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第一天出外海，他們還挺意猶未盡的，不需要自己搖櫓，看到的真就是口口相傳的茫茫大海。

　　趙東問道：「爹咱們下完地籠網就返航麼？」

　　「對~第一天出海，收穫也不錯，就回吧，太晚你娘她們要擔心。」

　　還是那五排地籠網，船上的人都動手還不夠分呢，沒兩分鐘就下完了。

　　趙父調轉船頭，按照來的時候路線，原路返回，其他人都在分揀剛剛網上來的漁獲，現在分揀好，回去就省事了，他們人多分揀的也快。

　　「啊………大海我來啦！」

　　趙東雙手呈喇叭狀放在嘴邊，用盡兇腔最後一點力氣，大聲的喊了出來，收音的時候有些力竭，靠坐在甲闆上。

　　順勢屈起一條腿，一手伸進兜裡摸出煙，點上一根，深吸一口，隨後又吐出煙圈，這一刻太放鬆了。

　　除了開船的趙父，其他人有樣學樣的，也喊了起來，就是都沒有了趙東的氣勢，此起彼伏的，聲音刺耳無比。

　　「你們在狼哭鬼嚎什麼？老實的待著」

　　實在受不了魔音穿耳的趙父走出來給他們說一頓，隨後又回去開船，幾個剛喊一半被打斷的幾人也沒法繼續了，這一次情緒的釋放以虎頭蛇尾的方式結束了。

　　他們的漁船到碼頭的時候太陽已經西下了，餘暉拉扯的影子很長很長。

　　看到他們的漁船歸港，趙母趕忙迎上前去，問道：「今天出海還順利吧！」

　　「娘，都挺順利的，選好了作業海域，還遇到魚群了，就是隻下了一網，要是能多下一網收穫能更多。」

　　趙母聽大兒說的，立刻喜笑顏開「那挺好，一網就行，咱們不貪多，第一天出海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就好。」

　　陳秀把他們對話都聽了個正著，也是開心的很，跟著趙母就要上船去分揀。

　　「娘，秀秀今天就下了一網，網到的還是魚群，雜魚少我們就都給分揀了」

　　「快，快，那都搬下來，稱好了咱們好回去，家裡人都惦記了一天。」

　　村裡人有看到他們回來的，也過來看看他們的收穫，畢竟第一天出海都想要有個好兆頭，要是船上沒有什麼漁獲，那估計明天村裡就又有新話題來講了。

　　別的漁船也陸陸續續都過來停靠，這個時候碼頭慢慢的就熱鬧了起來。

　　「有財回來了，收穫怎麼樣」

　　周吉祥剛開船停靠過來，剛好停在邊上，問完還向他們船上看呢，今天他收穫一般般，刨去兩三塊的油錢，能賺十來塊這樣。

　　「還行，還行，出去的也晚……」

　　周吉祥沒等趙父說完喊道：「轟天吶……東子他們搬的金鯧魚吧，這幾筐都是，你們又碰到魚群了？……」

　　旁邊有那眼紅的說道：「金鯧便宜，賣不了幾個錢。」

　　「你話可不能那麼說，他們這條船今天第一天出海，咱們誰不知道這一天隻要寓意好，不在乎魚貴賤！」

　　那人怎麼能不知道，就是眼紅，沒接話悄悄退出人群要走。

　　兩條船打聲招呼又都忙碌的搬魚了，他們一共有8筐，一筐雜魚，上稱的時候胖子問趙東，

　　「我這邊也忙還沒倒出功夫過去，早就聽說你們遇到金鯧魚群了，你這運氣好在村裡越來越出名了，對了怎麼才過來？」

　　「遇到吉祥叔聊了兩句。」

　　「東子金鯧給你兩毛六，我可一分沒賺你」胖子想給趙東湊個吉利數。

　　「胖子別賺我的了，給你吉祥叔省個油錢。」周吉祥打趣胖子。

　　胖子呵呵笑一下，算是回應了。

　　「東子金鯧306斤，海鱸魚21斤，午魚，………，金鯧是79.56，其他魚加一起三塊兩毛八，一共是82.84，挺好，今天大豐收歸港。」

　　胖子點完錢直接遞給陳秀，趙東和他說一聲就先回去了。

　　路上趙母就在問著今天出海的事，又說了說趙東交代要賣小木船的消息給散了出去。

　　沒等說完呢，就到家了。

　　「你家現在這日子，咱們現在誰家能比的了，是你老二家行啊，還是我閨女家？人呀自己不行得承認，你看看誰家買大船了，不還得人東子麼……」

　　他們剛進院子就聽到這一串話，趙東都懷疑是不是知道他回來特意說的。

　　「我家怎麼了，小木船出海一天也不少賺，就說孤島淘海，我們一天就能……」

　　「老二媳婦！」趙母大喝一聲，語氣不善。

　　趙二嫂也反應過來自己又說了不該說的，表情尷尬，兩手有些不安的搓著「娘，你們回來啦，我這也是話趕話……」

　　趙二嫂自己也覺得解釋的有點蒼白無力，放棄在辯解了。

　　「娘，你們回來啦！東子今天收穫怎麼樣？」趙大嫂聽到說話聲開門從屋裡走出來。

　　「哎呀，親家公，親家母，東子回來了，今天一定大豐收回來的吧，我這家裡遇到為難事了，這個閨女也是個不中用的，三腳踢不出個屁………」

　　今天說好都在這邊吃，大剛，阿健就和他們一起看著，大嫂他娘的三寸不爛之舌表演的太能說了，不給人插話的機會。

　　「事情就是這樣親家，你看看怎麼也要幫我們一把呀！那大船好幾千都買的起，總不能差我這點吧。」

　　「大娘，不是我們不借啊，你不知道我那船是在信用社貸款買的，我自己哪有錢買。」

　　「啥是貸款吶」

　　「就是在信用社借錢買的，後面得還人家。」

　　「哎呀！小子啊，你怎麼這麼膽大呦，還敢和信用社借錢？那可是不得了的地方啊。」

　　說完嘆口氣又說：「那你們小木船先借我們用兩天吧，賺點錢在攢攢也想買一條呢。」

　　「哥，大嫂他娘是知道什麼叫賊不走空的。」阿健湊過來說完，趙東用手肘小幅度懟了他一下，

　　「瞎說什麼大實話。」

　　趙大哥覺得有點丟臉，說道：「東子就先借兩天吧！我舅哥那人挺好的，不能禍害船。」

　　然後和趙東耳語：「讓你大嫂回娘家和他大哥說，就算租借的，多少給你點租金，總比放著強。」

　　「那行，大娘有人買之前你們就先用著。」

　　大嫂他娘一看同意了，飯都沒吃，出門就走，連他們今天收穫都不想知道了。

　　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