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最後一個人，即便是親眼所見，他也沒想曾經隻能在地上爬著，連走路都走不了的殘廢，短時間內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明明隻是幾個月不見，他卻好像換了個人一樣。

　　以前任人欺淩的瘦小身影，現在看著卻像是一個龐然大物。

　　他擡起頭來愣愣的看著現在依舊不是特彆強壯的程澤文，隻覺得陌生的不認識了。

　　他甚至在心裡，想著要是之前看到他的變化，假裝不認識他，是不是就不會有現在這麼多事了？

　　可惜人生沒有那麼多如果，做錯了決定就要付出代價。

　　「之前是你帶頭把我推到河裡的，現在我把你砸暈之後也丟進去吧！」

　　程澤文輕輕說了一句，那人嚇得瞳孔收縮，半天說不出話。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行不行？」

　　「被砸暈之後丟進河裡我會死的！」

　　「我還小，現在不想死，求求你放了我吧！」

　　那人掙紮的從地上爬起來最後艱難的跪在程澤文面前。

　　他不停的在地上磕頭，腦袋都磕出血來了，可見此刻他的心裡有多恐懼。

　　程澤文隻是輕輕的冷哼了一聲。

　　「原來你也知道怕啊？」

　　「那我當初跪在地上求你的時候，你為什麼還是要把丟進河裡？」

　　「要不是我媽媽及時出現救了我，我早就沒命了！」

　　「我求你的時候你不聽，你求我的時候我為什麼要聽？」

　　程澤文走上前去，抓住那人的衣領。

　　可惜他實在太瘦小了，試著手上用了點力，但卻沒有把人提動。

　　「以你的力氣是動不了我的，要不你直接把我砸暈吧？之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好不好？」

　　「不好！」

　　「我都已經要走了，憑什麼放過你？」

　　「我向你討價還價的時候你也沒聽，你說的話我為什麼要聽？」

　　程澤文還是固執的堅持著自己的想法。

　　「可是你提不動我，所以你能拿我怎麼樣呢？」

　　那人的眼中帶著嘲諷還有一絲小小的得意。

　　程澤文的眉毛一擰，臉色不是太好看。

　　「我就說過你動不了我的，你就不要堅持！」

　　那人還在繼續說話刺激程澤文。

　　姜晚走上前去踢住他的後衣領就往河邊拖去。

　　「你說你惹誰不好，為什麼非要來惹我兒子呢？」

　　「你這麼不長眼睛，現在也是活該倒黴！」

　　姜晚親自把人提到了河邊，之後就讓他面朝著小河站著。

　　程澤文走上前去拿著石頭用力在他後背上一砸。

　　那人隻覺得後背一痛，正想轉過頭來，屁股上又被狠狠踹了一腳。

　　他原本還想穩住身形，結果程澤文又在他腿上踹了一腳。

　　這下他立刻重心不穩，狼狽的摔進了河裡。

　　他掉進去以後拚命掙紮，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嘴裡還在罵罵咧咧。

　　「你這個小畜生，你這麼對我會遭到報應的！」

　　「以後別讓我看到你，不然我見一次打一次！」

　　「你算個什麼東西？就你有什麼資格欺負我？」

　　「你知道我背後的人是誰嗎？你對我動手你死定了！」

　　程澤文看他廢話這麼多，又在他腦門上砸了一石頭。

　　因為在河裡還隔了一段距離，人沒被砸暈，但卻迷迷糊糊的。

　　這條河並不是很深，他原本已經喝了幾口水了，好不容易爬起來現在又摔在河裡猛喝水。

　　程澤文做完這一切，心裡好像卸下了一塊大石頭。

　　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心裡的那些委屈自卑，各種各樣複雜的情緒，都徹底遠去。

　　以前被人欺負被人毆打，這些事情都成了極為久遠的記憶。

　　好像被老師寫滿的黑闆，突然之間用黑闆擦擦了個乾乾淨淨。

　　心裡的那一條條傷痕，也在這一刻悄然癒合。

　　程澤文逐漸意識到，剛剛用這些人的方式欺負完他們之後，他好像獲得了新生。

　　這是一種非常奇異的感覺，之前的那一手爛牌被洗了之後重開。

　　現在他洗去了過去的泥污，褪掉了以前的枷鎖，一切對他來說都是嶄新的。

　　他原本想拿著那塊石頭回家，現在想了想又在那人爬起來的時候丟在了他兇口。

　　那人兇上挨了重擊，頓時疼的悶哼了一聲。

　　他腳底下一滑又摔了下去，在水中撲騰的過程中又喝了不少水。

　　程澤文聽著咕嚕咕嚕的聲音，臉上露出了無聲的笑。

　　「媽媽，我們現在就回去吧。」

　　「我已經報完仇了，以後都不想看到他們了。」

　　「好，媽媽帶你回家。」

　　姜晚牽著程澤文的手離開，出去的時候看到這一夥人的老大迎面走來。

　　程澤文看到那個滿臉橫肉的男人，頓時心臟都抽緊了。

　　姜晚知道他在害怕什麼，立刻從包裡拿出一頂帽子戴在他頭上。

　　「好了，這樣就沒人認得出你了。」

　　姜晚之前跟他們有過紛爭，不過也隻有一次。

　　大概率下這些人不會認識她，所以她也不是特別擔心。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拉著兒子走在一邊。

　　姜晚跟他們擦肩而過，當時也無事發生。

　　卻沒想到有個人突然回頭，看著她的背影覺得眼熟。

　　「咦？那個女人之前好像見過？」

　　到時候那人還沒有徹底認出姜晚，但是看到程澤文的瞬間那人認了出來。

　　「是那個少了腎臟的小孩！」

　　「很久沒看到那小孩了，我還以為他已經死了。」

　　「那他身邊那個女人，就是他的媽媽了？」

　　「對了！之前就是這個女人帶著她老公幫我們打了一頓！」

　　那人想起來之後頓時大叫一聲。

　　「抓住那個女人！上次那個女人把我們害慘了！」

　　那人驚呼一聲，所有的人都反應過來。

　　「媽媽，我們好像被發現了。」

　　戴著帽子的程澤文苦笑一聲，沒想到這次被發現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媽媽。

　　「既然被發現了，那就趕緊跑吧！」

　　姜晚緊緊的牽著程澤文的手，她取下他的帽子，帶著他拔腿就跑。

　　乞丐老大回過頭來，果然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是那個女人！真的是那個女人！」

　　「大家快衝上前去，一定要把那女人抓起來！」

　　「好不容易遇到她，今天可不能這麼輕易讓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