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52似乎見怪不怪，他對這些研究人員非常的客氣，道：「我馬上讓人進行回收。」

　　他說著對姜咻幾人打了個手勢，低聲道：「送到負一層去。」

　　姜咻抿了抿唇，冉珂已經道：「好。」

　　她最先上前，解開了固定床位的閥門，而後看了姜咻一眼，姜咻上前扶住了另一邊，傅沉寒就扶住了床位的尾部，9352說：「走吧。」

　　三人將床位推了出去。

　　隱隱約約的還能聽見裡面的說話聲，是那個女人：「……又失敗了，自己的試驗品都是怎麼回事？一個比一個嬌弱……」

　　9352說：「這也是沒辦法……最近極光島上查的嚴，我們隻能找一些小乞丐……小乞丐嘛，身體肯定都好不到哪裡去。」

　　女人冷哼了一聲：「我不管你們有什麼難處……」

　　之後的就聽不清了。

　　姜咻垂下眼睫，拉了拉口罩，問冉珂：「你知道把這東西送去哪裡？」

　　冉珂說：「負一層，停屍間。」

　　姜咻一怔：「可是她還沒有死……」

　　冉珂面無表情的說：「很快就會死了。」她沒有看病床上的少女，隻是平靜的說：「廢棄的試驗品都會被注射神經毒素，那個女人說的回收就是等她死後，將她埋進基地旁邊的花圃，做花肥。」

　　姜咻有些想要乾嘔，冉珂淡淡笑了一下：「我曾經也差點做了花肥啊。」

　　她輕聲說：「所以你明白，S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了吧？」

　　姜咻道：「沒有救了嗎？」

　　冉珂搖了搖頭，她的眸光終於落在了那個少女身上，說：「沒救了，是劇毒。」

　　幾人沉默的到了負一樓。

　　或許是因為是這裡是停屍間，所以一個人都沒有，剛剛到這裡，姜咻就感覺到了徹骨的冷意，這裡像是一個巨大的冰窖，隻是這裡窖藏的，是屍體。

　　負一樓的布置很簡單，從電梯口出來，就是走廊，走廊兩邊都關的嚴嚴實實的房間，每一個房間都很大，估計能有五十平，方面門上掛著編號。

　　冉珂曾經經歷過這一切，她看了看少女床位上貼著的編號，推開了一扇門，道：「是這裡。」

　　姜咻和傅沉寒側頭看去，就見裡面是開著燈的，慘白的燈光照射下，裡面一排排、蓋著白布的屍體就格外的刺眼。

　　裡面的冷氣很足，或許是怕屍體腐敗味道不好聞，他們推著少女進了房間，姜咻咬住唇，揭開一塊白布，就見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臉色青白，已經死了多日了，即便如此，她臉上的表情仍舊是猙獰的，在死前必定是遭受了極大的痛苦。

　　姜咻閉上眼睛，將白布蓋上。

　　光是這個房間，裡面停著的屍體就有五十多具，姜咻無法想象，這裡的所有房間是不是都停著這麼多的屍體，這實在是太恐怖了。

　　少女此時還沒有斷氣，她不知道何時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睛是一種非常漂亮的綠色，澄澈的像是春日裡的湖水，應該是個混血的孩子。

　　她的舌頭都割掉了，說不了話，或許她此時也已經沒了說話的力氣，她隻是怔怔的看著天花闆。

　　姜咻輕聲道：「你在想什麼？」

　　少女側眸過來看著她。

　　姜咻聲音壓得更低了：」你很痛是不是？你別怕……我雖然救不了你，但是我可以讓你少痛苦一會兒……「

　　少女似乎聽懂了，她彎起眼睛，似乎是努力的想要對姜咻笑一下。

　　姜咻的眼睛一下子就濕了，她別過頭，擦了擦眼淚，拿出銀針，在少女的幾個穴道上落針，少女愣了愣，驚訝的看著姜咻，隨即又對她笑了。

　　姜咻摸了摸她的頭髮，道：「抱歉。」

　　少女搖了搖頭，似乎在說，沒有關係。

　　姜咻輕輕吸了一口氣，問：「小妹妹，你還有什麼願望嗎？」

　　願望？

　　她澄澈的綠色眼睛看著姜咻一會兒，忽然努力的擡起了手，她手上都是自己的血，一筆一劃的在床單上寫了幾個字。

　　那幾個字歪歪扭扭，但是姜咻還是認出來了，這個綠眼睛的小姑娘說：「謝謝你。」

　　姜咻的眼淚掉下來，她握住小姑娘的手：「你沒有願望嗎？」

　　小姑娘搖搖頭，她慢慢的閉上眼睛，臉上還帶著微笑。

　　冉珂低聲說：「死了。」

　　姜咻怔怔的鬆開了她的手。

　　冉珂說：「也好，起碼死之前，不痛苦。」

　　傅沉寒擡手揉了揉姜咻的頭髮，問她：「很難過嗎？」

　　姜咻點了點頭。

　　傅沉寒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低聲道：「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

　　停屍間裡，姜咻無聲的哭了出來。

　　冉珂也難受的慌，她看見這些人，其實更能感同身受，因為她也曾經是他們的一份子，隻是她運氣好的遇見了S，S救了她，讓她重新見到了人世的陽光。

　　「我們時間不多了。」冉珂說：「你還想去什麼地方？」

　　姜咻擦乾眼淚，道：「指揮中心。」

　　冉珂睜大了眼睛：「你瘋了嗎！指揮中心也敢去！？」

　　姜咻說：「我連實驗樓都進來了。」

　　「……」冉珂說：「瘋子。」

　　姜咻道：「如果你不想去，就留在這裡。」

　　她吸了口氣，給少女蓋上白布，拉著傅沉寒的手出了停屍間。

　　冉珂側頭看了看已經死去的少女，抿了抿唇，低聲道：「希望你下輩子，投生在一個幸福快樂的家庭，你不見了，就有人擔心你，到處找你……起碼不要這麼孤單凄涼的死去。」

　　停屍間裡安安靜靜。

　　她出了門，追上姜咻：「我跟你們一起去。」

　　……

　　指揮中心的守衛比實驗樓還要森嚴，看見他們穿著白大褂過來，「做什麼的？」

　　冉珂說：「有一份研究資料請示。」

　　守衛說：「核驗身份。」

　　冉珂自然是不敢核驗身份的。

　　她看向了姜咻。

　　姜咻也有點忐忑，就怕那個BUG已經修復好了，畢竟已經過了那麼久，她緊張的上前，在指紋錄入器上按上了手指——

　　這一次，門沒有開，顯示屏上也沒有冒出艷俗的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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