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其他人都走後，白菀這才對沈序道謝。

　　「沈學長，今天真的多虧你了！」

　　沈序和她曾經都是雲市青雲高中的學生。

　　兩人其實並不算有多深的情分。

　　這次她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給他發消息的。

　　不等沈序開口，白菀又笑盈盈地補充了一句：「要不是你來得及時，手術還不知道要面臨什麼風險，耽誤你這麼久，我請你吃晚飯吧！」

　　沈學長，聽到這多年前熟悉的稱呼，沈序眼底的笑意更濃。

　　「以我們之間的關係，說謝謝就太見外了吧，不過這頓飯你別想逃，當年畢業那頓飯你沒來，這次你可跑不掉了！」

　　說話間，他走近白菀身邊，擡手自然而然地攬住了她的肩膀：

　　當年他跟白菀同在學生會，兩人交集多，平時關係也很不錯。

　　很多人都誤以為他們在談戀愛。

　　可他的畢業晚會上，白菀卻沒有到場。

　　時隔多年，沈序並不想去追問原因，但這一次，他不想再放手了。

　　白菀不動聲色地避開了沈序攬她肩的手，也跟著笑：「學長想吃什麼？」

　　手心落空，沈序隻頓了一瞬就回過神來，說：「說實話，沒什麼胃口，不如先給我個機會送你回家？」

　　白菀微微一怔。

　　沈序貼心道：「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應該是剛才太擔心了！現在手術也成功了，你可以放心好好休息了。」

　　白菀：「……」

　　她擔心得有那麼明顯嗎？

　　許家人會不會起疑？

　　沈序擡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語氣多了幾分好奇：「方便問問今天這位病人跟你的關係嗎？」

　　做手術時，沈序就觀察出沈儀貞骨相跟白菀有些像。

　　聯想起最近聽到的傳聞，心裡忍不住猜測她們之間的關係。

　　白菀臉色一變，幫忙找了個理由：「是一個親戚。」

　　不是不敢承認自己是許家的女兒。

　　而是不確定人家想不想要她這個女兒？

　　沈序一眼就看出白菀沒有說實話。

　　不過他也沒有追問，而是識趣地轉移了話題：「聽說你跟厲邵霆結束了，我本來還不太相信，直到今天看見了這些事……小菀，你真不喜歡他了？」

　　鬧得這麼僵，以後應該不會再複合了吧？

　　聞言，白菀神色一僵。

　　她以為沈序眼裡隻有學術和報告，沒想到他居然還會關注自己的八卦……

　　而且這事也才剛發生沒幾天，之前沈序不是一直在國外做交流嗎？

　　談起私事，白菀雖然有些不自在，卻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是，已經分開了！」

　　「那我現在是不是有機會了？」

　　原本走在前面的沈序突然停下腳步，回頭認真地看著她。

　　昏暗的路燈下，微風吹拂起男人的頭髮，露出他深邃且含情脈脈的雙眸。

　　一句打趣的話，因為他專註的眼神多了幾分真假難辨的意味。

　　白菀錯愕了一瞬，隨即坦然一笑：「學長，你都知道我跟厲邵霆結束了，難道不知道我已經結婚了嗎？」

　　「你結婚了？」沈序一下呆住了。

　　因為驚訝，他嗓音甚至都拔尖了不少，與他一貫處變不驚的性子大相徑庭。

　　「對啊。」

　　白菀大方承認。

　　沈序懊惱地嘖了一聲，率性嘆息道：「看來我又遲了一步！」

　　當初一朝猶豫，錯失了大學的幾年光陰，如今匆匆回來，她卻又閃婚了……

　　看著他鬱悶的樣子，白菀隻是莞爾一笑。

　　她心裡清楚，沈序說的這些話並不代表有多喜歡她。

　　更多的隻是為年少時的求而不得感到遺憾罷了。

　　現在的他對她早已沒了年少時那種純粹的悸動。

　　就連眼神都不帶絲毫情愫，這一點，她還是能感覺得出來的。

　　可沈序畢竟心有不甘，嚷嚷著說：「我很好奇，什麼樣的人物能跟我們青雲的校花閃婚？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替我引薦一番如何？」

　　他倒要看看，能跟白菀閃婚的男人，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

　　白菀猶豫了。

　　她怕沈序在厲璟安面前說出什麼讓人誤會的話，隨口敷衍道：「之後會有機會的。」

　　沈序也沒辦法強迫她，隻好退而求其次：「行吧，不過讓我送你回家的事你可不能再拒絕了。」

　　白菀笑著點頭。

　　本就是特意請人家來幫忙，怎麼能一點情面都不給？

　　車上，沈序主動跟白菀聊起了高中時一起組織活動的一些趣事。

　　追憶往事的話題向來不會枯燥，白菀被頻頻逗笑。

　　很快，就到了小區樓下。

　　車停下後，白菀正準備解開安全帶。

　　這時，沈序突然俯身靠了過來。

　　淡淡的醫院消毒水的味道縈繞在鼻翼之間。

　　白菀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窗外厲璟安站在一棵梧桐樹下，隔著透明的車窗，定定地看著她……

　　隔著車窗看見厲璟安的瞬間，白菀突然想起上次他給她系安全帶時的旖旎畫面。

　　頭腦一熱，她驟然一把推開靠過來的沈序，飛快解開安全帶竄下車。

　　「學長，今天謝謝你送我回來！」

　　看著逃一樣下車的白菀，沈序伸過去的手僵在了半空。

　　不過他很快就穩住了表情，莞爾一笑道：「不用謝。」

　　他這學妹，當真是一點靠近的機會都不給他啊……

　　不過若她是那種吃著碗裡望著鍋裡的人，他也不會惦記這麼多年。

　　白菀怕沈序再弄出什麼幺蛾子。

　　趕緊說：「學長，今天辛苦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改天我們再約飯。」

　　沈序：「……」

　　本來還想藉機上樓喝杯茶。

　　順便見見白菀那神秘的丈夫。

　　看來，今天註定見不成了!

　　沈序有些失望。

　　不過向來謙遜有禮的他也不會做為難人的事.

　　寒暄兩句後他就開車離開了。

　　白色賓士走遠後，白菀才舒了口氣。

　　一回頭，她又看見了站在昏暗路燈下的男人。

　　他穿一身休閑家居服，雙手閑散地揣在兜裡，隔著一條馬路遙遙看著她。

　　白菀驀然有些心虛。

　　她伸手摸了摸鼻尖，慢慢走過去。

　　男人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卻沒有開口說話。

　　氣氛一時有些微妙。

　　車窗玻璃是單向的，白菀不確定他是不是已經看見了。

　　她想解釋，可他又沒有問，萬一沒看見呢……

　　自己急匆匆地解釋，會不會顯得心裡有鬼？