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想想也行點頭同意了，時間太晚都沒多說什麼，互相叮囑一句早點睡，他就下樓睡覺。

　　再不睡大公雞都要打鳴了，這一晚能熬個對穿。

　　再怎麼年輕，也要愛惜身體。

　　推門進屋，陳秀坐在床上困得頭一點一點的，聽到聲音才睜開眼，「碼頭那邊都忙完了？」

　　「嗯，不是告訴你先睡了麼。」

　　閨女睡姿倒是挺好的，闆闆正正的雙手搭在肚子上，看著就乖巧，趙東單據遞給陳秀邊脫衣服邊說。

　　「單子收好了，胖子說明天結賬。」

　　「好，哎呀，都快兩點了，你和爹還出海麼？前面就沒睡好，今天又睡不上要不然就休息一天吧。」

　　陳秀說著話把單子放到了抽屜裡。

　　「沒事，你爹、娘說今天跟著出去，到時候我們換著休息一會，今天就不回來那麼晚了，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那別說了，你抓緊時間再睡會。」

　　趙東這一天也真是累狠了，都沒回話閉上眼睛直接就睡了過去，輕微的呼嚕聲隨之響起。

　　看著男人眼底的青黑，陳秀心疼的很。

　　淩晨四點多，趙東準時醒了，起來穿好衣服出去，看外面沒有風，也沒浪，他有條不紊的準備照常出海。

　　早飯陳秀不知道幾點起來煮的，他們吃的時候溫度正好。

　　臨出門前還塞了一小兜子雞蛋給他，說是幹活累了、餓了的時候墊吧一口，省的胃裡不舒服。

　　今天他們一行人到碼頭的時候，這邊熱鬧無比，頭燈閃爍，你一句的我一句的說著話，聲音嘈雜的很。

　　趙東輕皺眉頭有了不好的想法，以往他們出海過來的時候，碼頭上的漁船陸陸續續會開出去。

　　今天明顯的大家都沒著急，一條船都沒走的。

　　等趙東他們一群人過來，碼頭瞬間鴉雀無聲，好像哪個武林高手給他們所有人都點了啞穴一樣。

　　場面有點詭異！

　　昨天半夜趙東回去吃飯的時候，胖子給他們漁船上加了柴油，備用的桶也加滿了，趙父檢查漁船，他去拿出海要用的冰塊和延繩釣的餌料。

　　從冷庫裡出來就見他爹才往自家漁船走，阿健小聲和他嘀咕，「哥，村裡人不會是都想跟著咱們走吧？」

　　「應該吧！」

　　這話趙東皺著眉頭說的，這要是大家都去，呵呵，誰都別想著賺錢了，一人一袋子就是一座貝殼山也能給你瞬間搬光。

　　人太多……。

　　旁邊的兩個哥哥和大剛也都想到了這一點，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趙東上船放冰塊、餌料。

　　趙父就開著漁船照常往昨天那處海域開去，漁網都下在那邊還有延繩釣也要收起來，這是昨天就說好的。

　　夜裡四點多海上烏漆嗎黑的光線不是特別好，村裡人的漁船或是人們帶著頭燈，或者是掛著馬燈照明。

　　趙東把冰塊妥善放好後才出來。

　　他站在甲闆上，身後那些漁船一直錯落有序的緊緊跟在他們身後。

　　上船陳母就鋪個麻袋到角落睡覺去了，晚點還要跟著女婿忙活，她得養好精神，陳父一直等他忙完呢。

　　見他看後面跟著的漁船，才走過來小聲的跟他說剛剛發生的事，好像他聲音大一點後面漁船上的人就能聽到了一樣。

　　「你前腳剛走，村裡人後腳就給你爹圍了……。」

　　開局有點炸裂，趙東聽著這話像是他爹遇到了土匪一樣，太容易讓人想偏，忍不住擡眼看了下老丈人。

　　嗯，鑒定完畢，有說書的天賦！

　　「他們說讓你爹帶著去撈扇貝，賣錢了讓你們抽一成，還說跟著去的大家都同意給，你爹開始一直在拒絕，沒拒絕掉。」

　　「那就是後面同意了？」趙東問道。

　　「嗯，都是一個村住著，大家又主動分錢給你們，你爹也實在拒絕不了，不過你爹也說了那一成你們不要，出海都有不確定性，大家能賺多少都各憑本事。」

　　這話說的沒毛病，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純純的仗著人多勢眾，在和他爹搞那道德綁架的這一套，別人不知道，網上各種套路看過N多遍的趙東，他能不知道麼？

　　陳父想起了幾年前那些不好的事，也怕趙東不高興，替親家說句公道話。

　　「這錢不收也對，村裡人都想跟著去確實是不好拒絕，說給的那一層你們要是收了，指不定有小心眼的人記在心裡呢，

　　這要是放在改開以前，計劃經濟那陣，肯定有人偷摸舉報，給你們扣上投機倒把的帽子……。」

　　老丈人這話趙東是非常認同的，好人趙東相信是有的，至於壞人麼，他更相信有。

　　這事要是換成他，做法估計和他爹一樣。

　　有點想破口大罵的衝動。

　　趙東嘆口氣，「唉，社會早已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了，就是吧，真他媽的不爽。」

　　「行了，願意跟著就讓他們跟著吧。」

　　「嗯，爹你也先去睡會，等要幹活的時候我喊你。」

　　年紀大了睡得太少扛不住，老丈人又不像他們半夜三更起來習慣了，趙東怕老丈人過來兩天再給熬病了，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旁邊他們一起的幾條船，在聽船工說完後可沒趙東想的開，正在船上罵罵咧咧的。

　　阿建甚至說了句，「最好咱們過去海灘上狗屁都沒有，這樣看以後別人賺錢了還屁顛屁顛的要跟著不。」

　　主打的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趙東換他爹睡會自己開船，等他們到達下延繩釣的海域後，拋錨停船，身後的那些村子裡的漁船，跟在另外四條船後面。

　　路過趙東他們漁船時，還沒能看到村裡人臉上激動又高興的表情。

　　漁船停了，趙父都沒用他過去喊，自己就先醒了，揉揉眼睛問他，「現在就收排鉤麼？」

　　「嗯，你要是困先睡會，我自己先收著。」

　　「不了，眯一會就清醒不少，你先收著，我去拿桶和鉤子、抄網過來，上大魚好幫你勾一下，也不知道村裡人是不是都把扇貝撿光了。」

　　趙父還惦記著呢。

　　「我先收線，等會咱們開船過去看看，村裡人真是的，這麼多人一起跟著，分吧分吧還能有多少。」

　　……

　　正抱怨著一條支線收上來，立刻變得眉開眼笑起來，「第一條就是大貨，爹，上來條藍瓜子石斑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