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揚言要去告狀,禁軍都有點害怕。
畢竟那可是太皇太後,得罪他真的沒事兒麼?
「放心,天塌了有個高地頂著,該吃吃!個高的要頂不住,不吃也是死。」
石中玉夾起一塊鴨肉說道。
禁軍一聽,也對!
都這樣了,再害怕也沒啥用了,乾脆敞開了門。
本源寺禪房之內。
太皇太後不敢置信地看著柳葉。
「你不是在騙哀家吧,禁軍敢剋扣哀家的用度,他們是要造反麼?」
「太皇太後,奴婢哪敢騙人?」
「那個叫石中玉的,膽大妄為,讓禦廚將您的食材做了,跟那些大頭兵一起吃。」
「說什麼為了給您試毒,這簡直是欺君。奴婢替您感到憋屈啊!」
柳葉氣的眼淚唰的一下淌了下來。
「混賬!」
「一個小小的大頭兵,哪裡有這個膽子,這分明是有人背後慫恿。」
太皇太後一下子看透了事情。
「混賬,無恥,想用這種方式,逼迫哀家離開本源寺,想都不要想。」
太皇太後怒道。
「去,讓那個兵頭進來,哀家倒要看看,他生得三頭六臂,還是狗膽包天。」
聽了太皇太後的話,一個小太監立即出門,前往軍營去找石中玉。
過了一會兒卻鼻青臉腫地回來了,見到太皇太後,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開始哭。
「太皇太後,那個兵頭把奴婢打了,他說奴婢撒謊,太皇太後身份尊貴,怎麼會見他一個卑賤的人。」
「奴婢多說一句,他就打奴婢一拳,奴婢的臉都被他個打爛了!」
什麼?
這……
太皇太後氣的一陣頭暈。
「反了,這是反了!這是要造反了!」
「來人,去……去把他給我擒殺了……」
太皇太後,哆嗦著指著門外,話都說不利索。
她的兒子是皇帝,孫子是皇帝,幾十年來哪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地陽奉陰違?
簡直是反了。
可是命令之後,一陣沉默。
擒殺,誰去?
外面的禁軍全都是披甲執刀,而且明顯連太皇太後的話都不聽。
去他們中間抓人?那不是找死?
「太皇太後,無需對一個大頭兵計較,您的身份跟他隔著好多層。」
「不如直接傳召竇慶山,作為禁軍統領,正是他們的上司。讓他動刀最好!」
覺明趕緊建議。
太皇太後之尊,跟一個禁軍兵頭置氣,贏了也不光彩,萬一被冒犯了,反而更麻煩。
「有道理,柳葉,立即派人去傳召竇慶山,讓他滾過來見哀家!」
太皇太後說道。
柳葉不敢怠慢,立即派出小太監,去京城禁軍衙門,傳召禁軍統領竇慶山。
過了半日之後,小太監沮喪的回來了。
「竇統領那,怎麼沒有一起來?」
柳葉朝著小太監身後看了一眼,卻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影,疑惑的問道。
太皇太後也盯著小太監。
「難道竇慶山不在京城?」
太皇太後疑惑地問道。
「竇統領在,奴婢在衙門找到他了,傳了懿旨,請他來本源寺覲見太後……」
說到這裡,小太監猶豫了一下,不敢說。
「說!」
「你舌頭被割了?他為什麼不來,說!」太皇太後冷冷的怒道。
「回太皇太後,竇統領說奴婢假傳懿旨,他說太皇太後乃是天潢貴胄,身份尊貴。」
「斷然不可能屈尊降貴,到本源寺這個賊窩,跟一幫賊禿混在一起!」
小太監說完,跪在地上把腦袋杵在地上。
太皇太後臉色瞬間白了。
這還說得太難聽了,什麼叫跟一幫賊禿混在一起?這簡直是罵人。
「狗賊,怎敢……他怎敢褻瀆……」
太皇太後捂著兇口,臉色煞白。
竇慶山這幾句話,就是在指責太皇太後自甘墮落,簡直就是打太皇太後的耳光。
一個臣子,在鄙視她。
太皇太後捂著兇口生生氣哭了。
「逆賊啊,逆賊,你們這群逆賊,竟然不理解哀家的一片苦衷,竟然欺辱哀家……」
「先皇啊,你在天有靈看看吧,看看這些逆賊,欺負我這個未亡人啊……」
太皇太後氣的嚎啕大哭。
「太皇太後,不要哭壞了身子……」柳葉趕緊上前扶住太皇太後,輕輕撫摸她的後背。
覺明心裡有點慌了。
從門口的禁軍,到現在竇慶山的態度,已經說明,太後已經失去了竇慶山的尊重。
風起於青萍之末。
竇慶山如此,那其他大臣那?
如果大乾朝廷的臣子,都對太皇太後不再尊重,結果會怎麼樣?
結果就是太皇太後失去威嚴,失去了權利,也就無法給本源寺撐起一道保護。
這該怎麼辦?
「讓太後來,把太後給哀家找來,哀家要問問她,她是怎麼管束家人,怎麼教導臣子的?」
「告訴她,她若是敢不來,就是不孝,我就在這裡死給她看!」
太皇太後咬牙切齒地說道。
好!
好極了。
覺明又放心了,太皇太後這一招高啊,太後剛垂簾聽政,一定不敢承擔不孝的名聲。
接到命令,必然要來這裡見太皇太後,到時候被太皇太後所脅迫,事情就成了。
隻要太皇太後掌握局面,佛門就盤活了。
柳葉不敢耽擱,立即帶上兩個小太監,就回到了京城,求見太後。
可是等到了天黑,太後也沒有召見她。
柳葉的心沉入了谷底。
自己是太皇太後派來的人,太後竟然給晾在這裡,這是以前沒有過的事情。
這已經代表了太後的態度。
一直到了晚膳的時間,小凡子才匆匆走來。
「讓柳姑姑久等了,太後處理國事太忙,現在剛開始傳膳,飯前有一點功夫。了什麼事兒您要快說。」
小凡子一邊說著,一邊給柳葉領路。
聽著這話,柳葉嘴裡發苦。
太皇太後是發狠了,但是這種以死相逼的話,她做奴婢的傳達起來可不那麼容易。
一個不小心,觸怒太後,自己就是個死。
柳葉不自覺地提起十二分小心,以前她可不會,可是今非昔比了。
為什麼今非昔比了?
她已經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了。
「奴婢見過太後!」
見到了正準備吃飯的太後,柳葉趕緊前拜見。
心中琢磨著怎麼開口。
「柳葉,你跟太皇太後身邊多少年了?」太後先開口問道。
「回太後,奴婢十六歲進宮就跟著太皇太後,到現在已經二十三年了。」
柳葉趕緊回答道。
「哦,二十多年了,那想必知道很多太皇太後的事情了,有件事本宮想問你。」
太後說道。
柳葉心裡咯噔一下。
她知道太後要問什麼,可是自己能說麼?
「太皇太後如此為佛門撐腰,到底是何緣故,你一定知道吧!」
太後冷眼看著柳葉。
果然,柳葉就知道是這件事。
「回太後,太後一心向佛,並無其他原因。」柳葉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嗯!」
太後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小凡子,傳膳吧,本宮餓了。」
說完這句話,又想起來什麼似的,問道:
「對了,今天太皇太後有沒有派人來?也不知道太皇太後在本源寺如何了,真叫人擔心。」
小凡子瞟了一眼柳葉,然後笑著說道:
「回太後,奴婢沒聽說有人來,要不改日奴婢親自去給太皇太後請安?」
柳葉嚇得,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