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所長,不是剛清查完人口,怎麼這又重新開始了?」
主人笑眯眯地把所長往院裡請,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家的情況。
「我家倒是用了兩個瀛洲奴,不過不是買的是雇傭!雇傭哦,有文書為證!」
現在瀛洲奴,已經有了定論。
隻要有雇傭文書,官府就不管,至於這文書怎麼來的,官府沒深究。
龍所長聽著主家的話,卻釘在門口沒動。
「清查人口,隻是借口。」
「其實我有個朋友,有點事想跟你聊。」
龍所長說道。
他在門檻的位置,正好堵住大門關不上。
「龍所長的朋友,那自然是我的朋友,不知道您這朋友何在?」
主人覺得奇怪,但保持著圓滑的笑容。
「別著急,馬上就來。」
所長說著,一陣腳步聲奔了到門口,還伴著深沉的甲葉碰撞聲。
「這是武卒?」
主人看著渾身披掛的士兵,眼神之中的慌亂再也忍不住,張口結舌。
「這是……這是要做什麼?」
沒人回答。
士兵沖開大門就往裡闖,主人張開雙手上前攔住,卻被推到一邊。
「你們幹什麼,我可是謹王府管事,你們竟敢這樣闖進來,你們……」
還沒等他喊完,兩個士兵就把他摁倒,取出麻繩把他捆上。
「你們幹什麼,我可是謹王府的管事,你們私闖民宅,我要告你們……」
主人被壓在地上,依舊大喊。
「差不多的了!」
劉鐵柱一腳踩在他的脖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充滿蔑視。
「你想提醒的人,應該聽到了,我們既然找上門,怎麼可能讓他跑了?」
「來張嘴……」
劉鐵柱讓人檢查了他的嘴,把裡面的牙齒都檢查了一遍。
有些暗探,為了不暴露,會拔掉自己一顆牙齒,在缺齒處藏一枚蠟丸。
蠟丸裡面是毒藥。
被抓的時候,咬破蠟丸吞下,即可自殺。
在此人的嘴裡,沒找到蠟丸,但是在他的衣領處,找到了一枚暗藏的毒藥。
「上嚼子,別讓他咬舌頭,這可是大寶貝,我們都水……不對,現在是刺奸司,可要好好招待一下。」
劉鐵柱興奮地說道。
這幫人是死士,稍有不對就自殺,現在抓到一個活口可不容易。
一根木棍橫著勒進對方嘴裡,然後用麻繩綁在腦後,這就是嚼子。
這院子不小,但是盤炕的匠人十分警覺,聽到外面聲音不對,立即從後院翻牆而出。
落地之後,立即恢復一個老實巴交匠人的模樣,慢慢地往前走。
他知道,此時慌亂更引人注意。
所以當自己是路人,才是最好的辦法。
可他沒走幾步,就被一群士兵擋住去路,下意識地轉身,發現身後也被堵住了。
他立即意識到,士兵的目標就是自己。
「果然暴露了啊!」
匠人嘟囔了一句,老實巴交的樣子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死寂。
「是時候解脫了!」
他一擡手,好像要用袖子去擦臉上的汗水,實際上張嘴去咬藏在衣服裡面的毒藥。
嗖……
一根羽箭飛來,正中手臂。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第二根羽箭飛來,射中他另外一條手臂。
士兵猛地衝上來,直接把他摁在原地,然後快速給他也上了嚼子。
很快,他就看到了同樣被上了嚼子的同伴,兩人隻能默默對視。
整個院子都被武卒翻了個底朝天,除了一些財物和幾個下人,什麼也沒找到。
刺奸司走了一圈,就發現了一個密室。
密室之中,不但有整個京城的地圖,還有皇城甚至宮城的地圖。
最要命的是,還有駙馬府的地圖。
「這幫人所謀不小啊,這是一場大功!」
錢恕看著地圖,興奮得兩眼放光,他感覺自己又有大活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
劉鐵柱把地圖收好,警惕地看著錢恕,同時揮揮手,讓手下把東西收起來。
「劉司馬這話說的,你調動了我五百人,還不讓我來看看?」
錢恕眼神四處亂飄。
「多謝錢大人,此次有重大收穫,我會向王爺給你請功。」
「不過此案為刺奸司機要,你們靖安兵馬所別摻和了。」
劉鐵柱不客氣的說道。
「好好好……」
錢恕點頭答應著,隻不過一點誠意也沒有,靖安兵馬所,管治安的。
這都私下繪製機要地圖,怎麼不是治安案?
與此同時。
在京城另外一個坊。
大將軍府的護衛,帶著坊正,匆匆朝著一戶人家跑去。
這裡住的,正是六部衙門的一個雜役,今日進過袁公辦公房的人,唯獨少了他。
刺殺陛下,刺殺當朝首輔。
這是謀逆大罪,大將軍府的護衛不敢怠慢。
剛到門口,正有一女子走出,手提花籃,看到他們立即後退半步,神情緊繃。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
領頭的護衛冷著臉問道。
「我?」
拎著花籃的女子一愣,緊繃的神情,瞬間切換成為惶恐。
「軍爺饒命,我……我就是個賣花的,給這戶人家送花而已。」
女子顫抖著說道。
「無關人員,滾開……」
領頭的護衛煩躁地一揮手,讓女子快滾,自己則帶人上前推門。
賣花女,拎著籃子立即小跑著離開,可是剛跑出去沒多遠,一張漁網當頭落下。
緊接著幾個彪形大漢就撲了上來,使勁兒把賣花女壓在身下。
「摁住了,使勁兒摁著……」
不但一群大漢壓住一個女子,還有一個在旁邊大聲指揮。
「捏嘴,對……捏住了,別他媽的讓她閉嘴……你沒吃飯麼……」
「摳出來,使勁兒摳出來……」
剛要進門的護衛蒙了。
什麼情況,光天化日,強搶民女,還這麼多男的欺負一個女子?
「你們兩個過去看看,剩下的跟我抓人。」
領頭的護衛知道輕重,他覺得兩個大將軍府的護衛,足夠震懾這群搶男霸女的混蛋。
先抓刺客要緊。
可是走進去一看,要抓的那個雜役,兇口插著一把匕首,死了。
炕上還躺著一個老者,脖子被切開,鮮血還在汩汩地流淌。
「那個女的……」
領頭的護衛一拍腦袋,轉身就往外跑。
楚江樓上。
謹王和李望已經喝得醉醺醺了。
一個不起眼的下人,端著一碗醒酒湯來到李望身邊。
「主上,您讓放的鷂鷹,有三隻丟了。」
李望正要去拿醒酒湯的手,突然頓了一下,然後還是把醒酒湯端了起來。
一邊喝湯,一邊斜看了一眼,正在美女懷裡吃胭脂的謹王。
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逝。
「斷尾!」
李望把湯碗放在托盤上,不起眼的下人點頭,端著空碗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