死你,也頂天被皇帝不情不癢的罰一下。現在,回答我,誰派你來的!」
「我依法辦案……」
顧道耐心不是那麼足,對著一人道:「敲掉他一顆牙!」
「是!」右邊的年輕人一拳打上去,趙巡慘叫一聲,兩顆牙從嘴裡滑落,那年輕人見此有點不好意思,「少爺,我好像下手重了點。」
「沒事!」顧道看著趙巡,「說不說?」
趙巡張了張嘴,無盡的疼痛不斷刺激他,讓他想要開口,可是想到那位的身份,趙巡隻能硬著牙道:
「我為國辦案……」
「把他上邊那排牙全部敲下來!」顧道冷聲開口。
「我說,我說……是刑部左侍郎姚挺,姚大人讓我做的!」趙巡是真的怕了,少了一兩顆牙,還能鑲牙,要是少了一排,那就沒辦法了,這官都做不成。
官都做不成,上邊再多許諾,那都沒用了。
「我跟這個刑部左侍郎姚挺有過節?」顧道繼續詢問。
「姚大人是陸冠大人的門生……」
說到陸冠,顧道就明白了,他孫子陸章是京城四公子之一的如玉公子,也是太子最忠誠的狗腿子。
弄清楚大緻始末,顧道隨意道:「把這些人送去縣衙,我去看看乾元書樓!」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