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濤讓人找來幾個賣奴隸的商人,有針對性地審問了一番。
然後帶著震驚回到了六部。
「吳尚書,怎麼樣?」
高岸一把抓住吳文濤,追問道。
他們這些人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光是茶水就喝光了好幾壺。
「不是真的!」
吳文濤擦了一下汗水,說道。
眾人都是一愣,竟然不是真的?難道吳王真的在故意騙人?
吳文濤端起一碗茶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又是一身熱汗。
「我們被吳王騙了。」
「根據那些商人所說,遼東艦隊每年來回兩次,每次搬回來的都是金山。」
「而且遼東把瀛洲的紅銅運回來,鑄造成銅錢,然後運到瀛洲……」
吳文濤的話,把所有人都震驚了,竟然還敢私鑄銅錢?
難怪他那麼清楚兌換的比例。
「遼東艦隊,已經運了兩萬多士兵去了瀛洲,現在佔據了五州之地。」
「不但佔據了銀礦,還有一座銅礦,已經開始大量開採了……」
「除此之外……」
隨著吳文濤的話,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們一直以為,天下就江南和中原這麼大,遼東卻已經另開國土了。
他們曾經聽說過,遼東擅長造船,而且已經去瀛洲做買賣。
可是現在才發現,他們那裡是做買賣,分明是去開疆拓土了。
「是時候跟修之聊一聊了,遼東、瀛洲……」
「這一切都要聊。」
袁琮說道。
「吳王今日提起瀛洲,也許就是想要跟我們談了。」
溫爾雅說道。
自從江南之戰結束,顧道回到京城之後,雙方一直在相互試探磨合。
很多關鍵的問題都沒有談。
顧道現在是大將軍,節制天下兵馬,那遼東怎麼辦?
遼東鎮守府還存在麼?
大將軍府將要建立,那未來大乾在軍事上,到底怎麼規劃。
針對高原和隗倫,大將軍府有什麼策略?
一個正常的朝廷,不可能出現兩個腦袋,而且還是各幹各的。
不能文臣和大將軍府,各自幹自己的,那隻能造成內耗。
這樣一定出問題。
現在也差不多了。
朝臣希望趁著一統天下,廢掉遼東鎮守府,廢掉益州都督府,廢除箕子七州安撫使。
同時收回河南都督府,隻留下江南鎮守使,暫時安撫江南。
把朝廷的權利,全都是收回來。
這裡面最難的,就是遼東鎮守府,這是吳王顧道的地盤。
而且他傾注了太多的心血,若是不想交出來,誰能動他?
一切都需要談。
天氣越來也炎熱,袁琮回到家的時候,香雲趕緊讓人給他更衣。
屋裡也放了冰塊。
「老爺,今天回來晚了!」
香雲一邊給他更衣,一邊說道。
「嗯,最近朝廷事情多,把百福喊過來,我檢查他的課業。」
袁琮說道。
雖然很累了,但是對這兒子一點也不放鬆。
老爺關心兒子,香雲很開心,剛要去把兒子喊過來,門房進來了。
「老爺,夫人,都水監劉監正在後門。」
門房說道。
「讓百福先去吃飯,飯後我再檢查課業。」
袁琮說道。
「請他到書房來。」
很快劉鐵柱一身便衣,還在臉上化了妝,遮住了自己的容顏。
顯然不想讓人知道他來這裡。
「怎麼樣?」
他一進門,袁琮就問道。
「回袁公,我已經極盡蠱惑,但是吳王拒絕了,而且……」
劉鐵柱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
「而且,他對都水監一點興趣沒有……」
袁琮捋著鬍子眯著眼。
「你覺得,他是看不起都水監的手段,還是他沒有野心?」
劉鐵柱沒想到袁琮這麼問。
他仔細想了想。
「袁公,下官覺得,吳王氏純粹看不上都水監,也看不上都水監的手段。」
「至於有沒有野心,下官沒有看出來!」
投靠吳王,其實是袁琮安排的。
都水監面臨困境,是真的,所以他去投靠吳王才不顯得假。
劉鐵柱知道,袁琮讓他去,就是去試探吳王到底有沒有篡位的野心。
他有沒有手下都水監,監控朝野百官的打算,如果有,肯定就是有野心。
可現在,沒試探出來。
到底是他沒有野心,還是他有野心,隻是不屑於這種手段?
「他沒接收,終究是好事!」
袁琮捋著鬍子說道。
「最近,朝中可能會跟修之談一談!」
「你放心,趁著這個機會,老夫一定會讓都水監有個著落,不會虧待你。」
聽了這話,劉鐵柱終於鬆了口氣。
「對了!」
袁琮又想起什麼來。
「不要因為都水監處境不妙,你就懈怠了,刺殺陛下的那些人,還要繼續查。」
袁琮說道。
「袁公放心,這件事快有眉目了。」
劉鐵柱說道。
送走了劉鐵柱,袁琮這才來吃晚飯,而他的兒子已經吃完了。
「老爺……」
「你說修之,將來真的會……」
香雲乖巧地給袁琮倒了一杯酒,小心翼翼地提起這個問題。
袁琮白了他一眼。
「你剛才偷聽我們談話了?這樣不好,以後不要這樣!」
袁琮警告道。
但是香雲當做沒聽到。
「老爺,我隻是送一杯茶,無意間聽到幾句,再說這種事還用偷聽?」
「京城這些長舌婦,早就傳遍了,說修也許有一天要登上大位。」
"你說,到時候百福……"
香雲忍不住,又開始給兒子規劃。
「長舌婦,你就是其中之一吧!」
袁琮戳破她。
「告訴你,隻要我活著一天,就絕不可能讓他走出這一步。」
袁琮冷冷地說道。
「對了,這話你可以傳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我袁琮的態度。」
香雲一聽不樂意了。
這幾年,她總被袁琮訓斥,已經習慣了,所以袁琮的嚴厲根本沒往心裡去。
「哎呀老爺!」
「這話怎可隨便說,再說你這麼幹,不是往死裡的罪修之?」
「你是順心痛快了,可是修之不痛快,將來他能讓咱們兒子痛快麼?」
香雲一邊又給袁琮倒了一杯酒,嘴裡碎碎念的叨叨著。
袁琮也習慣了這種叨叨。
「你呀,頭髮長見識短!」
「我跟修之的事情,豈是你能理解的,百福自有他自己的路。」
袁琮一邊吃飯,一邊說道。
「老爺,就算你說的都對,但是有一樣東西你是沒辦法控制的。」
「你多大,他多大,你能活得過他麼?到時候你那天走了,誰能管他?」
香雲說道。
「不如現在順了他吧!」
袁琮不願意聽,卻也沒辦法反駁,隻能長嘆一聲,修之還是太年輕了。
「我,儘力而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